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册
【他觉得自己很爱沈落了，但不会义无反顾。】
——From方淮的心思
方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沈落竟觉得他是故意这么问的，她记得早上明明和他说过监控被剪的事。
“你以为，有证据吗？”女生还在低声笑着，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才出来？”方淮厌恶地看着她，语气骤冷，“我早上就知道你的黑客同伙删了监控里的视频，也知道如果我冒然的抓你，根本就立不了你的案……”
他顿了会儿，才继续开口：“你知道，律师最需要什么吗？”
“证据……”沈落终于缓过神，缓缓站起身，替他作了回答。
方淮抬起眼看着她，眼光里满是赞许，“没错，虽然手法很冒险，但是能拍到你作案的过程，还是值得的。”
“值得？”女生也看向沈落，歪了歪脑袋，眯着眼问：“沈落，和苏炀夏凉在一起，你会死。你说，你值不值得？”
在沈落紧皱的眉头中，她的笑脸越发明艳，带着恐摄人心的目光，继续说道：“放弃吧，她比你更适合。”
“她是谁？”沈落问。
“反正，不是你……”说完，女生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而是朝着身后的方淮说：“走吧，大律师，带我去警察局。”
*
“姓名。”
“黄珮。”
“年纪。”
“十九。”
……
警察署里，值夜班的警察正在审讯刚刚被方淮和沈落送来的女生。
“十九岁？”方淮一只手撑在桌面上，饶有兴趣的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女生的脸。
黄珮长得不算太漂亮，加上一头英气十足的短发，一眼看上去确实会误以为是男生。而她本人，好像也希望别人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要谋害这位女士？”警察抬眼接着问。
黄珮瞥了眼方淮，又看向警察，无所谓道：“好玩儿呗。”
“好玩儿？”方淮听见她的回答面色骤冷，指尖敲打了两下桌面，也不等警察开口就说：“你知道我是律师，那就应该知道，既然你已经成年了，我就有本事让你至少判刑十年。”
闻言，黄珮狠狠剜了方淮一眼。
“哼，你以为，我会怕吗？”咬牙切齿。
“是吗？反正，你那黑客同伙，是绝对不会管你死活的，现在还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所以，除去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和故意损害他人财物罪，违法侵入安保公司的计算机系统罪一并也会算在你的头上。”
方淮停顿了下，似是故意留给她思考的时间，指尖又在桌面敲打两下，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会无所谓吧，为了这种事多坐两年牢也没什么。”
恶劣的心思在他心中生了根，黄珮没说话，他就开始一步步的逼近，“其实做几年牢也无所谓，反正你现在还年轻，出来了也不过二十多岁。不过这案底可会跟着你过一辈子，以后你去哪里，都会带着曾经坐过牢，你犯了什么罪。你可以想想，你的家人，朋友，以后你的爱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你。”
“我不认识他。”黄珮忽然低下头，很小声地说：“我不认识那个黑客。”
见她有软化的迹象，方淮的语气才柔了些，眼神示意警察可以开始记录了，这边继续循循善诱，“那你为什么要伤害沈落？”
黄珮咬着下唇，狠狠地咬着，直到嘴里渗进血腥味才说：“美惠才是应该和苏炀夏凉在一起的人，沈落她算个屁。”语气里包含着太多的不甘。
“算不算屁也不是你说的算。”
方淮顿了顿，后面又加了句。
“我曾经认为，苏炀夏凉他算个屁。”
警察坐在电脑后面，有些莫名。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扯到了苏炀夏凉，又莫名其妙的扯到了屁。
看见方淮满脸的不爽，黄珮突然就笑了，一只腿提起卡在桌子前，扬起脸小声说道：“看来你也是没用，救了沈落她也根本不会感激你。”
方淮被她点中心思的瞬间有些烦躁了，站直了身体，和警察打了招呼就往外走，“我出去抽根烟，麻烦你继续审她，我等会回来。”
*
沈落坐在警察署门口的长椅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刚才方淮让她一块跟着进去，但她拒绝了，见到黄珮她有阴影。
