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少爷的世界他不懂
两颗中老年人的心脏同时被刺痛了一下，他们听得见程亦舟心里的低诉。
程妈捏了捏他的耳朵，也靠在沙发里：“怎么会，不还有我们呢吗？”
程亦舟偏偏头靠在程妈肩膀上，好小，靠着不舒服，但是安心。
“我真是不辛中的万幸，你们可真好啊！”程亦舟抬手搂住老妈肩膀，放低声音说：“妈，我好像喜欢了一个人，我不敢说。”
程爸一直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茶杯，这会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无奈的收回视线。
程妈说：“那挺好啊……你这是要长大了。”
“哎呦，又说那话！”程亦舟说完笑起来，程妈也跟着他笑：“没个正形！”
说完跟程爸对视了一眼，开口问：“是和你住一起那孩子吗？”
“嗯。直的。”
屋里安静半天，程爸语带沧桑的说:“我就怕这，男人和女人，同性相吸，多么自然简单的事情？这两个同极的磁铁要碰一块，那得用多大力气？你这从小被惯坏了的，你顶得住吗你！”
程亦舟吃惊的看向他爸：“妈呀，我亲爱的老程都被我逼成个哲学家了！罪过罪过……”
程爸白他一眼，气哼哼的拿起水壶倒水去了。
两个老人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是程亦舟心里好受多了，他不孤单，他顶得住，因为他不是自己顶着。
直到躺在床上，程亦舟还在被这半是痛苦半是幸福的感觉笼罩着，就像他的身体，半是冷颤半是滚烫──
他发烧了。
太晚了，不想再惊动父母了，这两个估计今晚被他刺激的要睡不好觉了。
程亦舟有点负罪感。
想到真正的罪魁祸首现在可能正在某个温柔乡乐不思蜀……
完了，这种事儿就不能想开头，他越想越凄惶，最后在这种情绪下睡了过去。
或者是昏睡过去。
不知道自己背着口黑锅的萧某人，在凌晨两点又一次拿起手机──
还没消息。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他才发现自己除了那一串号码，与程亦舟之间再无牵连。
次日清早，萧沐打车去了程亦舟上班的美术机构，他觉得好歹得知道人是否安全。
美术机构是一栋四层的沿街楼，一个中年男人来的比较早，可能是负责人，来开门的。
后来有学生陆续进去。
萧沐站在楼前路边人行道的绿化带旁，他靠在一棵梧桐树下，路过的学生都会看他几眼，还有女生偷偷打量他，然后兴奋的咬耳朵。
程亦舟和萧沐都不知道的是，画室群炸了，速写模板里的一号人物出现在现实中，而且本人比照片更酷！
大家商量着谁出来搭个讪，问问是啥情况。再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巧吧，这酷哥明显是在这里等人。
突然有个女生说这人衣服眼熟，接着马上有人想起来程老师的速写武老师像的背面，那个模糊的人像──没有五官！
三楼某个教室的窗边围了一堆脑袋，萧沐没有抬头并不知道。
一个胆大的学生下来，想问问是不是程老师的朋友，刚好小杨老师在旁边停好车，也注意到了萧沐。
她偷拍的人，那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小杨老师很惊讶，也有点小激动，但还是很大方的打了个招呼：“嗨，你好啊，你……记得我吗？”
围观的同学们惊呆了──不是找程老师的？
萧沐眉毛微蹙又很快松开，他微微颔首：“记得，你好。我是程亦舟的朋友，找他有点事儿。”
萧沐声音好听，低声说话的时候很撩人，小杨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她回忆了一下，想起程亦舟说过那个“大哥”很像他一个朋友，看来不是像，根本就是！
“程老师啊，你没他手机号吗？我帮你打。”
“我打过了，关机了。”
小杨老师皱眉：“这个程老师，生个病还关机，昨晚校长刚跟我说，程老师生病请假了，今天我带他的课。”
