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鱼目梦碎大难临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只小船在静静的水面飘荡，江流天和青妤依偎在小船里，仰头望着天上的弯月。
“四哥，你们这些天抓了那么多黑鱼，咱们村的病人能治好吗？”
“我觉得没什么用，可是没人相信我的话呀！红袖和老木先生期望那么高，这些天来，我都不好意思阻止他们。”
“那明天你们还继续？”
“明天还继续，师父和庄主说了，一直捉到八月十五。”
“黑鱼真是倒霉。”青妤叹了一口气，“对了，你们怎么不去乌金岛呢？你告诉他们，乌金岛的黑鱼才是珍品。”
“你个小傻瓜，现在都快八月十五了，如果去乌金岛，人还没走到，这边就出殡了，来回两头多忙活？再说，乌金岛也不是黑鱼精泛滥啊！”
“四哥，我好怕八月十五那一天。”青妤说着，紧紧地抱住了江流天。
“时间过得好快！”江流天感叹道。
“四哥，一年后你还要登断天峰，是吗？”
“当然。”
“你可以不去吗？”
“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
“你去了，那个叫欣儿的，是不是会把你留在断天峰上，是不是……是不是会让你娶她？”
江流天捏了一下青妤的脸蛋儿，低头道：“不会的，我只是把那支玉簪还回去而已。”
“可如果她强迫你留下呢？”
“不会的，欣儿人很好，也很善良，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做。”
听到江流天夸那个女人，青妤气得柳眉倒竖，她强压住心中怒火，轻声道：“四哥，你说今晚让我看看那支簪子，你带来了吗？”
江流天从怀中把玉簪取了出来，“你看看就好，可千万别把它弄坏了。”
“簪子怎么可能会被弄坏？我就是看看嘛！”青妤显然有些不高兴。
她接过那支玉簪，迎着月光端详了好久，静静说道：“这不就是一支普通的玉簪吗？和我家里那支一模一样。四哥，你给我别上试试？”
江流天接过玉簪，轻轻地别到了青妤的秀发里。
“四哥，我们去林荫河怎么样？”
“都这么晚了，人没走到，就半夜了。”
“我就想现在去。”
江流天无奈，于是拿起船桨，向林荫河的方向开始划。走了没一会儿，青妤趁江流天不注意，抬手把玉簪拔了下来，轻轻地沉到了水里。
转过一个沙洲，江流天一边摇船一边说道：“小青，我有枚戒指，是在断天峰上得到的，现在送给你。”
江流天说着，摘下了那枚玉戒指，蹲下身轻轻戴到了青妤纤细的手指上。
可当他一抬头，忽然大惊，只见青妤秀发轻垂，头上的玉簪已经无影无踪了。
“青妤，那支玉簪呢？”
“四哥，我不知道呀！天这么黑，是不是刚才掉进了水里？”
“那支簪子很重要，如果丢失，欣儿永远也离不开断天峰了。”
“四哥，那么严重呀！那你正好就别再去断天峰，不然她见到你，会把你杀死的。”
江流天来不及发作，赶紧从荷包里取出鱼皮衣穿在身上，纵身跳入水中。
江流天一入水便化成了一条黑鱼，且是一条炯目如电的黑鱼，摇鳍摆尾沿路搜寻。
漆黑的水底丝毫没有影响江流天的视线，不大一会儿，在水下的一块青石上，他发现了玉簪。
江流天把玉簪递上船后，青妤脸一红，显得很是不自在。
“小青，这玉簪我刚才别的好好的，怎么会掉进水里了？”
“四哥，你是不是在怀疑我，认为我故意把簪子丢下水的？”
“那倒不是，我刚才告诉你了，千万别弄丢，千万别弄丢，这对欣儿很重要。”
“哼！对欣儿很重要，我知道很重要。”
青妤面有愠色，“四哥，既然那么重要，我替你保管着，行不行？”
“不行。”
“怎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怎么不行啦？舍不得给我，就是在怀疑我，你一个大男人拿着这么个簪子，我看着都别扭。”
沉默半晌后，江流天轻声道：“好吧，给你也行，但是你可不许再弄丢了。”
“放心，以后保证丢不了。四哥，你刚才潜水的本领可真厉害……”
经过一场虚惊，青妤也没心情再去林荫河了，绕了一个圈子，二人驾船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捉黑鱼的水域在不断外延，因为附近已经没有黑鱼出没。不但是黑鱼，即便是体色偏黑的鱼，也几乎快绝种了。
很是让人气馁，那些病人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晚餐时间，逐山与红袖边吃边聊。
“爹，还有三天就八月十五了，吃鱼目的方法看来是不行的。现在病人都吃的皮肤发黑，竖羽说再吃黑鱼的话，那些病人肯定会长出尾巴，变成一条条黑鱼。”
“看来是没效果的，皮肤发黑与黑鱼无关。你是知道的，等到病人牙齿发黑的时候，死期其实也就到了。”
“爹，实在是没办法了吗？”
“这么多年了，有办法的话，爹早想办法了。对了，你一会儿盘点一下有多少病人，和去年一样，三天后一家发一笔钱吧！”
红袖点点头，默默说道：“只能如此了。”
月落日升，黑白交替，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八月十五，“正日子”终于来到眼前。
时至今日，所有的病人其实都在绝望中等死，鱼目早就不再吃，因为连水都咽不下了。
风息水平，黄昏临近。太阳在村西极速落下后，月亮慢慢从东方升了起来。
入夜时分，整个青柳村每家门口，都不约而同的点上了一盏鱼油灯。这可能是为了给村里的人壮一壮胆，也或许是为了给临走的人照一照路。
这个晚上，翠蟾岛的弟子们全都回了家，这是寒朱师父允许的。不用问原因，彼此都心知肚明。
伯兼夫妇是村里唯一健康的老者，但是在这个夜晚，两位老人也是心情忐忑，生怕深夜之时大难临头。
大姐、二姐也回到了娘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围着一盏孤灯，期盼着早些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月亮越升越高，恐怖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临死前的恐惧，压得整个青柳村鸦雀无声。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夜将过半，月亮终于爬过柳梢。
就在这清辉满天之时，村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哭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不出所料，死神终于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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