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迷雾冷千山阻 桃花开尽深闺恨
楚无迹经过两天的搜索，仍然没有找到暗影。
没有找到暗影的尸体小可心里还是比较踏实的。
小青飞了回来，得知南冥二老正往辽国而去。小可和无迹，玟青一合计，决定按原定计划，继续向辽国出发。
六人变五人，想到暗影和肖未央生死未知，一路上气氛有点沉闷。
不几日便入了辽国的边境，刚一入边境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先是关卡盘查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进了一个叫清水的小镇，住进了又一家小小客栈。
小可放下行李，莲子赶紧的收拾屋子。突然听得下面一阵喧哗，有官兵的声音。
小可走出去，刚推开门，便见得无迹和玟青站在门口。三人站在二楼向下看去，只见得一群官兵正准备搜店，掌柜的正在斡旋，小可憋见掌柜的暗暗的将一锭银子塞进了为首的官兵手里，转眼便不见。
那官兵收了银子，并没有罢休，只是态度好了许多。说话间便见得官兵分散开来，四处乱翻。不一会就搜到了二楼，小可冲莲子使了个眼色，莲子走上前去，直接给官兵头塞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那人显见的一愣，莲子悄悄的问：“官家大哥，这是出了什么事呀？”
那人看了一眼小可几人，长期的经验判定这一众人非富即贵，倒是没有太多的责难，挥一挥手让没有搜到的兵众下楼。这才悄悄跟莲子说了一句，转身也下了楼。走到楼梯时，不自觉的回头望了望，小可等人都向他点头，这才一径下楼二去。
回到房里，莲子和小楼给三人倒上茶点这才坐下来。
刚才那人说得小声，但以三人的听力，倒是听得清楚，那人说：“朝庭让寻找失散在民间的王爷。”
玟青喝了口茶道：“这辽国怎么突然冒出过失散民间的王爷？不是说这辽国皇上散尽后宫独宠独孤皇后吗？”
无迹憋了一眼无语只喝茶的小可道：“这后宫呀，最是肮脏无耻的地方，什么独宠，鬼知道呢？我倒是想起在江南救那耶律洪禧的事，最近又听说这辽皇皇上病重，太子监国，总觉得这里面有不为人知的秘辛。”说完盯着小可不语。
小可手里把玩着茶杯，抬头说道：“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还是少掺合，只是这家务事要是挡了我们的道，那么陪他们玩玩，还是可以的。”
“怎么玩？”玟青和楚无迹异口同声说道。
小可笑眯眯的说：“附耳过来！”
五天过后，辽国都城临潢府。两个年青俊朗的青年摇着折扇，随意的行走在繁华的街道。晃眼一看，大抵以为是哪里来的学子，要是谁不小心仔细看来，这两人眉间有着少有的英气。此两人正是楚无迹和柯小可。
两人这几天可谓快马加鞭，昨晚便到了临潢，找了家小小客栈住下，一觉睡到天亮，可算褪了这几天奔波的疲乏。
现在的临潢，城门早开晚闭，进出都要搜身。整个城区，基本上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官兵来来往往，偶尔会与平民闹将开来，更觉得比平时杂乱。
小可心下暗喜，看来暗影不仅没有死，还没有被找到。
“你看，那个不是当日搜查的那位官兵吗？”无迹指着前面一人道。
小可一看，果然是便道：“跟上去看看。”
这一跟就跟了一上午，全是正常的搜查，真是没意思。两人正准备撤了算了，却见得那人带着手下进了一间花满楼，小可笑眯眯的看着某人，某人摸摸鼻尖，然后两人立马勾肩搭背，顺便就歪进了花满楼。
一进花满楼，小二就迎上来，无迹悄悄的拿出一个令牌，小二便飞闪不见，马上掌柜的便迎了过来。将两人迎上二楼，无迹低声吩咐，掌柜很快的便将二人带到了含笑厅。
掌柜关好门，回头便跪在无迹面前，一行老泪直流，口里说道：“一别主子近七年了，今儿个可是将主子盼来了。”
楚无迹扶起掌柜，说道：“刘叔，看你，这不都挺好的，我看你把这花满楼经营的不错呀，虽然不似其他花满楼多种经营，这酒楼，你倒是弄的挺别致。”
掌柜的连道：“不敢当主子夸奖，只是奴才只会做这等营生，当年到了辽国，便专注于此，没想到这几年倒是做出了点名气，不是奴才夸口，就是皇宫里的大人们都常来。”
无迹忙打断他的自夸说道：“刚才进来的那一行人，可是在旁边的雅厅？”
刘掌柜道：“主子说的可是隔壁的那位独狐大人。”
“独孤大人？我听说这独孤家已是绝了后，只有独孤皇后一脉，这又是哪来的独孤大人？”小可问道。
刘掌柜看了看无迹，这才回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独孤一族确实只剩皇后这一脉，不过嘛，你也知道这世间多势利，据说独孤皇后不知怎的指了宫中太监总管独孤姓氏，这太监呢又不能有孩子，就过继了自己兄长的孩子改姓独孤，取了个了相当霸气的名字，叫做独孤霸天。又巴巴的托了关系，找了个京都捕头的差事。”
小可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样也行？
无迹好笑的看着小可，问刘掌柜：“那可有地方能让我们听到他们说的话？”
