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京

“公子，京城到了。”马车帷帐外传来一声呼喊，闻言江少爷伸出头来，只见一个笑眯眯的胖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正是走商的管事。江少爷翻了翻白眼，走下马车，顿时被这繁华多姿的人间色彩给吸引住了。

        自古帝王地，由来车马喧。

        雕梁瓦筑，

        人情市侩，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神仙。

        林木一下马车，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十来米宽阔的巨大青石铺就的官道两旁，布满了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物，有气势浩瀚挂红飘彩的酒肆；有姹紫嫣红莺莺燕燕之声络绎不绝的钿红妆；更有人声鼎沸，叫卖声，呼喝声，怒笑声声声震耳的茶馆，茶馆人群中央，高台之上，一长须灰袍满头银发的说书老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往大腿上一拍，接着说道：“话说那日这陈姓壮汉”其余众人顿时竖起耳朵，细细听来。

        不识人间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林木一时间，竟看的痴了，直直地杵在那里。直到江少爷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林木这才反映过来。

        “走，我们先去寻个住处。”江少爷一马当先，雄诌诌气昂昂，似乎忘记了前几日的不快。

        “快啊，快走，觉明法师要开坛讲道了，去晚了就没位置了。”人群突然汹涌起来，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喊，许多不明事理的人也纷纷同行，想要看看这觉明法师是个怎么模样？江少爷接连被拥挤的人群撞到，一开始还有些不满，但听得此话，顿时就来了兴致，扯着林木硬是挤到了人群洪流之中，福来自然紧紧跟随。

        京城西北，筑有一祭台，名曰：通天台。是赵国国君祈福、祭拜诸天之地。灾荒之年，亦或者丰盈之年、王朝有什么较大的盛会之时，文武百官与当今陛下定然会前来祭拜，又因为觉明法师是当今陛下的启明先师，故此修道之风昌盛，道人地位颇高。这祭坛高九千百九十九丈，用九千九百九十根十年桃木拼接而成，据说这样更能通达天意，秉明天听。九为数之极，人间又有事不过三的说道，故此取“双九”之意，以示诚心。

        林木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人头遄动，汹涌澎湃，若是从空中看去，便能看到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在左右摇晃，上下挤动，仔细看去，这些黑色的小点，赫然都是人头；而这些黑色小点，都仰着头，目露虔诚之色地望着祭台，没有半分不耐之色。无论是身穿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还是粗布麻褐的田间老叟，皆是如此。

        “咚~”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钟鸣，这钟鸣浩瀚广阔，震慑人心，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无论是之前大呼小叫的小贩，还是嘻嘻哈哈打闹的顽童，亦或者大声呵斥教训子女的严父，此刻无一都安静下来，仿佛有一种力量，在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众人眼中的狂热，更加浓郁了。

        祭台上，身披五爪金龙袍、腰缠碧玉璃龙带的皇帝微躬虎躯，双手作揖一脸崇敬道：“请觉明法师。”身后，众多臣子皆以脸着地，跪于地上，双手平放摊置于身前，恭身道：“请觉明法师。”

        “咚~”又是一声钟鸣，便在此时，空中突然现出一亮眼的红色火球，光芒万丈，热浪延绵，照的人无法直视。

        “仙人~仙人~”人群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喊，接着就是一排排群众噼里啪啦的跪地之声。林木尚未反应过来，却被福来一把按在了地上。

        “见到仙人还不下跪，想死啊。”福来趴在地上小心告诫林木，双眼里满是恭敬之色。

        想不到像福来这样杀人如麻的人，也怕神仙。林木这样想着，抬起头来，想要看得真切，却又隔得太远，故此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红色火球的雏形。

        红色火球在祭台上方停留颇久，似乎要与日月争辉。便在此时，火球散去，露出了一青袍老道的样子，老道手持一把拂尘，凌空而立，笑眯眯地望着下方众人。

        “真的，有仙人！”林木内心无比震动，那老道没有依靠任何外力，就这样直直地飘在空中，端的是匪夷所思，端的是让人惊叹。

        “仙人~仙人~”人群中发现这点的人并不少，顿时那些人无比激动，梗着脖子更加卖力地叫喊起来，一时间浪潮一波盖过一波。

        老道从空中缓缓降落，立于祭台之上。

        此刻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忍不住上前，开口说道：“师尊”

        老道笑着示意，稍安勿躁。

        也不见其有何动作，只见老道拂尘一挥，空中现出一片朦胧的雾色，这雾色朝着人群头顶飞去，在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致覆盖所有人群，“噗嗤”一声微弱的声响，仿佛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一样，林木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到，他自己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这雾气发散开来，形成无数滴淡淡的小水滴，这水滴落在人的身上，或者发散于空中，消失不见。

        众人只感神清气爽，疲惫一扫而空，又是一阵山呼海啸：“仙人，仙人”

        “夫”老道刚一开口，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仿佛之前的喧闹都不曾存在一般。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老道徐徐开口，偌大的祭台旁变的落针可闻，众人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今有赵国帝君尚者，勤政修德，文韬武略，怀瑾握瑜，爱民如子，其母皇祁太后母仪天下，慈德昭彰，教子有方，特颂之以德，愿上达天听，为皇祁太后添福加寿”

        末了，老道拂尘一挥，空中现出一仙鹤模样，仙鹤展翅，飞向高空，不多时，便消失不见。

        众臣尽皆拜服。

        老道这才晃晃悠悠地开始讲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何为道？何又为名？在某看来，道，便是天地大道，人间大道，万法之道，世像之道，何为天地大道？此处又有一千二百多种变化，共分为天人之道，地人之道”

        林木第一次听人讲道，一时半会，竟听得迷了，直到江少爷好不容易将他摇醒，后者这才缓缓醒转过来。

        林木充满疑惑地看向江少爷。

        江少爷摊了摊手，指了指天，林木抬头看去，不知何时，月色已上枝头！

        我竟然待了这么久？！明明才不到到片刻时间啊。

        江少爷十分不爽地撇了撇嘴：“你是怎么回事？觉明法师一开始讲道你就沉迷其中，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们又没办法请来仙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站在那里傻笑，那个时候，也是怪了，我们两个人怎么拉也拉不动你，没办法，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了，这不，晚饭也还没吃呢。”

        林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有劳江公子了，这样吧，为了补偿你们，今天晚上的晚饭就由我来请客，如何？不过事先说好了哈，我吃不起那么贵的东西”

        “哇塞，难得啊，”江公子一脸兴奋，“行，看我如何吃穷你。”

        林木面带微笑。

        回头看了一眼那空无一人的祭台，林木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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