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这次小明终于忍不了了吗。”赵科看着明庆徽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了句。
“不过杨海是真的牛，小明几次都叫不动他家长。”赵科往沈初那边凑了凑跟他说着。
“为什么。”沈初听到这句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吗？”赵科又往他那边凑了凑，低声说，“他爸妈离婚，他跟了他妈妈，他妈妈也不管他，后面他妈妈随便跟了一个男的，说要结婚，指不定根本就……唉？我靠！”
“说什么呢？”后面的丁山鹏踹了赵科的椅子一脚，把他的话打断，“来，说给我听听啊。”
许是赵科被踹的时候喊的声音有些大，传到了讲台上，老师停下讲课，朝后面看去。
“干什么干什么。”老师拍了拍讲台，“不听课也不要讲话，基本的课堂秩序也要遵守吧。”
赵科噤声。
随后，丁山鹏往赵科靠去，贴着他的背后低声的说着，“多管什么闲事，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初瞥了眼后面的丁山鹏，对方一脸恶劣。
赵科背后嚼舌根确实不太好，还恰巧被当事人的朋友面前嚼，他觉得自己都嫌命大。
沈初后半句没有听到，他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了解，自己的事情都一塌糊涂哪有心思去管别人。而赵科因为挨到丁山鹏的警告也没有再说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沈初没有去吃饭，他有些困，就靠在桌子上趴着，但是没有睡着，这时有脚步声响起，回响在空旷的走廊上。
一直到班门口停下，没有进来。
半响一个女人开口。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哪次回来有闲过，不是进局子就是来学校。”女人压低声音朝另一个人说着。
“你就来过这一回好吗。”一个年少的男声回应着。
沈初听出来了，是杨海，还有他的母亲。
“你是不是还给我算起来了，我就来这一次我都嫌丢人。”女人的声音有些生气，她说，“要不是因为他，你以为我会来吗。”
杨海不满地哼了声。
“你最近给我老实一点，等我跟他领完结婚证就给你办退学。”
“你就非要跟他走吗。”杨海的声音有些急躁。
“我这个年纪我还能求什么，有人看上我就不错了，难不成我要跟着家里面那老太婆过一辈子吗。”女人的尾音提起，“你别不识好歹，不然你就跟那老婆子过去吧，别跟着我了。”
女人转身离开了，留下杨海一个。
“艹”杨海用力锤了一拳墙壁，然后听见他叹了口气，之后就离开了。
六月的太阳明明很热又刺眼着，可是却怎么也晒不暖和。
那些香樟树那么有生气，可沈初看在眼里却都是灰暗色的，它们连成一片像老旧的胶片那般。
他最终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出了教室。
最近沈初感觉到天气在上温，这导致他越发没有食欲，不知道是因为热的原因还是些别的，他的行动因此变得越发的懒散，没有任何动力，就像八十多岁的老太太那样。
不过也没有比老太太好到哪里去。
沈初趁着不吃午饭的时间出了趟校门。
他自己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老人的精神状态，因为太久不按医生的叮嘱服药，老人的病情会加重，直到丧失思维能力和行动能力。
有时间还要带老人去医院复诊一趟。
沈初想着，一直走到门口，他推门进去。
“好了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小纪把它拿过来吧。”老人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出。
“奶奶这就可以了？”
沈初看见纪云尽了，他站在井边，手里拿着筛子，筛子还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水。
老人看见站在门口的沈初，她朝他喊着，“囡囡来了，快进来。”
纪云尽穿着一身常服，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因为热，纪云尽额头微微冒了些汗，几缕头发粘湿贴在额头上，他看见刚进来的沈初。
沈初穿着夏季校服，露出白晃晃的手臂，纪云尽朝他笑着，伸手撩起白t恤的衣摆擦了擦汗。
一晃而过的腰腹沈初看在眼里，他呆了呆。
“傻站着干嘛呀。”纪云尽开口。
“没想到你会过来。”沈初走近看清了他手里端着筛子里面的东西，是一堆洗净的雏菊花瓣。
“昨天我都答应你了，我又不是转眼就忘的人。”
“来来来，你们俩别在太阳底下晒着，不要热坏了。”老人在屋檐底下说着。
“进屋。”纪云尽伸手拍了拍他，端着雏菊往里面走。
屋檐下，老人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旁边放着晾架，架子上面铺了一层干净的棉布。
“囡囡吃过饭没有啊，不然在这里吃完再回学校。”
“在学校吃过了，”沈初怕回学校来不及，骗着老人，他扯开话题，“奶奶吃过了吗。”
