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慵懒,资历泽几乎是打着哈欠推开了茶餐厅的大门。方才投向资历平的那些不友好的目光也随即投向了他。
那些带着敌意的目光资历泽丝毫没有察觉,他半眯着眼,走向资历平。
“我的小资少爷,你能不能心疼心疼你弟弟啊。我刚下轮船啊!”
“吵什么,坐下。”资历平起身,让他坐到了里面的位置上。
随着资历泽做好,贵翼的车也停在了餐厅门口。
“哟?这是个大官。”资历泽往资历平身边靠了靠,“资历平,你不会叫我来是替你顶罪的吧。”
“待会他问什么你都不要说。”资历平一边善意地看着贵翼走进餐厅,一边叮嘱资历泽。
贵翼带着一群人长驱直入,整个餐厅的气氛都焦作了起来。
沙发上坐着两个资历平,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资历平身上那身学生装,贵翼绝对分不出来。
他回想起那天资历平的话,“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他叫资历泽”。
这个,应该就是了。
贵翼坐在了资历平对面,心火难抑。
“介绍一下,他叫资历泽。”资历平和善的笑着,规矩文雅。
资历泽用戒备的目光打量着贵翼,似乎不打算开口。
“你好。”贵翼的招呼很生硬。
“久仰。”资历泽如是。
“小资少爷怎么不继续跑了?”贵翼说。
资历平抿嘴一笑,“就借你的车兜兜风——”话音未落,贵翼就端起桌子上的柠檬水向他泼去。
资历泽一怔,伸手摸向腰间的枪,却被资历平拦住。
“反应好大。”资历平接过资历泽地上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舞台上的一个活道具?”贵翼一字一顿地说,“不,不仅仅是一个道具,而且是一个被你催眠了的活道具,你连舞台化妆都给我省了。”
“军门息怒。我为我的鲁莽行为向尊贵的先生道歉,如果您要的是这个,我还可以更谦卑。”
“现在交心,你不觉得晚了些吗?”贵翼冷笑着。
资历泽看着面前硝烟四起的二人,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我没有在跟你交心,我只是在谈心。你我之间互有隐瞒,互有长短。”
“长是什么?”
“诚意。”
“短呢?”贵翼问。
“军门的短处是不够虚心,而我的短处是太过骄傲。”资历平答。
“所以你取长补短。”
“是取大舍小。”资历平纠正贵翼。
“谁是大?”
“军门是大。”
“谁是小?”
“小弟是小。”
“亏你还有脸说!你利用了我的同情心。”
“不,是自以为是的掌控心。”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
“谢军门明察秋毫。”
一来一往的交互,资历泽听烦了,微微侧过头看着窗外。
资历平是疯了吧,没事去找什么贵翼,做个人他不好吗?
资历平站了起来,资历泽抬了抬头看着资历平,随时准备拦住他。
他成功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人在身处逆境时,最想要得到的就是亲人的帮助。”
资历泽的倦目一下子睁开了,伸手拦住资历平,“资历平。”
再怎么惊怒,他也只是唤了一声。
“你弟弟都不认可这句话。我不想帮你,资历平,你就应该受点教训。”
资历泽听到这话,嘴角绽出一抹微笑,“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兄长说话太过直白,惊到军门。”
“那句话实在没什么可震惊的。”贵翼冷笑一声。
“你可以选择不帮我们,那么你就会亲眼看见我们死在你面前。”资历平口气凉薄的说,“你错过了一次,你还会再错一次。”
贵翼突然发飙了,他怒目圆睁,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把扯住资历平的衣领,“你怎么知道!”
资历平的眼里竟然蓄起了泪花。
与此同时,资历泽也站了起来,握住了贵翼的手腕,眼里的警告意味深明。
贵翼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警告你,不准你再提贵婉的事!”
“这个你说了不算。”
林景轩拉住贵翼,“哥,餐厅里人多,咱回家再说。”
人多口杂,恐生变故。
贵翼把资历平扔回座位,“带走!”
资历泽松了口气,也把手松开了。
突然,餐厅里站起无数个持枪的人,所有枪口都对准资历平和资历泽,当然也包括贵翼。
贵翼的侍卫也纷纷端起了枪。
贵翼啪的一掌拍在茶几上,喝到:“怎么?想造反吗?!”
“都放下枪!小心擦枪走火!”林景轩喊道。
资历安从人群中走出,向贵翼微微躬身,“贵军门息怒,兄弟也是公务在身,得罪军门了。”
资历泽嫌弃地皱了皱眉,靠近资历平轻声道:“他怎么在这?”
“他不是说了吗?执行公务。”资历平一脸看戏的表情。
“你就为了他,找来贵翼?”
“当然不是。”资历平戏谑地笑着,“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不会把你扯进来。”
“不会?”资历泽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已经进来了,好吗?!”
