第五章 启明城
在某一片茫茫丛林中。
一支队伍正缓缓行进着。
他们的速度很慢，神情也显得有几分紧张。
因为在场的每一个都知道，他们身处在灵兽的领地中。
人类文明纵然伟大，但要面对强大灵兽时，依旧是渺小。
十七的村子就像是古时期的人类，蜷缩在城墙之中。
当时，纵然也有灵者的存在，但两者在实力上的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
遇到灵兽袭扰，那会的人们只能凭借着长矛进行抵御。
但，尖锐的长矛依旧不能刺进灵兽的肌肤当中。
那是一段黑暗的时期。
却也是文明快速发展的时代。
凭借着智慧，人们发现，灵兽之间的战斗，不论双方实力差距有多大，都能对对方造成一定的伤害，甚至撕开对方的皮肤。
人类以此受到启发。
早期，人类将死去的灵兽骸骨，牙齿等进行利用。并将其绑在木棍上做成武器。
直到后来锻造业的出现，人类将灵兽的骨头进行高强度锻造，因而打造出了专门针对灵兽武器。
灵器！
早期灵器的诞生。
使得人类初步拥有了与灵兽抗争的资本。
具备数量优势的人类，凭借灵器，这才渐渐开拓出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直到如今，四国的并立。灵兽能够活动的区域早已大不如前。
却依旧无处不在。
每一只灵兽都有自己的活动区域、迁徙时间和固有路线。
比起人类这样的定居和群居性。
灵兽的活动空间更大，更广，更叫人捉摸不透。
正因如此。
即使生活在这个年代，十七一行人也不得不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和观察意识。
车辆缓缓地走着。
由于昨晚下了雨，道路显得十分难啃泥泞。
十七起先坐在车上，但最终受不了晃动，便同其他灵者一样，下来步行。
走在车队一边，比起其他人，十七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正如身旁蹬着蹄子卖力向前的马儿一样。
灵者在身体素质上，远非寻常人可比。
没走一会，十七便累的气喘吁吁。
反观其他人，如同没事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的。
十七不禁有些惭愧起来。
旁人见十七那般模样，倒也没有笑话的意思。
毕竟差距就摆在那里。
听到动静，灵渊回头看了眼十七。
体质上的差距，灵渊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明白的多。
加上路途的险阻。
十七能坚持这么久实属不易。
时间已经接近晌午。
灵渊琢磨这时间，便命令队伍原地停下。
依旧是简单地吃一点午饭。
村子就这么点东西，还要按均分配，分到每户家里粮食并不多。
十七从灵渊那里接过从家里带来的土豆，找了个干净的位置便啃了起来。
这时，灵渊走了过来，将水壶递到气喘吁吁的十七面前。
“你乖乖坐在马车上不就好了吗，下来遭什么罪啊。”灵渊道。
十七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坐在上面晕的慌嘛，看你们都在下面走，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坐在上面啊。跟个废人似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跟我们一样得来吗？做事不要逞强你不知道啊。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十七哑口不言，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吃一半的土豆。然后拧开水壶，将水顿顿顿的往自己嘴里猛灌。
灵渊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不该说的话。在场的都是灵者，哪怕实力再不济也比十七要强。
自己说的话，显然是刺激到了十七。
虽然这就是事实，但总归是残酷了点。
好在，十七也懂事，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一直以来都未曾将一些心底话，搬到明面来说。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远处的密林里，不时传出一阵阵灵兽的吼叫，引人不安。
“多吃点。”
并未受到远方的影响，灵渊又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土豆，塞进了十七不情愿的手中。
紧接着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十七没法，只能是当着面将它吃掉。
目光看着自己爷爷离去的背影，心中懊悔不该释放情绪。
吃完饭，修整了一段时间。
灵渊再次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这一次，十七乖乖的坐在了马车上，没有再下来过。
相较于上午，下午众人前进的速度快了许多。
下午过后便是黑夜，他们一行人必须赶到临时的过夜点。
夜晚，是多数灵兽活动的时间。
即便是灵渊都不能够保证自己足够的安全，更何况他还需要照顾一个队伍。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还好，在临近黄昏的时候，队伍抵达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山洞。
