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皇城梦魇(26)
如之前离开的矿工所说的那般,木紫东的房间简直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腐朽的松木桌子、歪七扭八的松木椅子早已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不远处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木质屏风上隐隐还能看到些许霉点,屋内仅有容纳一人睡觉的床榻上,也被书籍和竹简所堆满。
凌子萩走到床榻边上,随意拿过一本查看。
这是一本讲佛法的手抄本,不过应该是那种卖不出去的,因为上面有很多错别字还有许多词不达意的涂改痕迹。
紧接着,凌子萩又拿起床上的好几本查看,过了好半晌,她说道:“看这些书籍和卷轴都是些神学理论,而且年成应该很久了,讲的东西也很不靠谱,木紫东天天抱着这些睡觉,能不成为神棍吗?”
司炎修回眸望着凌子萩,随手把他从柜子里翻到的几本书在半空中摇了摇道:“这个木紫东或许不单单研究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他还有可能在炼丹。”
“炼丹?”凌子萩难以置信接过司炎修手中的书,快速翻看,果然在这书上写着什么雄黄,玄珠粉,晶石等等一类的东西,虽她不懂所谓的炼丹,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炼丹的必须品,浩哥木紫东是个何方神圣,还搞这个东西?
“这东西应该不是木紫东的。”司炎修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炼丹书籍,指尖反复在页面上摸索揉搓道:“这是藤纸,百年前常用于书籍制作。”
“所以这书籍有百年了?”凌子萩回眸望着一脸严肃的男子。
司炎修点点头道:“知道为何太子是被陷入文字狱吗?”
凌子萩摇头,这文字狱详细的史料上并无记录,至于某些方面的野史,她定然没有司炎修看得多。
“太子为人敦儒,性格又格外宽厚,对于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很是好奇,敬佩,故而总是招纳很多门客,研习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东宫就有几个炼丹师。”司炎修说着,把手中的书籍放进柜子内,开始在屋内找一些东西。
凌子萩跟着他,听着他后面的话。
“起初先皇对太子这个爱好并不干涉,毕竟博学多才,广纳建议是个好现象,再加上蔺国统辖内还有好些少数民族,作为未来的帝王更是要雨露均沾。
不过,也不知是太子太过沉迷于此方面的研究还是有人抓了太子的把柄,在十里香举办的一次赋诗会上,有人竟然做了一首‘前朝霍乱咸鱼翻,万千男女皆重堪。飞鹤展翅杳难翔,万金豪掷空留香,唉哉!痛哉!不过一场浮华驻朱颜。’
此诗传到先皇那,结果可想而知,太子因此被送到京灼县幽静,至于作诗之人,因为言辞不当也被执行车裂,自此再无人敢乱作诗句了。”
“原来如此。”凌子萩现在终于知道这太子所谓的文字狱是个什么情况了,不过圣人因此发怒也是很正常的,诗句写得明明白白,太子豪横斥千金炼丹,只为了长生不老,百姓们早已被压榨的苦不堪言,这种诗句若是在民间流传开,结果可想而知。
不但太子以后皇位坐不稳,这好不容易稳固的江山都有可能遭遇重创。
“那...那些炼丹师呢?”凌子萩继续问。
司炎修走到另一处房间,推开门,望着呈现在眼前的丹炉,皱眉道:“相传太子身边有两名非常信任的炼丹师,二人是师徒的关系,因为此事,先皇准备把二人抓起来当街问斩,谁知其中的那名老者得到的消息早,趁夜逃离萧城。
当时皇榜在缉拿,却因为先皇的驾崩而不了了之了。”
他说完,走到炼丹炉旁边,一把拉开炉门。
顿时一股扑鼻的尘土气息袭来。
许是这丹炉好长时间不用了,二人都未曾防备,被呛的是咳嗽连连。
“咳咳...天哪,这里面烧过什么,好呛,好刺鼻!”凌子萩连忙从怀中掏出丝帕绑在口鼻处,问道。
司炎修抓过凌子萩的手,把她带出房间道:“应该是硫磺和铅汞丹,多闻有毒,我们去后院子。”
凌子萩扫过丹炉内灰蒙蒙的一切,点头跟着司炎修走到院子内,呼吸新鲜空气。
当二人站在后院子内慢慢缓过来的时候,眼神不约而同的朝不大的院子内唯一一处鼓包土堆望去。
虽然鼓包周围什么都没有,可根据二人的办案经验都知道里面很有可能埋的是什么,再加上那矿工阐述的那些话,里面人的身份或许都确定无疑了。
“大人。”凌子萩扭头凝重的望着司炎修。
司炎修颔首,走到院子的一角撸起袖子,拿起镐头开始忙起来。
从正午的暖阳高照一直到晚霞漫天。
凌子萩和司炎修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可是挖了足有二尺深的土坑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
她喘着粗气,也不顾此刻身穿什么昂贵的衣衫,随意找了处干净的椅子坐下,拿出腰间的水壶大口灌下,又把水壶递给司炎修道:“按道理,以蔺国人土葬的规矩,这会就算没看到什么尸体镐头也应该碰到棺材了,可是为何什么都没有?”
司炎修接过水壶,喝了两口,蹙眉望着不远处的土坑,直到他不经意扭头望着小屋内的丹炉,道:“子萩,簪子可带了?”
凌子萩点头,连忙把怀中司炎修之前送她的山萩花簪子掏出来。
“把这个吃了。”司炎修接过,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
“这是什么?”凌子萩拿过一颗塞进嘴里,好奇询问。
“避毒丹。”司炎修说着,自个也吃下一颗,起身走到土坑前,嘱咐道:“没我的允许,你不要过来,可明白?”
凌子萩迷茫的望着一脸严肃的司炎修,不过是挖个坑,他怎地这般厉声。
“哦。”尽管疑惑,她依旧乖巧点头。
司炎修得到她的回应,微微舒一口气,再次扬起手中镐头用力朝深吸土地凿去。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没过一会儿,凌子萩鼻尖突然攒动,在空气中她竟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酸味,就像是平常在家咬勺子的那种味道。
起初她有些不明所以,还一个劲的细嗅分辨,直到她瞅见不远处的司炎修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他手中的银簪也变得漆黑异常,心中一紧,连忙扔下手中水壶,上前几步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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