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竺”
今天ulyin生意格外好。
前不久友里开通了电话预定业务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人预定座位。
昨晚预定了两个包厢的客人已经来了，点的是火锅。他们来的时候，正是店里用餐高峰期。一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穿过大厅进了包间，气势十足。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也有人似乎是认出了他们，低声惊呼什么“天竺”。友里大概猜到这些人肯定也是某个不良组织，并且势力应该很大，不单单是从周围客人的反应中看出，还包括他们的外表。友里能察觉出他们和她经常看到的那些不良之间的差异，“天竺”的这批人明显更加成熟，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给人的压迫感都要强很多。
不过友里并不担心，在她眼里，所有的客人都是一样的。
“天竺”一行人分了两件包厢，友里把汤底和配菜都送了进去。
包厢里坐满了人，大声说笑的，低头玩手机的，闹哄哄一片。
一号包厢里，几个男生叫嚣着，大概意思都是在说昨天打架又把谁谁谁干翻了，那些人真菜等等。
友里把火锅布置好正要出去，一个人叫住了她：“有酒吗？”
她回头看，问话的是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人，面容清秀。要不是听到了声音，友里恐怕会误以为他是女生。
“有啤酒。”她回答。
“啤酒也不错啊，是吧，哥哥。”旁边戴着眼镜的男生说。
灰谷兰点头，转向坐在中间的人：“伊佐那，你呢？”
“你们喝吧，我喝可乐。”
友里在账单上记了一笔：“啤酒和可乐，请稍等。”说完便出去了。
桌上的鸳鸯锅一白一红，色泽鲜明，随着锅底的加热，渐渐冒出了带着香味的热气。
左边红汤滚沸，右边乳白色汤汁鲜香醇厚。灰谷龙胆第一个动手，夹了一大把肥牛，放进左边的辣锅里。
“喂，都别光说话，开吃了开吃了！”
大家这才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想吃的菜下进锅里。
友里很快把啤酒和可乐拿了过来，每样都拿了一打，每打十二听。
灰谷龙胆从辣锅里捞出两片肥牛和一片鸭血，在自己调试的味碟里滚了两圈，蘸满了酱料之后送进嘴里，又香又辣的味道彻底让他胃口大开。
灰谷兰在一旁默默看着弟弟的脸越吃越红，正想要杯水给他，灰谷龙胆先一步开了一听啤酒，一口气灌了大半。
“哥哥，这个……”他指着辣锅，“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辣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辣得好爽啊……”
灰谷兰无奈：“龙胆，真正辣的不是汤底，是你自己的味碟。”
灰谷龙胆低头看自己的味碟，红色的辣椒油沾得到处都是，鲜艳欲滴，顿时觉得舌头又开始刺痛。
“我重新调一个。”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要是再继续吃这个碟，明天起床怕是要变成香肠嘴。
包厢外餐厅里，友里暂时得了闲，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喝完就见外面走来一个男生，左右两只手各牵着一个小女孩。
友里愣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来，这是上次在超市里遇见的那对兄妹。
可惜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友里激动了半天，最后说出口的话只有：“啊，是你！欢迎光临！”
三谷隆笑着说：“抱歉，之前说要来拜访，结果过了这么久才来。”
友里连忙罢手：“千万别这么说，你们能来是我的荣幸。”
友里领着他们在一处空位坐下，露娜抬头看她，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得友里都不好意思了。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露娜问，眼里满是期待。
“当然记得。”友里笑道，“你是……露娜对不对？”
“对！”露娜欣喜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又跑到对面，“这是我妹妹玛娜，这是我哥哥三谷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栗原友里。”
“栗原友里--”露娜缓缓点头，把友里的名字重复念了几遍，骄傲地抬起头，“姐姐，我记住了！”
“哦，露娜真棒！”友里笑眯眯地夸她。
三谷隆拿过菜单开始点菜，上面花花绿绿的图案吸引了玛娜的注意力，伸手在菜单上一顿乱抓。露娜看到哥哥正在点菜，也要凑过去。
“你们先慢慢看。”友里趁机走开，去橱柜里取了一碟小蛋糕过来。
“哥哥，这个。”露娜指着糖醋里脊的图样。