贵翼和资历安的对话,资历泽压根就没听,他无聊地仰着头,希望感觉结束这场他眼中的闹剧,他还要去找一趟文四益呢。
“你不确定,你拿枪对着我?!”贵翼一声暴喝,成功把资历泽吸引了过去。
“放下枪。”资历安摆摆手。
可贵翼的人,依旧端着枪。
“你这样很烦啊,二哥。”资历泽越过资历平和林景轩走了出来,“大家都还有事要做,让让路,对大家都好。”
资历安笑了,不善地盯着资历泽的眼睛,“我当然有事要做,我这不,正在做吗?”
“你要抓谁啊?□□?”资历泽靠在沙发背上,“谁是□□?”
“我·······”资历安一时语塞,“我是来抓捕诈骗犯资历平。”
“资历平只是有案底。”资历泽悠闲地打了个哈欠,“而且你没原告,就没有被告。”
“就是,警察局有立案吗?法院有传票吗?”资历平也附和着。
贵翼问资历安:“你有原告吗?”
资历安被呛住。
“没事了吧?我们觉得可以走了。”资历泽回头望向贵翼。
贵翼点点头,林景轩准备带资历平走。
资历安却拦住了去路,“贵军门你不能带他们走!他们是□□!”
贵翼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说话小心点,资历安。”
资历泽觉得自己仿佛被一个炮仗砸中一般,你们□□是抽奖抽的幸运观众吧!
他站在了资历安面前,仿佛被挑衅了一般,“你脑子缺钙啊?!我今天刚下轮船,刚从日本回来!你抓□□是抽奖式的吧?!”
“你有重大□□嫌疑。”资历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回视着资历泽。
资历泽笑了,纯属是被气得,“老子弄死你,你信不信?”
资历安刚想开口,就被贵翼打断了。
“拿证据出来!”
那副阴冷的笑容挂在脸上,资历泽贴近资历安,一字一顿地说:“拿出证据来,不然你就去死。”
“他们今天来就是打算和‘□□间谍’接头的。我们之所以没有直接证据,是因为他们不在我们跟的那条线上。”
资历泽一把抓住资历安的领子,“原来资科长没有证据——”
“小泽,放下。”贵翼喝住资历泽。
资历泽恨恨地看了资历安一眼,松开了手。
贵翼冷笑着对资历安说:“我觉得你还是掩饰给我,我比较容易懂。”
“不用演!”资历平一指苏梅,“□□就在那!”
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刻,贵翼开枪射击,打中了苏梅身后的花坛。
花瓣纷飞,苏梅脸色煞白,资历安一边高喊着:“她不是□□!她是自己人!”一边冲向苏梅。
贵翼的枪停了。
资历安站在苏梅身边心有余悸,“她之前的确是□□,但是现在已经投诚!”
苏梅的身份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她向贵翼敬了一个军礼,“卑职是侦缉处二科,内勤特务,苏梅。”
资历平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猜对了。”
资历泽戏谑地笑着:“看来□□不是我们啊?”
资历平对苏梅说:“据说,我二哥的未婚妻是一个□□叛徒,说得就是你吧?二嫂?”
又转向资历安,“二哥,你的心脏已经坏透了,又娶个叛徒。千万别走夜路,夜路走多了容易撞见鬼!”
资历安气急败坏,扬起手,打算给资历平一个耳光,却被资历泽握住了手腕。
“死にたいのか?”(日语:你想死吗?)资历泽阴沉地盯着资历安,一句日语脱口而出,“你打算打给谁看?”
“放开!”资历安甩掉了资历泽的手,“他们刚才叫我二哥!资家的孩子是不是应该由资家管教!”
资历安话还没说完,贵翼就问资历平,“你叫什么。”
“贵婉。”
贵翼“唰”地拉下脸,“大点声。”
“贵婉!”
贵翼又问资历泽,“你呢?”
“贵婉!”资历泽的声音几乎和贵翼扯平。
“他们叫贵婉,我叫贵翼,我带走我们家的孩子不过分吧?”
资历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您这是在跟我为难。”
“不是为难,是为敌!”
“理由呢?”
贵翼笑了,笑得很阴沉,笑得让人头皮发麻,“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他贴近资历安,“我要你死,不需要理由。”
贵翼的气势取得压倒性胜利。
资历泽冷漠地退回贵翼身边,沉默地注视这贵翼的人来、搜查、资历安的闷气、贵翼胜利性的交涉以及恐吓。
资历平被铐了起来,而他没有。
在临走时,他来到资历安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几年前的那天晚上,我没杀你。留你到现在,就是还顾及着一点兄弟之情,别自己赶着送死啊。”
资历泽面无表情,仿佛只于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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