“还没有呢，等会就去热饭。”老人朝纪云尽招了招手，“小纪来，把雏菊晾上去就好了。”
“这是在做什么。”
沈初看着纪云尽把筛子里面的花瓣倒在架子上面，扒开。
“奶奶说酿酒。”纪云尽说，“我还没试过酿酒呢，还挺稀奇的。”
“晾干之后就可以和酒曲一块装坛子里面，泡上一两天就能喝了，到时候小纪记得要来尝尝。”
“奶奶我肯定来。”
“好，等着你，”老人放下蒲扇，起身，“吃完饭再走吧，辛苦你了。”
“怎么会，奶奶管着饭，我什么都能干。”
“囡囡呢，要不要再吃一顿。”
“奶奶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呆会就走了。”沈初哭笑不得。
“好好好，有小纪陪我吃饭，我就不留你了。”
老人的背影最后消失在客厅，看着她的状态挺好，沈初放下心就准备走人。
“就走了？”
“嗯，要上午休了。”沈初朝院子外去。
“你就是不相信我答应你的，自己又得跑一趟，是不是。”纪云尽有些无奈地笑着。
“对啊，我以为你没有很多时间来这边呢。”沈初往屋子里看了看，低下头，“不过，看见你在这我就很安心”
“谢谢了，纪哥。”
沈初站在院子里，太阳晒得刺眼，他眯着眼睛看着檐下的人。
“好了，你好好上学，奶奶这我帮你看着，老人家还管着我饭呢，我也亏不到哪里去。”
沈初抬手遮着额头，他笑着。
“去吧去吧，别上学迟到了。”
“好。”
今年夏天真的很热，热得没有尽头。
风杨过香樟，落下败叶，它卷着年轮看着时间，看过一年又一年的夏天，有着蝉鸣声的燥热，每一年的夏天都那么相似。
可是沈初觉得今年的夏天比以往的都长，它摸不到尽头。
今年夏天的那些爱意跟随着香樟树的种子一起埋在心底，生根发芽，遮住了整个心脏，就算时间带走这个夏天，可是却带不走属于他的温热。
沈初出了门，他站在门口最后看了眼那扇已经掩上的门，抬腿离开。
油柏路被太阳照得隐隐冒着烟，沈初过马路，来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根冰棍，他扯开袋子，边舔着边往回走。
他往后门去，路过一处广告栏，眼尖的沈初从明星代言的品牌广告下看见了一张纸，他驻步停下，凑近去看。
“接海报设计……”沈初擦了擦手，把压在下面的纸抽出，“一百到两百元一副？”
他将纸翻过页，“联系电话157……”
沈初把吃完的冰棍棒子塞进垃圾桶，最后揣着那张纸离开。
他需要钱，带奶奶看病的钱，考大学的钱，单单靠韩清是不可行的，因为沈初不知道哪天韩清的精神也会失常，韩清现在的状态也仅仅只是暂时的，像一个没有定时的炸弹。
沈初捱到放学后，没有在学校逗留，直接回到家。
韩清还没有回来。
他回到房间把那个许久没有充电的手机插上电。
那是之前沈军晖在世的时候给他买的生日礼物，还给他配了一个电话卡，只是沈初在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用，可能是避免一些关于他的记忆。
沈初捧着手机，看着手机上显示出充上电的标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因为在那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再用过，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电子设备。
按着开机键，打开。
那是三年前刚出的新款，设备还没有太老化，开机很快。
沈初没有设置密码，他掏出兜里面揣的那张广告纸，按着键盘准备打出去。
他吸了口气，按下拨出。
“您好，这里是樱客网络平台海报设计，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女声从电话里面响起。
“我是来接海报设计的，这里还缺人接单子吗。”沈初开口。
“需要的，您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们这边方便为您联系需要设计海报的客户。”
“好。”
“请问您之前有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或者是接过这方面的单子吗。”对方问。
“我没有。”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为保证客户所要求的海报质量，还需要您提供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材料，才可以和您对接客户。”
“具体需要哪些材料。”
“您可以简单得排版一张900px500px的基本海报，这边会为您判断您是否有能力单独对接客户。”
“有要求吗。”
“没有要求的，可以发挥您的想象。”
“好的谢谢。”
“不客气。”
沈初最后把□□联系留给对方。
可是沈初哪里搞电脑去，他抓了抓头头，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没有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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