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梦
【白宁宁死后，这个世界鬼怪丛生，魍魉横行。】
白宁宁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看见这一行醒目的大字，心里痛骂——怎么咒她？她明明活得好好的！
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仿佛是无数钢针扎在身上，痛得要命。
眼前字幕继续恐吓她：【连水龙头里都能钻出鬼来。】
白宁宁：“？”
她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场梦，但没想到连痛觉都这么真实。
疼，太疼了。
疼得要命。
白宁宁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你和恶鬼暗中勾结，当按玄门律法处死。”
白宁宁眨眨眼，依然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听出来，这是她师父的声音。
她本是个孤儿，五岁有玄门大师说她天眼将开，将她带走收为记名弟子，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天眼依然未开，看不见鬼。
恍惚间她心里有了这个梦境的“前情提要”：她解释过很多遍并未和恶鬼勾结，但没有人相信她，就连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师娘也对她失望至极。
冰凉的刀锋抵着她的脖颈，她听到她师父继续说：“念在我们师徒一场，我免了你的火刑，送你痛快上路。”
“噗”地一声，匕首没入她的心口。
疼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一路点燃了身体各处的疼痛信号，再加倍汇聚到大脑，发出死亡警告。
白宁宁想开口争辩一句，却是一口血喷出来，她感觉到她的生机逐渐在流逝，体温也逐渐在降低。
白宁宁视野恢复、逐渐腾空，她意识到这是彻底死去，魂魄离体，或许怨气过重，竟然没有去轮回转世，而是化成滞留世间的孤魂怨鬼。
但又有什么用呢？白宁宁自嘲地笑了声，她师父元修朔是玄学大佬，肯定能看见她。
心情好兴许浅骂两句，说她执迷不悟，然后送她去轮回；心情不好也许就直接将她斩得魂飞魄散，恨她死性不改。
她看着自己惨死的尸体，心里难过不已，衣着污脏，不知被扔在地牢里关了多久；双眼已空，留下两行血泪，眼珠子不知被谁挖走了；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血迹中……
惨不忍睹，这是她第一次无法直视自己。
白宁宁转头看向别处，恰好看到了门口缓缓走来的师娘。
师娘对待她就像是对待亲闺女那样，经常给她买漂亮的裙子、帮她梳辫子，高考结束那天还特意去考场门口接她，带她吃大餐。
师娘向来疼她，恐怕是来替她收尸的，她想。
令她失望的是，师娘只看了眼地上冰凉的尸体，面上没有任何波澜，问：“魂魄拘到了吗？灵脉大阵的换阵眼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灵脉大阵？他们清微山上的灵脉不是天生天赐的吗？
元修朔叹了口气：“小看她的心性了，居然一点都不怨。”
她师父看不见她？还是想替她瞒过去？
紧接着白宁宁就听到元修朔继续说：“准备一下，头七招魂，骗她入阵。”
白宁宁：“……”
看来是真的看不见她。
师娘也跟着叹了口气，惋惜说：“牺牲她一人，可护玄学界千秋百代，这是福泽万生的荣光——她以后将和大阵融为一体，也算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我们身边。”
什么阵？
白宁宁想起来山中有块禁地，多半在那里。
她飘着去观摩传说中的“灵脉大阵”。
往日里这里层层禁制，人鬼莫近。
不知是不是她的特殊体质发作了，居然一路畅通无阻，飘到了阵法周围，她瞪大了眼——这居然是转灵阵！它会抽取阵眼的气运，形成一道人工灵脉。
阵眼气运越强，灵脉的精度越纯。
白宁宁觉得寒意陡生，仿佛浑身血液都凉了。
她尸体的血也确实快凉了。
这居然是一个谋划多年的局，师父、师娘对她的好都是假的，都是演出来的。
怪不得他们明明夸她虽灵窍未开却是玄学奇才，但却又什么都不肯教给她。
他们只想利用她的体质，供他们抽取灵气，福泽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
而转灵阵的阵眼，日日被抽取灵气，会痛苦得仿佛凌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至被彻底抽干，消散于这世间。
她正思忖着头七怎么逃过招魂，就听到山上一阵骚乱，她飘荡着过去看热闹。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各地鬼门关尽数开启，防御阵法！快打开防御阵法！”
“晚、晚了……”一个小弟子指着山脚，指尖微微颤抖。
白宁宁顺着看过去，山下无数黑雾翻涌着、朝着山上蔓延而来。
待到近了，她才看清，那不是雾，那是无数恶鬼聚集在一起的视觉效果！
恶鬼们扑涌而来，瞬间将靠近门口的玄门弟子淹没其中。
