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结伴
秦治无语了半天，回过神后咬牙切齿地道：“我哪里欺负你了？”
“嗯？”杨佩璇闭上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哦，那就没有欺负我吧……”她刚刚怕不是睡懵了，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秦治：“……”
杨佩璇听见他们说在她睡觉的时候遇见丧尸了，蔫蔫地说：“你愿意停车就停车，想往前继续开就继续看，不用问我。”
“那我停车了。”秦治说着，真的就停了下来，顿了顿，他说，“对不起啊……”
“嗯？”杨佩璇疑惑的睁眼，“什么对不起？你偷吃我藏在包里的零食了？”
“……”秦治脸部肌肉有些扭曲，他说，“刚才掐了你一下。”
“哦，是你捏的我呀。”杨佩璇左手揉着颈椎，另一只手也不管对方在前面看得见看不见的乱摆了摆，“没关系……我做噩梦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还感觉腿上有动静，吓了一跳。”
秦治心说你那尖叫声也把我吓了一跳。
杨佩璇看了眼时间，说：“你们睡吧，我来守下半夜。”
“别，”秦治想到刚才那个丧尸就一阵后怕，“我刚醒的时候不清醒，没办法马上就开车，我还是不睡了，你们睡吧。”
杨佩璇又打了个哈欠，她睡了将近三个小时了，放松过后这会儿浑身酸疼，不是特别困了，她说：“那我跟你一起吧，徐子轩……你睡吧。”
“一起吧。”徐子轩说。
三个人也没互相劝说，都安静下来。
安静了会儿，杨佩璇说：“你把车灯关了吧，开一晚上没电就打不着车了。”关键是开着也没什么用，在车里向外看什么都看不见。
秦治依言把车灯关了，车内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三人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黑暗，杨佩璇说：“要不看会儿电影吧？”
秦治点头，徐子轩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杨佩璇兴致勃勃的打开电脑，问他们：“你们刚刚看了哪个？”
“看的是平板里的动作片。”徐子轩说，“你这里……怎么都是恐怖片？”
“练胆子。”杨佩璇说这话时秦治和徐子轩都忍不住心肝一颤，就她这女中豪杰的样子还需要练胆量？
杨佩璇慢慢往下拉页面，说：“你们选一部？”
“你选吧，我们跟着看就行。”秦治说。
“嘻嘻。”杨佩璇选中一部片子后点了两下触控板。
秦治：“……”为什么他从这个笑声中听出了不好的预感。
杨佩璇调高声音，让他们把电脑放在前面，这样三个人就可以一起看了。
“什么片子……呃，死亡录像？”秦治看了眼片名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子轩不敢看了，“你是嫌外面的丧尸不够刺激吗？”
“哎，别这样嘛，”杨佩璇半捂着眼，“看看恐怖片缓解一下车内平静的气氛。”
多感人的脑回路，秦治说：“平静点不好吗？”
“我们要紧张起来！”杨佩璇握紧拳头，“在末日中生存下去！”
秦治坚定的关掉了视频，说：“拉倒吧，你可别闹了，死亡录像那才几只丧尸——大结局主角就都死了，看完之后我得多消沉啊。”
“哼。”杨佩璇不高兴了，“那换一部主角最后活下来走上人生巅峰的。”
“……你有毒吧。”秦治都服了她了，“年轻人心态真好。”
“那看血肉之躯吧。”杨佩璇说，“这个不恐怖。”
徐子轩：“……”冷漠。
于是，在一片黑暗中，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幽微的光芒，杨佩璇侧着身子坐在中间看得入迷，看到恐怖的场面时候还会捂上眼睛或者躲回自己的位置上，别提有多快乐了。
徐子轩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他看着电影里那个把一个男炮灰的脑髓挖出来吃的帅·男主·丧尸，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男主的颜值并不能唤醒他对恐怖片的爱意。
杨佩璇在后面一会儿‘嘿嘿嘿’，一会儿‘嘻嘻嘻’，偶尔还害怕的叫几声，秦治观影体验感极差，觉得自己以前不交女朋友是非常正确明智的决定。
电影看到一半时，外面突然起风了，不过几秒的功夫，那风越刮越猛，敲击在车身发出狂啸，如厉鬼的哀嚎。
他们在无边的黑暗中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可能随时都会被风刮走的错觉让秦治感觉周身格外凉爽。
——是真的凉爽，夜晚温度低，估计是降温了。
“这风……好大啊。”杨佩璇不自觉地裹紧了自己的小毯子，喃喃道，“这里没发生过龙卷风什么的吧？”
徐子轩说：“没。”
“那明天雾就能散了吧。”秦治扯了扯嘴角，努力往好的方面去想。
徐子轩附和一声：“应该吧。”
“好了好了，继续看。”秦治目光回到屏幕上，他淡淡说道，“我还想知道这个结局是什么呢。”
杨佩璇凑上去，叹了口气问他：“需不需要我剧透？”
秦治偏头看了她一眼，听出她的意思，慢慢吐出两个字：“不用。”他至少能活到这部电影看完吧？！
“哈哈哈。”杨佩璇笑了笑，“开玩笑开玩笑。”
秦治没再说话，专心看电影去了。
徐子轩不想看了，就问杨佩璇说除了电影有什么其他的娱乐项目吗。
杨佩璇听见‘娱乐项目’四个字愣了愣，她问：“连连看行么？”
徐子轩说行。
结果就变成秦治和杨佩璇看电影，徐子轩一个人拿着平板玩连连看，气氛变得温馨又和谐。
和谐得连外面风声都快听不见了。
