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雨夜欺奴(19)
凌子萩喝了杯热茶,缓解了肚子里的饥肠辘辘,这才正襟危坐地开始说起来。
其实不用司炎修询问,她也会把幕府的怪异全数说给他听。
“阿澜有点奇怪,但是我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她淡淡开口。
司炎修似乎早料到般,面无表情地开始煮茶。
凌子萩继续道:“子昂印象里阿澜是什么样的姑娘?”
司炎修指尖一顿,道:“宫长澜?不拘小节,洒脱,开朗,有点任性。”
“那如果她现在变得万般温柔,贤惠你可信?”凌子萩继续问。
司炎修怎么着也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抬眼扬眉望着对面的女子。
“子昂莫要这般瞧我,如实回答就好。”
“信,也不信。”他淡淡说道,“宫长澜的本性不坏,只是生在宫家又是独女难免任性些,若说温柔确实与她的性子不搭边,这是不信之说。
至于信的方面,一个人若想做出改变讨某人的欢心也是未尝不可的。”
凌子萩听到这,知道司炎修说的话何意。
她想起在弄澜筑时宫长澜和慕鸿的亲昵举动,摇摇头道:“子昂说的意思我知道,二人的感情也确实像是外界传闻的那般如胶似漆,但是我总觉得阿澜有事情瞒着我,甚至有意要避开我,至于慕鸿也有点问题。”
“怎么说?”司炎修细问。
“子昂定然知道爱屋及乌这句话吧?”凌子萩回忆着:“我进阿澜院子的时候,慕鸿说阿澜喜欢楹树,可是他在阿澜院子里却一点都不顾及满地的楹树花上脚直接踩踏,所以我觉得,慕鸿没有外界传的那般喜欢阿澜。”
当然,这也是她能预料到的,毕竟二人相处时间并不长,凌子萩心里补充。
“那宫长澜呢?”司炎修又问。
凌子萩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子昂想一想,一般阿澜见到我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司炎修沉吟片刻,摇摇头,他确实没关心过除凌子萩以外的其他女子。
“每次我和子昂办案回萧城,阿澜只要见到我第一个问的便是你。”
“我?”司炎修扬眉。
凌子萩点头,她没有解释缘由,毕竟司炎修这个粗线条的定然是不懂,她接着说道:“可是这次很奇怪,她没有问你不说,甚至我在聊天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你的名字,她都是一副寡淡的表情,就好像...”
“好像失忆了一般,只记得认识我,至于之前我们在一起的种种,她全数都不记得了。”凌子萩补充道。
司炎修听到这眉头皱起,“还有吗?”
“子昂可记得阿澜身边的婢女元喜?”凌子萩又问。
“记得。”他如实回答。
“她已经不在阿澜身边了。”凌子萩说着,眼神变得深邃。
要知道陪嫁丫头在古代是个什么概念,说白了就是在自家主子身体不舒服或者有身孕的时候给姑爷排遣生活的,元喜陪着宫长澜嫁过来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况且宫长澜一到汳州就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作为贴身丫鬟,她怎么可能扔下自家的主子另嫁他人,就算是宫长澜允许,封建礼教也是不允许的。
“不在了?”果然司炎修也很诧异,紧接着他问道:“还有吗?”
“最后一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瞧花眼了。”凌子萩变得有些支吾。
“但说无妨。”
“我看到阿澜的臂膀上有淤青...”凌子萩说得不是很肯定,“不过是眨眼之间,也有可能是我瞧错了。”
司炎修闻言面色变得深沉,刚准备说什么,外面的马车突然一顿,鱼小碗的声音传来:“司大人,子萩,我们到红昭楼了。”
凌子萩连忙扶正自个的书童小帽,撩开帘子朝外面查看。
汳州的红楼都是河坊一类的,白日一般不营生,到了晚上隔壁河岸周围纷纷掌灯,瞬间夜市千灯照水纹,绮罗帐幕,风景格外优美。
凌子萩瞪大双眼,望着在萧城见不到的独特夜景,嘴角兴奋扬起。
司炎修见她如小孩子般可爱的样子,嘴角也禁不住勾起,随手从镂空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香扇,轻轻刮了刮她挺巧的小鼻尖,覆手下车。
红昭楼算是这河坊中比较大的一处,二人穿过拱桥朝里面前行。
早已在门口等候的老鸨上下打量司炎修的穿着,下一瞬,她立刻露出亲切的笑靥上前打算搭讪。
凌子萩跟了司炎修那么多次,岂能不知道这个家伙的毛病。
她连忙上前几步把手中早都准备好的银子塞进老鸨的手里道:“这位嬷嬷可借个位儿说说话。”
老鸨见过那么多人,倒是没见过还没点姑娘就给钱的,红艳的嘴唇一咧,道:“这位小哥您可真阔气,有什么事儿这边说,我看你家公子气宇轩昂的,是不是挑口?”
凌子萩听不懂这挑口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这老鸨贼笑的脸也觉得不是啥好话,摇摇头跟着老鸨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当她拿出怀中的大理寺令牌的后,本来洋溢在老鸨脸上的谄媚彻底烟消云散了。
“这位小爷你可别吓我,我们红昭楼...”
“嬷嬷。”凌子萩见这老鸨脸都吓青了连忙打断她的话,说道:“您别误会,我们大理寺来这里是暗访一些事情,我和主子并不想干扰您的生意,可明白?”
老鸨听到她这么解释,还绷着的一口气沉底长舒下来道:“小哥,您可把老太婆我吓死了,我还指望这小楼给我养老呢。”
凌子萩笑着,摆手。
老鸨掂量着手中的银子,思忖了一下,又看了看楼里不太多的客人道:“那就这边请吧。”
说着,她对着司炎修抛了个媚眼,转身朝一侧的小门上二楼。
说实话这个老鸨还挺识趣,把二人带到一处最里面安静的雅阁内招待。
她一边倒水一边对着司炎修说道:“这是今年汳州才采下来的新茶,虽然不及大人的,但是也不错,二位将就着喝吧。”
司炎修看了一眼杯中悬浮的清茶,暂时没有端起,而是问老鸨道:“听说你们这里曾经有个花魁叫柳依依可真?”
闻言,老鸨给凌子萩倒茶的手一顿,诧异抬头道:“大人怎么问起她来了?”
“怎么?有问题吗?”司炎修反问。
“有倒是没有,但是这个小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老鸨似乎对柳依依的印象并不好叹口气一屁股坐在二人对面,继续道:
“既然大人知道她是花魁,那么见过这么多世面的大人定然也是知道一个红馆想把一个女子捧成这条河坊的花魁要付出多少代价?
而柳依依呢?不过是别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后决定离开了,亏我当年还对她那般好。”
“所以她是被人赎走的是吗?”司炎修住抓老鸨嘴里的重点。
“是,不过是个小小判司就不要命的跟人家回家去了。”老鸨说着,还不时翻着白眼,扬着手中带着刺鼻香味的帕子。
“不要命,你知道柳依依死了?”司炎修眯眼。
“什么?柳依依死了?”老鸨被这么一问,吓得手中的茶壶都差点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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