步入洞中，入目便是一张张床板，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队伍要在这里进行补给过夜。
直到明天一早，车队才会再次出发。
十七在洞内徘徊着，其他人却陆续忙碌了起来。
首先，他们要将洞口进行隐蔽，并增设一些防御的陷阱。
这样，才能避免灵兽来袭的时候，才能够做到临危不乱。
洞穴很大。
比平时十七采药时睡在外面的地方要大上不少。
这还多归功于灵渊安排的行进路线，几乎所有的点位都是他一人操办好的。
一番操弄后。
除了灵渊悠哉的蹲在刚架起的炉火旁烤火之外，其他人也是一一返回洞中。
见到他们回来。
灵渊起身来到一个角落。
提着一个箱子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打开一看。
都是粮食。
十七看着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
经过一天的行程，十七虽然没像他们走了一天。
奈何他自己一天就吃了几个土豆。
实在是有些饥肠辘辘。
灵渊也是眼尖，将箱子里的食物第一个便递给了十七。
其他人见状倒是没有意见。
毕竟身为灵者，他们对食物的需求量其实并不大。但对十七来讲，情况就不一样了。
众人也不着急，依次从灵渊手中接过食物，然后便坐在角落吃了起来。
许慧年紧挨着灵渊坐下，见十七吃得香甜，笑着说道：“说真的，我已经记不得吃饭的快乐了。”
这话自然是对灵渊讲的，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笑了笑。
知道对方在听着，许慧年便继续说道：“想当年，吃不饱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喷香喷香的。现在日子好了，也不用继续挨饿，反而没有当年吃饭时那种味道了。”
“倒也并非是怀念以前的日子，只是想起了从前。”许慧年看着手里的玉米，神色十分复杂。
灵渊转过头去看他，见许慧年那模样，不由说道。
“这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许慧年点了点头，“不过，老灵。还是要谢谢你，要不然俺们村子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灵渊听后连忙摇头，“我没做什么，这一切都是大家伙的努力换来的。”
见对方将功劳又推了回来。
许慧年好笑又无奈的说道：“俺说得是实话！”
“我也说得是实话嘛。”灵渊据理力争。
许慧年大老粗一个，话再多就不是他了，于是用上了自己惯用的手段。
“啊对对对。我不跟你争了好吧。”
灵渊笑了笑，“摆烂了是吧。”
而后，二人放肆大笑起来，
十七蹲在一边，听到笑声，抬头看了几眼，又是专心吃了起来。
反倒是一直跟在灵渊，许慧年身边的几个灵者。
不由得被这两人的笑声，吸引了过去。
“看什么看。吃饱了就睡觉！”
许慧年见他们盯着自己看，毫无情感的说道。
众人皆是一哆嗦。
连忙将仅剩的食物塞进嘴里，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躺下。
“这些臭小子，老怕我了。”
看着这些孩子利索的样子，许慧年冲着灵渊笑了起来。
灵渊也是笑着。
夜晚降临。
十七同灵渊两人坐在一块烤着火。
灵渊他们是负责守夜，而十七单纯的只是睡不着。
吃过晚饭，十七又上了一次药。
坐在火边也不觉得热。
听着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聊天，十七也乐在其中。
偶尔，他也会时不时插上一句。
换来的却是，两个老人的嫌弃。
那一幅幅深怕被自己的口气污染到的样子。
十七气不过来，次数久了便也就睡下。
两位老人见状，又是笑了起来。
“像你。”许慧年说道。
“可拉倒吧。”灵渊没好气笑道。
清晨。
十七悠悠转醒。
发现大家都已经起来，开始收拾物品。
他连忙起身，正好灵渊从洞外走了进来。
见到十七，便是说道：“醒啦，东西在锅里，自己拿些吃吧。”
“嗯。”
十七应了一声。
灵渊也没再废话，继续忙起了手头的事情。
众人吃过早饭。
队伍再次出发。
按照路程，今天下午便能抵达启明，一座沿海小城。
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启明城虽然规模不大，但却远离四国边境，生活也算安定。
又是经过半天的行程。
十七一行人总算是出了森林。
伴随着咸咸的海风吹来。
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当着众人的面，十七突然在马车上站起身，张开双臂。
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大海，与天空成片相连。
阳光挥洒在海面上，折射出一道道七彩色的光芒，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对于时常就会入城的其他人来说。
十七的样子，的确是特别傻。
但又十分理解。
哪怕是蒋落，这一刻都不曾有过想笑话的意思。
因为
这一刻，
这个世界的确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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