被划的车还停在写字楼的地下车库，来的时候方淮让她开他的车，他和黄珮坐在后排。
在警察署门口坐了半天，沈落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十点。
没多久，方淮就出来了，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盒。
沈落很少见他抽烟，以为是里面审问的不顺利，便站起身跟着他出了警察署。
“她还是不愿意开口吗？”
方淮一怔，站住脚回过头看了眼沈落，拿着打火机的手悻悻的塞回了口袋。他出来的时候刻意的忽略她，却不想她跟着出来了。
“你想抽就抽吧。”
是啊，她怎么会在意。
方淮有些自暴自弃的点燃香烟，抿在嘴里深吸了一口，含着会儿再慢慢吐了出去。
夏夜里草丛里充斥着虫鸣声，淅淅索索惹得人心烦。
两人沉默着半天不说话，方淮一支烟抽完，烟头在门口垃圾桶上捻了下扔了进去。
“沈落，为什么我比不上他？”他一直想这么问。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沈落正等着他开口，没想到他一张口问的却是这个。
“你没有比不上他，只是，我们不是彼此对的那个人。”
“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嗯，开心。”
那是种和他在一起无法感受到的心动，他们之间只能是平淡的，无起伏感的交流。
方淮轻叹了口气，带着些许烟味，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昏黄灯光下围绕着密密麻麻的小飞虫，就如同飞蛾扑火，就算灯泡的热度足以将它们烫死也义无反顾。
他觉得自己很爱沈落了，但不会义无反顾。
“苏炀夏凉知道这件事吗？”他问。
沈落摇摇头，“他太怕我受到伤害了，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会什么都不管了。”
一想到苏炀夏凉，她的脸上写满了柔软。
方淮用力掐了下掌心，说了句：“我回去了，现在只知道喜欢什么美惠，我再去问问。”
他刚转过身准备走，沈落就说：“方淮，你别让我爸妈知道好吗？”
方淮没做停留，走回了调查室。
*
一支烟的功夫，黄珮还维持着原样坐在椅子上，警察说话也带理不理，让她说经过她也只是草草的随口带到，并没有着重说细节。
见方淮回来，她的音节里充满了调笑，“哟，大律师烟抽完了？看来沈落又伤你心了？”
方淮没理她，抽出警察旁边的椅子坐下，双手抱胸，眯着眼不说话。
“方律师，其实，你是有办法拆散他们的，对吧？”
“……”
“别不说话呀，”黄珮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戳着桌角，“你为了抓到我费了这么多功夫，她居然不领情……换做是我呢，早就生气了，凭什么呀，他苏炀夏凉坐享其成？”
她啧啧了两声，摇晃着脑袋，背靠到椅背上，“可惜啊可惜，方律师做的再多她沈落心里都只有苏炀夏凉，你在她心里，屁都不是。”
“其实我呢，把不把这伤人的经过说出来都没什么，主要我是觉得，替方律师，不值。”
她说完，就懒懒散散的转着眸子瞥向警察，开始叙述犯罪过程。
“我不认识那个黑客，他是主动来找我的。清川美惠你知道吗？警察叔叔？那是我爱的女人，可网上很多人都觉得沈落才和苏炀夏凉是一对，凭什么啊？美惠喜欢的人只能喜欢她。”
“我怎么知道沈落在这上班？我不知道，是黑客告诉我的。应该是美惠发微博告白那天吧，我和几个沈落的粉还有苏炀夏凉的粉吵了几架，我在沈落的微博下面骂她了，我说要杀了她，后来就有人加我微信，说可以帮我。”
“我当然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有什么好失去的。我爸妈早离婚了，各有各家，我孤家寡人一个，就喜欢美惠我就帮她，杀个人又怎么了？”
“我知道杀人犯法，但那是被人抓到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方律师，我应该已经得手了，并且神不知鬼不觉。”
方淮静静地听她说着，没有情绪激动，没有反驳，甚至面无表情，似是在听一桩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但仔细看上去，他目光中的那团火，似乎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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