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卞凌拿起自己的笔电、笔、笔记本往会议室走，想到什么又返回，对着实习生伸手，“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发箍？”
“没问题。”实习生摘下头上的发箍。
卞凌抱着一堆东西，低下头，“帮我刘海箍上去。”
实习生帮她带上发箍，露出一整张脸，实习生说，“卞律师，你五官真漂亮。”
“谢谢。”卞凌来不及欣赏自己的脸，她小跑着走到会议室门口，深呼吸一口推开门。
“您好。”卞凌对着坐在桌前的女人打招呼，坐到了她对面。
女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卞凌，好像要把卞凌盯出一个大窟窿，卞凌回看她，说，“我叫卞凌，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刚刚实习生说她五官漂亮，可卞凌觉得这个女人才是真的漂亮，她眼睛长而大，鼻子高而窄，唇形饱满，就是唇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略微显得没什么精气神。
“你好，卞律师，”女人开口，声音又细又轻，“我叫萧千亦。”
卞凌立马打开电脑，“萧女士，您跟我说说您的情况。”
萧千亦伸出玉指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浅抿一口，将垂在脸颊边的头发拨弄到身后，举手投足优雅又极具观赏性。
她说：“我二十八岁，结婚三年多，现在想离婚…”
说着，萧千亦停了下来，卞凌从电脑里抬起眼眸，顿住了。
萧千亦看着她，眸光温润娇媚，似笑非笑。
说她在笑，她的脸上又没有表情，那双眼睛却像是会说话，卞凌一个女生都被她的目光给打搅的思路打结。
卞凌见过太多要离婚的女客户，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在婚姻里的苦楚。
卞凌收回目光，说，“嗯，您再多说一些，孩子的抚养权、财产、您的诉求等等。”
“没有孩子，”萧千亦说，“他…”
萧千亦忽然捂住嘴巴，悲从中来，“卞律师…”
好像十分难受的模样。
卞凌站起身将会议桌上的纸巾往她面前推了推，声音跟着放低，“没关系的萧女士，您要是觉得难受可以哭一会儿，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萧千亦抽出纸巾放在自己眼睛下，委屈地看着卞凌，“卞律师，你能坐到我旁边来吗。”
“当然。”卞凌欣然接受，她抱着电脑拿上笔和本子，走到萧千亦身边坐下。
萧千亦身上有着淡淡的白桃的香味儿，很恬淡的香，卞凌还挺喜欢的。
“他出轨了，”萧千亦吸吸鼻子，说，“几乎不跟我同房，我们没有小孩…”
萧千亦说一句话悲伤几分钟，卞凌向来是心疼在婚姻里受苦的女性们，萧千亦这般楚楚可怜的美人，卞凌的心疼值直接增加几分。
她轻轻拍着萧千亦的后背，给予安慰，“都会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卞凌的错觉，她感觉萧千亦往她这边靠了靠，她的手拍在萧千亦后背上，这个姿势看上去很像是她在搂着萧千亦。
“我们结婚三年多…”萧千亦细细啜泣着，“他……他有一个，处了好多年的情人，比认识我还要久。”
卞凌觑眉，不知道要说什么，在一段不幸的婚姻里，永远都是女方在承受着痛苦。
“有没有他出轨的证据？”卞凌问。
萧千亦转头，眼圈发红，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证据…”
她想了想，轻轻摇头，“我没有证据，怎么办。”
“不急不急，”卞凌顺着她的后背，“做了的事情都会有证据，你先告诉我你的诉求是什么？”
萧千亦垂下眼眸，沉默了半晌，说，“我们的婚姻…是父母包办，他爸爸妈妈很喜欢我，他不愿意离，我说什么他都不同意，我逼的紧了他还…”
还什么她没有说下去，萧千亦瞪着一双水汽弯弯的眼睛看着卞凌，“我没有什么别的诉求，跟他离婚就行了，我一天也不想跟他过下去，太痛苦了。”
大美人用这样可怜的眼神，卞凌暗暗感叹辛亏她是女的，这要换成一个男律师，哪还有什么注意力替她打官司，怕是要替她打出轨渣男了。
怪不得萧千亦提出要女律师。
卞凌跟她聊了一个多小时，萧千亦哭一会儿停一会儿，一个多小时下来，她也只了解了一些皮毛，进展颇慢。
但是对待这些在婚姻里受苦的女性，她很有耐心。
不过……
卞凌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不得不说道，“萧女士，我中午约了委托人…要不这样，下午，您看您方不方便，您说个地点，我去找您。”
萧千亦为人很好说话，她嗯了一声，“可以的，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卞凌翻开笔记本，拿出夹在本子里的名片递给她，“我的微信和手机号一样，您加一下。”
萧千亦打开包，拿出手机存下卞凌的手机号，又加了她的微信。
将自己的名字给卞凌发过去了。
卞凌读了一遍，“萧，千亦，千亦…千个不是千个是，名字很好听，您的生活也会熬过千个不是再迎来千个是。”