还是杨佩璇先反应过来，她轻轻的说：“外面风小了。”
沉迷看电影和沉迷玩连连看的两个人双双抬头，一听，还真是。
杨佩璇小声提议道：“治哥，你要不要打开车灯看看？”
“……你多大？”秦治问。
“啊？”杨佩璇懵懵的看向他。
秦治无奈的说：“多大啊就叫我哥……”
“……二十。”杨佩璇脸黑了一半，这重点抓的不对吧？
“那我比你大。”秦治摸了摸下巴，“大一岁。”
徐子轩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想去丧尸堆里抽一根烟。
“这不重要，你先把车灯打开看看外面雾散了没。”杨佩璇说，“已经两点多了。”
秦治打开车灯，却见雾已经被风刮散得差不多了，灯光照出去的距离也恢复了正常，再加上高速旁边的反光板反光，前方道路上看得十分清楚。
三人不约而同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是在这里停一晚上还是继续往前开。
“那个……我觉得……”杨佩璇先开口了，秦治以为她是有了什么想法，反正他觉得怎么开都差不多，还不如听杨佩璇的建议，这都做好点头的准备了，没想到她的下一句是，“疲劳驾驶不安全。”
秦治脖子僵硬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杨佩璇安全意识还挺强，半晌，他才点了点头，说道：“无法反驳。”
“还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要不，我先睡会儿？”杨佩璇说。
秦治说：“行，那你的意思就不往前开了呗？子轩，你也睡吧，有事我叫你们。”
“嗯，不开了。”杨佩璇说，万一往前开又招惹了几只丧尸，大晚上的得多刺激。
“睡吧。”
杨佩璇没跟他客气，找个舒服的姿势就睡了。
徐子轩说：“不用我陪你？”
“不用。”秦治把笔记本放在自己腿上，脸上写满了我要专心看电影几个字，他道，“我不困。”
徐子轩冷漠的哦了一声，关了连连看，睡觉。
那部电影已经看到了结尾，秦治扭过头看了看熟睡的两人，意犹未尽的打开了另一部恐怖片——哦，真刺激。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秦治困意上涌，他把电脑挪开，动了动身子，小幅度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他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吃的都在后座放着，杨佩璇还睡觉，秦治只好费力的自己伸手去后座上够。
他一回头，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从后玻璃透过来的两个亮亮的小圆点。
距离有些远，这让秦治不得不眯起眼才能看清楚，只见那圆点周围发散着暖色的光晕……是车灯？
随着那辆车开得离他们越来越近，秦治确定了，那确实是车灯。
秦治手里还拿着一个草莓派，保持着向后扭身的动作看了半天，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道：“快醒醒，子轩，杨佩璇……有辆车在朝着这边移动。”
他喊了几声，杨佩璇和徐子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而这时，那辆车已经开到了他们车旁边。
“嘀——”那辆车停下了，上面的人摁了下喇叭。
杨佩璇揉了揉眼睛，眨了两下才恢复视力，她听见喇叭声还有一些茫然，随即眼中清明过来。
“呃，我想问一下，”杨佩璇摸了摸脑袋，问道，“有没有会开车的丧尸？”
徐子轩往外看去，借着两辆车的灯光看清那是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身很脏，跟他们这辆干净得能当镜子的车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治摁了下喇叭算是回应了，杨佩璇这一问，让他想开玻璃的动作停下了。
“这个问题就很吓人了。”秦治说，“毕竟刚看的那部电影男主就会开车。”
“嘶——”杨佩璇配合着。
两人还想说段相声，没想到旁边车里的人先憋不住了，他打开车窗喊了一嗓子：“嘿！里面的是活人吗？”
杨佩璇扒在玻璃上盯着对方那亮得反光的光头看了半天，觉得应该是个人。
秦治无奈的笑了笑，他将车窗打开一条小缝，跟那位大哥打了声招呼。
“操，可真渗人。”光头下了车，“我都开了两天车了，可算是看见活人了。”
秦治这边没人下车。
光头走到他们车旁，站外面敲车门，他骂骂咧咧道：“小兄弟，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开门让我看看你们的脸啊！”
秦治说：“你不怕我们是丧尸？”
“……”那光头一愣，说话声都开始出现颤音，“别啊……我操，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进行交流的同类，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是高级丧尸。”
秦治不为所动，他问：“你车上几个人？”
“就我一个！”光头说，“咱一块走行吗？我一个人害怕。”
杨佩璇磨了磨牙，这位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站在外面说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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