“好，玛娜呢？”见玛娜整个身体都快要趴在桌上了，三谷隆就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玛娜还小，不认识字，视线不停地在菜单上逡巡，忽然扭头对着哥哥笑起来：“鱼！”
“玛娜想吃鱼？那就吃鱼吧。”三谷隆又自己加了一道白菜豆腐。
友里登记好之后，把单号取下来给他们：“两位小朋友请稍等，姐姐尽快为你们上菜。”
友里走进厨房，打开专门用作处理订单的手机，通知里显示两个包厢都需要加菜，友里快速把配菜送了过去。
一号包厢要的是虾滑、雪花肥牛、鱼片和娃娃菜各一份。友里推开包厢门，一阵带热气扑面而来，带着火锅的香辣味。
她进去时，那群人恰好站起来干杯，看样子大家都正在兴头上。
“嘿，没酒了，再那点酒来！”一个男生站起来喊，声音亢奋。
友里正好走到他身边添菜。他个子很高，半边头发剃光，纹着一团黑色的图案。
“喂，狮音，这里还有。”灰谷兰把剩下的三听啤酒递过去。
“哈？这点儿根本不够好吗？”斑目狮音吼着。
“这家伙喝高了吧？”灰谷龙胆说。
黑川伊佐那笑了笑：“没事，今天是庆功宴，大家都尽情喝吧。”
“哈哈哈，听到没有，伊佐那都发话了，快点喝啊！说的就是你，兰！”鹤蝶兴奋地拍桌子，“这么半天才干了一半，你到底行不行啊？”
灰谷兰淡定地吃了一口土豆：“今天不想喝。”
鹤蝶幽幽叹气：“扫兴……”
灰谷龙胆忽然站起来：“鹤蝶，想跟我哥拼酒，先比过我再说！”
“行啊，那就先干趴你！”
“喂，加我一个！”斑目狮音也凑上去。
三人一人抢过一听啤酒，比赛似的猛灌。
友里见状，连忙跑去送了一打冰啤来。
厨房里，友里开始准备刚才的三道菜：糖醋里脊，清蒸鲫鱼和白菜豆腐汤。
三道菜里面，糖醋里脊的做法相对复杂。友里先煮了白菜豆腐汤，然后开始做清蒸鲫鱼。
友里将剖好的鲫鱼洗净，在鱼身上两边各斜切四条口子，然后抹上盐和料酒开始腌制。腌制期间，友里便准备好其他配料：香菇、冬笋、小米椒和葱姜蒜。等鱼腌制好后，便将前面备好的配料一半放进鱼肚，另一半铺在鱼身，再淋上蒸鱼豉油，最后放入蒸格。
友里所用的鲫鱼个头不大，中小火清蒸不到十分钟，便可以出锅了。她把白菜豆腐汤和清蒸鲫鱼都送上桌，转头进厨房做最后一道糖醋里脊。
餐厅里，玛娜看到自己点的鱼到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刻都不曾离开。三谷隆逗她，拿筷子在她眼前晃，玛娜一转身就抓住了筷子，吵着要吃鱼。
“好，给你吃给你吃。”
三谷隆在鱼头处夹了一小块肉，放进玛娜的碗里，玛娜迫不及待自己用勺子扒进嘴里。接着他又给露娜夹了一块大的，叮嘱道：“吃鱼的时候要小心，有刺要吐出来。”
“知道啦。”露娜说。
厨房里，友里已经把里脊肉条用葱姜水、盐、胡椒粉和香油各过了一遍，又调制好了糖醋汁，现在正要调脆浆糊。
调制脆浆糊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控制水量，友里一边搅拌，一边慢慢加水，直至脆浆糊稠度适当。随后，将里脊肉条裹上脆浆糊，放入锅里油炸，直至肉条被炸至焦黄即可捞出。接着，拿出先前准备好的糖醋汁开始勾芡，最后，把炸好的里脊和糖醋汁一起快速翻炒，直至糖醋汁均匀地裹在每一根肉条上。
这道菜一做好，友里马不停蹄地端了出去。
露娜凑上去闻：“哇，好香啊！”
刚出锅的糖醋里脊，外表包裹着一层焦糖色的糖醋汁，油亮亮的好看极了。
露娜夹起一根里脊肉，舔了一下表面的糖醋汁，酸酸甜甜中带着一点儿焦味。里脊肉则外酥里嫩，又脆又软，口感极好。
小孩子没有多少语言形容事物的美味，但只从表情就能看出来她吃得很满足。
这时手机订单通知包厢那边要结账，友里忙走过去。
包厢里，所有人都吃饱喝足，靠在沙发上休息。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大部分都喝空了，友里清点了一下，没开的啤酒只剩两听，可乐一共只开了三罐。
结完账后，一行人就一起走出了包厢，一个个红光满面，有几个脚底走路都不稳。
灰谷兰走到门口，忽然停下往餐厅那边看去，三谷隆正和两个妹妹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那个，是东卍的人吧？”灰谷兰说。
黑川伊佐那轻轻一瞥，只说了一声“嗯”，继续往外走。
灰谷兰便没再继续看，跟着他离开了。
友里把两个包厢都收拾完后就感到腰酸背痛，她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来到餐厅时，三谷隆他们还在用餐。
其他客人都用完了餐，陆陆续续离开餐厅，友里四处忙了一圈回来，三谷隆也吃完了。
“你们吃完了吗？抱歉，今天有点忙，不然应该好好招待你们的。”友里带着歉意道。
“不用特别照顾我们，你做的菜很好吃，露娜和玛娜都很喜欢。”三谷隆说。
“是啊，姐姐的厨艺真棒！比我哥哥做菜好吃多了！”露娜跳起来说。
“谢谢夸奖。”友里这回光明正大地摸了摸她的头。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下次一定还会再来的。”三谷隆走到门口，停下告别。
“好啊，随时欢迎你们，再见！”
露娜跟在三谷隆身后，走两步回一次头，不停地跟友里挥手。
友里也笑着向她挥手：“拜拜，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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