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就在这个举世欢腾、人人期待万象更新的新年伊始，黄雁迎来了她人生第一声惊雷。那是来自她最敬畏的父亲的一席话：
　　“你和你那位老师的事我已知晓，他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今天已经给了他最大的尊重，作为你的家长隆重地谢了师！但也仅此一次，今后你们再有牵扯，我就不是像今天这样对待他了。”
　　“爸，我喜欢他，他也对我很好的，我相信他完全出自于真心。”
　　“喜欢？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好看吗？”父亲紧紧地盯着她，严厉地质问：“他一个老师，这种行为，既违背师德，也违背人伦，这种人，哪值得喜欢？”
　　他忽然放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说他真心？真心长什么样？阿雁，听爸爸一句劝，人心隔肚皮，你年纪小，哪能分辨什么真情假意？就凭他嘴上说得好听吗？他年纪比你大许多，自然比你更懂得如何蛊惑人心。而你却傻傻地信以为真了，念你只是一时懵懂，只要你断了跟他的关系，我不再计较此事。”
　　“是我先喜欢他的，他根本就没有蛊惑我。”黄雁心里虽然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央求，“爸，我其实不小了，我明年就毕业了，我……”
　　“够了！”父亲大怒，刚放缓的脸色变得更吓人了，他天生的威严加上怒气，让黄雁瞬间噤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只见父亲眼里盛满了怒火，几乎是咬着牙地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们绝不可能！枉你熟读圣贤书，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黄雁忽然不怕了，流着泪，梗着脖子说：“我哪里不知廉耻了？读圣贤书就不能有男欢女爱了？我……”话音未落，“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横扫了过来，直接将她扫懵了，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怒的父亲。
　　一直端坐在一旁泪汪汪的母亲也吓到了，站了起来，但并没有替她求情，只是更伤心地看着她。
　　“我再告诉你，你妈当年险些丢了命才把你生了下来，我们千辛万苦才把你抚养成人，并不是让人糟践的。平日里，亲戚朋友都夸你聪明懂事，知书达礼，都教育他们的孩子要以你为榜样，而你现在这样，让大家怎么看你，让你两个弟弟怎么看你？你丢得起人，我们丢不起这个脸。”
　　他喘匀了气，死死地盯着伤心欲绝的黄雁，做了最后通牒：“我不会让你跟着他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他断了关系，我不再计较，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你若执迷不悟，那我去学校或教育局检举他，我让他身败名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开学前的时间让你考虑。开学之后我要看到你的答案。”
　　父亲铿锵有力地扔下了炸雷，再次看了看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背着手出去了。母亲也流着泪劝她：“你爸向来说到做到，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不要再糊涂了。”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黄雁被这晴天霹雳炸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她忘记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灼痛，甚至也忘记了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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