刘掌柜笑着点头，然后便见他走向墙边的一幅画，取下来，然后一个暗扣一扭，推开，却是别致的设计，居然是一块玻璃状的设计，能够清楚的直到隔壁。
无迹便让掌柜先下去，一会再找他。掌柜走后，两人索性将茶点都搬到玻璃墙边，一边吃喝，一边听墙角。这估计是听墙角的最高境界了。
开始不过是当值的人惯常的发唠搔。接着便是喝酒打浑，渐渐的话就越来越多。
只听一小兵说：“大人，你说我们都搜了这么久了，至底有没有失散的王子呀？”
独孤霸天：“都跟你们说多少遍了，上面不说，你们就别问？”
小兵：“可是每次都没搜到，这到底是不是假信息呀。”
其他小兵附合。
独孤霸天：“你们这是真傻呀，上头让搜就搜呗，搜不倒又没人怪罪。”
“可是我们都半个月没能回家呀，我老娘指定在家盼着我回呢。”一个小兵小声的嘀咕。
“就是呀，我媳妇也在催。”“我孩子也想我了”“我表妹也在催了？”
“行了，行了，都怪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新王爷……”
“什么王爷？”
“哎，跟你们说了吧，你们也知道，现在皇上病重，太子监国，可是突然有一天皇上说还有一个皇子，派锦衣卫去找。太子知道了，当然也派人去找，明白了吗？这可是杀头的大事，你们要出去乱说，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兵听后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雄雄的八卦之火燃烧。于是听墙角的两人听了个饱，以两人的智商，顺便凑一下心里便有了一部后宫宫斗大戏。
最重要的信息莫过于辽国皇上现在重病，基本上不见人，前朝后宫分别由太子和皇后主掌。
两人听得差不多后，无迹叫了刘掌柜进来，也不避讳，当着小可的面安排了一些事，两人便回了客栈。
深夜辽国后宫御膳房，两人黑色身影正东翻西翻。翻找之余不停的往嘴里塞着东西。
“你慢点吃，我说为啥晚餐你吃的那么少，原来是留着肚子呢。”
“早听说辽国的宫廷手抓羊肉是一绝，自然要来尝下。”
“我在翻白眼你看得见不？”
“哪有时间看你的白眼，吃都顾不过来。”
两只“老鼠”正吃的爽，聊得开心。
“谁？”一队侍卫走进御膳房，点燃灯，哪里有什么人？倒是一只小猫喵喵叫着走出来。
侍卫走远，两人从梁上跳下，彼此看了一眼，抹了下嘴，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这两人自然正是楚无迹与柯小可，两人离开御膳房，按之前定的计划，直接去了乾清宫。
这一路走来，可谓是火中取粟，惊险万分，两人仗着绝好的轻功，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乾清宫，本以为乾清宫应该是守备森严，谁知道除了门前的四个侍卫，竟然毫无戒备。
两人懵懵进去后都觉得不可思议。内殿里并没有灯火通明，只是点着几根大的蜡烛，竟觉得有些昏暗，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那眼神“这就是传说中的乾清宫？”
“咳，咳”两声咳嗽后，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明月是你来了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点了下头。小可先行走了进去。
那人没听到回应，又说：“怎么会是明月呢，是明月派来杀联的人吧。”
小可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床前，却见得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老人睡在床上。那衣服好像几天没换的样子，竟然有股难闻的味道。讲真，真的很难将这个老人与“联”这个字连在一起。
小可站在床前，也没有说话，辽国皇帝突然睁开眼睛，浑浊的眼晴看到小可，竟然透出一股威仪。“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小可不语，伸手就抓住老皇帝的手，皇帝正想呼叫，却发现小可正在给他号脉，不知为什么，竟住了嘴。
半息功夫。小可放下皇帝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扔在了一边。老皇帝气的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
小可也不理他，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玟青给准备的蓝色的药袋，找了半天，找了两颗药，扶起老皇帝就塞进口中。老皇帝本想着要口水喝，看小可的脸色，终是没说出口，狠狠咽了两下。药入口后，皇帝竟然觉得身体一下轻了许多，感激的看了小可一眼。
“别谢我，我只是看在一个朋友的面子上，虽然你没有当个一天好爹，但总归是他的爹。”
老皇帝听得此话，一时激动的，连语音都在抖，好半天才指着小可道：“你，你认识联的皇子？”
