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残魂封印和神赐之谕
几人沿着山洞走了许久，可并没有看到任何天水瑛的影子。
高灵也渐渐适应了下来，开始借着李盼的灵珠光亮四下张望。
这儿说是山洞，可高灵却逐渐发现，这山壁之中人工修整的痕迹愈发明显。山壁从最开始初见的粗糙，变得越来越平整。两侧的岩壁之上，甚至偶尔还会出现零星奇怪的字符。
“老板，这字符是什么意思？”高灵有些好奇地仔细端详着这雕凿上的奇怪字符，“每隔一段就会出现类似的字符，我本以为是计量距离的标记，可我刚刚默默数了步数，发现他们的间距并不相等。”
陆池认真地看着这岩壁，答道：“你的猜测并没有错，这确实是计量标记。可他计量的却并不是长度，而是高度。”
陆池转过身，望了一圈这不见天日的山洞：“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深度。”
李盼闻言点了点头：“我们的方向虽然一直是向前行进，可我们脚下的地面，却其实是个向下的缓坡。”
高灵有些疑惑：“那这些字符，又是谁留下来的呢？”
李盼望着那深刻在岩壁之上、扭曲怪异的字符，神色凝重：“想来，多半是当年的额曼教众所留下的吧。”
“额曼教？”高灵对此似乎还是第一次听说，她习惯性地便抬头望向陆池。
陆池接受到高灵满含求知欲的目光，却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我对于额曼教也不甚了解。额曼教似乎相对于其他教派，现世的时间极短，前后不过百年。”
高灵有些惊讶：“现世时间如此之短，可谓是昙花一现了，竟然还能被世人记住，难道是自有它不同寻常之处？”
李盼听到高灵的话，神色却更为凝重：“不，额曼教为世人所知，是因为他们制活人躯壳为傀儡。”
“活人？”高灵瞬间变了脸色。
“没错。”陆池深深地看了李盼一眼，低声道，“额曼教地处深山，本与俗世向来毫无瓜葛。然而，直到他们意外地发现了天水瑛的作用。”
高灵忽然间下意识按住了胸口的天水瑛吊坠：“我想起来了，我妈说，被天水瑛化气所附着的灵魂，会被强行剥离出躯壳。”
李盼见状苦笑：“不错。我在家里的古旧藏书中，偶然间看到了额曼教制人为傀儡之事，因而才发现了天水瑛的用途。”
“小姑娘，你无需紧张。”说着他转向高灵，面露无奈之色，笑道：“你所佩戴的天水瑛吊坠，分量实在太少，远远不够我铸刀所用。否则我在酒馆之时，便直接向你索求了。”
“确实如此。”陆池见高灵下意识地缩在他身边，忍不住低声安抚她道，“额曼教是拥有一整条矿脉，才有能力大量地制活人以做傀儡。”
李盼点了点头：“直到人们发现这附近几大村落的人都莫名消失，这才有人循着线索，揭露了额曼教令人发指的恶行。”
“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高灵脑补了一下，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将活人剥去灵魂，制成没有意识的傀儡，这未免的太残忍。
“没想到这坠子剔透艳丽，却是这样害人的东西。”高灵抚着颈子上挂着的天水瑛坠子，神情复杂。
陆池却摇了摇头，温声道：“世事万物皆有其多面性。这天水瑛，在额曼教众手中是杀人的利器，在李盼手里则成了铸刀的材料。而在你这里，便只是精致的首饰而已。”
“不错。你见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李盼笑得诚挚干净，一如少年，“走吧，看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话音刚落，李盼的前方却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人影！
陆池护着高灵轻巧一退，便跃出了足有三丈余远。而李盼周身则是火光骤然间冲天而起，炎枪浴火，已然握在掌心。
高灵这才勉力昂首看清那人影的全貌。
这人影竟足足有五六层楼之高，莹蓝剔透，不似实体。隐隐还能看到他似乎是个男子形象，虬髯怒目，一脸横肉凶相，颇为吓人。
这时那人影却忽然间开了口，声如洪钟，嗡声怒喝道：“速速离去！”
高灵听到这怒喝，竟如同天灵盖被人轰然重重锤下一般。她只觉得喉头一甜，紧接着便紧捂着双耳，头昏眼花、腿脚发晃，有些站立不稳。
陆池见状却忽然间冷了脸。他一手揽住高灵，另一只手却飞快掐了个诀，望着那蓝色人影，神色漠然。他振臂一挥，喝道：“破！”
那蓝色人影随着陆池的出手，在空中轰然四散开来。如同炸裂的烟花一般，寸寸黯淡消散。
“你没事吧！”李盼见状大惊失色，忙提着炎枪冲到高灵身边。
“灵灵？”陆池紧蹙着眉头，将掌心覆在高灵的额头之上，轻声唤道：“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高灵只觉得陆池掌心温热，方才头脑间的眩晕不适慢慢舒缓了许多。她勉力睁开双眼，哑声道：“我没事，陆老板。”
陆池神色有些阴沉，却依旧温声道：“是我大意了，抱歉。”
高灵此时已经觉得好些了，她揉揉了脑壳，甩了摔头，又恢复了活力。听闻陆池此言，她忙摆手道：“没事没事陆老板，我刚才只是被吓了一跳，真的没事。”
陆池却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半晌才轻声道：“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陆老板，方才那似乎是残影。”李盼低声道，“我仔细看去似乎只有灵识残留，被您一击挥散后，便再无踪迹了。”
陆池漠然点了点头：“没错。此处曾受人封印，而那残影便是封印者所留。”
李盼轻轻往前方打了一束灵气以做试探：“看这样子，封印已经破了。”
陆池却轻轻扶住高灵，问道：“要休息一下吗灵灵，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饿不饿？”
高灵摇了摇头，笑得眉眼弯弯，认真回道：“我已经不觉得耳鸣头晕了，也不饿，咱们可以继续了。”
陆池沉吟半晌，温声道：“好。”
他忽然站直身体，将手轻轻地覆在高灵头顶，正视着高灵的双目，低声唤道：“高灵。”
高灵忽然间觉得脑内轰然一空。
她的双眼只能看到他，她的双耳只能听到他，而她的触觉只能感知到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陆池与她两人，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高灵只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云朵之上，又仿佛漂浮于虚空之中。陆池的声音如春风拂雪般，缓缓地灌注于她耳内。
“……听言：以吾之身，承汝之命；此为神意，不得相违。”
陆池食指微探，四指蜷曲，在高灵眉心轻轻一点，高灵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忽然呼啸着灌回她的脑中，可头脑却异常清醒澄澈。
高灵回了神，半晌，才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向陆池，低声道：“……陆老板？”
陆池却一如往常那般微笑道：“走吧。”
高灵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小姑娘眼神执着，疑惑地开口道：“陆老板，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一旁的李盼却缓缓地回了神，他长(和谐)枪拄地，缓缓站稳了身体，抬头望向高灵时神色复杂。他忽然哑声说道：“……是，神赐。”
“没什么。”陆池却打断了李盼的话。
他揉了揉高灵的头发，温声道，“此处已是残留的封印边缘，再往下探去，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我为你施了个强身健体的小术法，否则，我难以安心。”
高灵将信将疑地瞧着陆池，可再去回想方才陆池低吟地那几句话，却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只好无奈地看着陆池，重重地叹了口气，笑道：“算了，总觉得你在骗我。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又不会害我的。”
陆池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害你？如果我方才……”
“反正我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呢。”高灵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自然而然地拉住陆池，“走啦走啦，李前辈还急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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