其余弟子纷纷反应过来，连忙使用驱鬼符，但鬼怪太多，寡难敌众。
且他们分明看到，落入鬼群中的玄门弟子，瞬间成了戚戚白骨。
白宁宁眼前再次出现一行字，悬浮在鬼潮的上方。
【这是一个即将被鬼统治的世界，鬼怪丛生，魍魉横行，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
白宁宁从梦中惊醒，连忙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在有节律地跳动，才长舒一口气——太好了，还活着。
她现在是个高三毕业生，高考结束没多久，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
这个梦未免太过真实，仿佛她真的死过一次，疼得她出了一身汗。
但梦的结尾，对于一个怕鬼星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鬼多到她都忘了逃跑。
白宁宁洗澡之前，盯着头顶的花洒：不会真的能冒出鬼来吧？
她观察好一会儿，忽然清醒过来：那是她的梦，凭什么在自己梦里还要怕鬼啊？而且她自己都成鬼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皮肤白皙，神情温软，眼神明亮，除了眼下的淡淡黑青，她这张脸简直完美。
和梦里的她很不一样。
回想起梦里她“尸体”的惨状，白宁宁有些不高兴。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个诡异的梦从脑子里甩出去。
她自幼被师父、师娘收养为玄门弟子，不应该因为一个离谱的梦怀疑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情。
且她作为一个怕鬼之人，梦里看到鬼潮居然没有跑，这不符合常理。
梦都是骗人的。
白宁宁仿佛自我催眠一般把这句话默念三遍。
今天出高考成绩，她应该收拾好心情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活——等到开学，她就可以脱离玄门去到普通大学住校了。
作为怕鬼星人，这是天大的喜讯，终于可以摆脱被玄门的师兄师姐们拿她当诱饵的生活了！
这群人欺负她看不见鬼，天天骗她帮着招鬼完成他们的kpi。
甚至丧心病狂地往她身上贴招鬼符，鬼怪们都以为她是好欺负的普通人，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她虽然看不见，但也会因为阴风而害怕啊！
她正准备收拾一下出门晨练（晨间散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字——
【欢迎来到梦开始的地方！】
【恭喜你发现宝藏】
【前排提示，初次观看的观众请关闭弹幕食用，伏笔极多，容易剧透】
【排雷！女主亲手杀了男主，快跑！】
【虚假排雷不要信，宁宁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
【嗑相爱相杀的也可以看过来，宁宁后期黑化，巨酷！】
白宁宁对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弹幕”一脸懵。
就在刚刚一瞬间，这些文字条忽然出现在她眼前，五颜六色的弹幕层层叠叠，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居中停留的字还勉强能看清是什么，从右至左横向飘过的字条都挤在一起，完全看不清。
她抬起手举到眼前，不管手放得多近都依然能看见弹幕，闭上眼也能看到这些弹幕。
即便是她视线移动，这些弹幕也会随之而移动。
最诡异的是，这些字和梦里她看到的旁白字体一模一样，难不成有所关联？
【宁宁是不是在这里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她肯定意识到元家有问题了】
【不会是从这里开始黑化的吧？我以为是被扔到鬼怪蹦迪厅才开始黑化的】
【掌心有什么问题吗？哪位大佬给我解释一下？】
居中停留的彩色弹幕似乎时间到了，逐个消失；从右至左横向飘的弹幕依然很多，能占满她的全部视野。
但不再重重叠叠，至少能看清字了。
这些弹幕白色居多，偶尔飘过几条彩色弹幕，格外显眼。
这是她的“天眼”异能？还是有人故意让她恐慌、想用她对付师父和师娘？
她惊恐不已。
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叩、叩。”
敲门声响起，白宁宁应了一声，才听到门外师姐说：“师父找你。”
“师姐等等！”白宁宁一溜烟蹿出去，抓住陆雨师姐的手腕，问，“玄门人可以随便杀人吗？”
陆雨：“？”
她怔怔看了这位灵窍未开的小师妹好一会儿，问：“你想杀谁？”
白宁宁急忙解释：“不是，我被人杀了。”
陆雨摸上她的额头，纳闷：“没发烧啊。”
白宁宁：“我在梦里被玄门人杀了，我就好奇一下玄门人杀人犯法吗？”
“……”
陆雨冷漠地转身就走。
她脑子有病才大清早听这个灵窍未开的废柴小师妹说胡话。
(https://www.tyvxw.cc/ty86205046/43056748.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