“认识，他现在好得很，你要是想见到他，最好打起百般精神活下来，我看你堂堂皇帝，居然中了‘千手观音’的毒，可见下毒之人该有多恨你。”
“什么‘千手观音’，不可能的，明月不会这样对我的。”老皇帝一时竟然连“联”都没说。
“呵呵，你看看你现在的处境，真不知道你这皇帝是怎么当的。‘千手观间’慢性□□，病毒可隐藏五年。最后一年，精神失常，不能识人，毒发之日全身化水而亡。”
老皇帝不可至信的忘着小可。
“这种毒，需要持续一年施毒，你应该知道，能持续放毒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小可说完，只定定的看着老皇帝。
良久，老皇帝衰败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五年，呵呵，一年的时间施毒，联知道了。”
“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到找你儿子呢，都二十年了，你一个皇帝，竟然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二十年。”
老皇帝说：“我要说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儿子，你会信吗？”
小可一愣，随即点头。
“你扶我起来，给我倒杯水，我慢慢讲给你听。”
小可只得把皇帝扶起来，又看见旁边确实有一壶水，便倒了一杯递给老皇帝。
老皇帝喝完水，正准备说话，便听得一个声音在说：“不好，有人过来了。”
接着便见无迹从外面闪了起来。老皇帝见着无迹，又看看小可，心中无限感慨，什么时候这辽国的皇宫成了别人随便来去的地方。
“有地方躲吗？好像你最爱的明月过来了。”无迹可不管老皇帝心里想啥。这话说得好像老皇帝帮他们躲起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听的脚步声近了，老皇帝叹口气，按了一下床头的按扭，旁边立时出现了一间暗室。小可和楚无迹相视一笑，飞奔而入。
老皇帝淡定的关上了按钮，平得了一下心情，刚刚躺下，便见一个身着华丽宫服的女子带着侍女和太监走了进来。
这女子气质超然，就算是晚间，也看得出精心打扮，明明近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岁的样子。来人正是辽国皇后独孤明月。
“明月，你怎么有空来了，听兰英说最近秦国在边境压兵，你和洪禧都忙不过来。”老皇帝说完咳了两声。
独孤皇后没说话，走到床边，将老皇帝扶起来。又对身边的太监说：“兰英，你是怎么搞的，都跟你讲了多少遍了，要好好照顾皇上，你看这跟前都没个人，把乾清宫的太监宫女全都换了吧。”
叫兰英的太监得应着去了。
“明月呀，你这威仪，多少年都不变。”皇帝道。
“这还不是皇上宠的吗？想当年，妹妹在的时候，我可啥威仪都没有。”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流光，瞬间仿佛想到什么，那流光只是一闪又没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明玉都走了二十年了，联还记得初见你俩那年桃花开得哟……”
“皇上，这桃花呀，年年都开，年年都那么美，今年的桃花刚开过，都结子了，您就别想着妹妹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近日秦国又有大动作了，禧儿明天准备亲自去边关，你把虎符给他，也好行事。”
老皇帝脸上浮现出一抹悲衰，说道：“联这一生呀，倒是只想初见时的桃花，那时候你站在桃树下，玉儿在桃花树上，你十五岁，玉儿十二岁，风吹过，桃花落了联一身，你们两个笑的比桃花还美。”多美的反了一，然而话锋一转，老皇帝说道：“你今儿个来这里就是要虎符的吧，联就告诉你，真没有！”
“啪！“独孤明月将手中的杯子扔地上，大声说道：“没有？玉玺你一直不给禧儿也就罢了，如今连虎符你也说没有，耶律楚愉，你当我独孤明月真的是好性子吗？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有个孽子，如今是想把这一切都传给他吧。我就知道，你的眼里从来都只有玉儿！”
大概是说的太激动，独孤明月竟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遇刺了！”太临总管独孤兰英突然跑进来回道。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独孤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完全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看着皇后走远，耶律楚愉叹了一口气，打开床后的按扭，说道：“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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