萧千亦起身的动作愣了愣，垂下的长发挡住她的脸，她慢慢地抬头，“卞凌…”
“啊？”卞凌将椅子推到桌子下，应道，“怎么了萧女士。”
萧千亦摇摇头，“卞律师要去哪儿，我正好有车。”
“不麻烦您，”卞凌冲她一笑，往会议室外走，“我坐地铁就行，方便。”
走出两步发现萧千亦没跟上来，卞凌转过身，看见萧千亦抽了张纸巾压在自己鼻子下，一副要哭的样子。
卞凌凑了过来，“萧女士…”
“卞律师，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萧千亦说，“我想着，要是顺路还能捎上卞律师一段，我…”
“我要去西苑，”卞凌招架不住她的哭泣，马上说道，“您顺路吗？”
“顺路。”萧千亦红着眼睛看着她。
两人一起走出律所，早上还在下雨夹雪，这会儿外面已经停了。
萧千亦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律所门口，萧千亦走了过去，打开后车门。
卞凌走过去打开了副驾驶门。
“卞律师，”萧千亦说，“我们一起坐后面。”
“哦。”卞凌关上副驾驶门。
萧千亦伸手，“你坐里面。”
“我坐外面吧，”卞凌说，“待会儿我下车的时候方便。”
萧千亦依旧说道，“我会让司机停在车位上，你可以打开左侧门下车。”
意思就是非得让卞凌坐里面。
卞凌只好钻进车里，坐在驾驶位的后面，萧千亦也坐了进来。
车内宽敞豪华，棕色真皮座椅，车子里有着萧千亦身上同款白桃香味儿。
看样子萧千亦家境不错，估计是一直养尊处优，遇见了这种事才会手足无措。
“我下午都有时间，”萧千亦说，“卞律师什么时候忙好了，可以来我家找我，地址我发给你。”
卞凌很快收到了萧千亦发的地址，她没点开看，而是问道，“您丈夫在家吗？”
“他白天一般不在，”萧千亦看着她，“怎么了。”
卞凌说，“如果他不愿意离婚，看见你请了律师回家，我怕会让他有逆反心理。”
萧千亦认真思考着，“嗯，你说得对。”
“所以，我们应该不让他知道…”
“没关系，他白天不在家，晚上…”萧千亦叹口气，“晚上要么不回，要么很晚才回。”
萧千亦转头看着窗外，像是在忍着情绪。
卞凌手忙脚乱翻开包，掏出纸巾递给萧千亦，“我忙好了就去找您。”
萧千亦伸出玉指接过纸巾按在眼角下，长发从耳边垂落，挡住她半张脸，她声音柔柔细细的，“谢谢。”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卞凌心生怜惜。
车子停在西苑大厦门前，大厦保安见状立马走了过来，萧千亦降下车窗对着保安盈盈笑着，“停一下就走。”
保安愣了愣，想要拉开车门的手立马收了回去。
卞凌知道保安这是来阻止停车了，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外面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摆子，弯腰挥了挥手，“萧女士您慢走。”
萧千亦轻轻一笑，“快进去，外边冷。”
卞凌看了眼手表，拎着包抱着资料进了大厦，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早上被雪淋湿的衣服已经干了，多亏了实习生的发箍让她看上去头发整洁不算失态。
易律师说的不错，她是得多注意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了，律师还是得要看起来专业一些。
电梯到了5层，卞凌走出去，看见了蔡女士已经等在电梯外。
蔡女士看上去比上个礼拜要沧桑了许多，她看见卞凌勉强给了个微笑，“卞律师。”
这是卞凌经常见到的状态，离婚案拖得久了，想离婚不想离婚的都被折磨。
五楼是个小餐厅，蔡女士带着她坐在窗边的角落里，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份意面，蔡女士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上回的点了。”
“可以的。”卞凌不挑食，吃什么都行，她放下包端着杯子喝半杯水。
“每回都大中午的让你跑一趟，”蔡女士歉意笑笑，“辛苦你了。”
蔡女士是个普通上班族，找律师谈事情也只能挤出她中午的休息时间，卞凌笑笑，“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蔡女士叹了口气，“儿子昨天让我婆婆偷偷带回老家了，我下班回去才发现家里女儿的东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我以为我婆婆过来是劝和的…没想到…”
她眼眶有点红，眨了眨眼，“现在她不接我电话，公公的电话也是，你说他要什么抚养权…孩子从生下来到现在，他有养过带过哪怕一天吗…管要不管养，要了有什么用。”
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卞凌抽了纸巾递给她，“起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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