“生病了？什么病？”萧沐很意外，程亦舟那矫情劲儿，生病了不应该等他回去作威作福吗？往外跑什么？
“不知道啊，武老师被他气够呛，哦对了，得跟你道个歉，那天拍你照片，其实是给学生街拍一些画画素材，刚好看到你们挺有画面感的，就拍了几张……那个，你介意吗？”小杨老师趁机道了个歉。
原来如此，程亦舟都没有跟他说过这事儿，可能怕他不愿意吧。
“没关系。我知道了，谢谢你。”萧沐道谢，然后直接转身回去了。
小杨老师进了画室大门，看到站在门内的学生：“你在这干嘛？快去教室准备准备，今天的课我带，你们程老师请假了。”
“老师，那帅哥是谁啊？你认识吗？是我们画的群像里那个1号男青年吗？”
“是，程老师的朋友。”
“啊？！果然……是什么朋友啊？怪不得程老师画他呢。”
小杨老师：“你们不也画他了？”
学生：“不是，是以前在别的画纸背面，有这个帅哥的画像，蹭上去的，但是能看出来跟这帅哥身形很像。”
小杨老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催学生快去画室准备上课，余光里逮到一个差点迟到的学生：“朱琦！下回早点，每次开始上课了你铅笔都削不完！”
朱琦嘿嘿笑着溜上楼，如果他来早点，还能赶上看到xx刺青的老板呢。
萧沐回去先去小区里所有的停车低地点找了一遍，没看到程亦舟的摩托车。
他放下心来，应该是回家了吧，生病没生病不好说，至少是没什么事。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也是爱操心，人家离开都没想着跟你说一声，亏得你平时晚归还报备一声，那个没心没肺的未必在意。
萧沐进了书房想看会书，看到书架上一本翻得有点旧的伯里曼人体结构，又想起程亦舟画室最近在画的速写和自己的无脸肖像，他拿下书坐到桌前。
其实萧沐很困，昨晚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噩梦连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是不想睡觉。
前几页还比较好理解，后边的内容，看似简单，粗粝的线条每一点起伏都是结构的表现，他觉得还挺复杂的。随手往后翻看的时候，萧沐看到了夹在中间的几张便利贴，其中一张是揉皱了又捋平的。
这些纸条萧沐熟悉，全是自己贴在冰箱上的留言条。
萧沐拿起纸条，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程亦舟这是什么毛病？这有什么好收集的，字又丑。自己要是个女的，八成得怀疑这人暗恋自己了。
萧沐把书放了回去，大少爷的世界他不懂。
程亦舟这一天过的是相当痛苦，早上在程妈准备找人拆门之前悠悠转醒，头痛欲裂，喉咙像被火烤了一夜。
他忍着浑身酸痛开了门，程妈看到他这幅鬼样子都惊呆了：“我就知道！冻病了吧？昨晚是不是就不舒服了？不早说，你看看你的脸都是绿的。”
程妈边说边把他扶到床上，摸了摸额头，滚烫。
“去医院！你说你要是早说直接让你爸送多好，人都去上班了，我们还得打车。”程妈用体温枪扫了他一下，396度。
程亦舟不想去医院，喝了程妈端来的水之后总算能出声了：“不去。先喝点药吧，我就是冻感冒了。”
程妈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心疼又无奈：“你说你这点出息，丢不丢人？跟画室请假了没啊。”
“请了。”程亦舟趴在床上，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开机，还得给武老师说一下今天上课的内容，昨天的假请的太草率了。
果然，红彤彤一串武老师的未接电话，中间还夹杂了两个萧沐的。
程亦舟看了下时间，除了七点多路上没听到的那个，还有十点钟的一个。
那个时间不应该玩的正嗨吗，给他打什么电话。
他给武老师回拨过去，用虚弱沙哑的声音交代了一些班里的是事，武老师训了他一顿又嘱咐好好养病，告诉他小杨老师说早上有人去画室找他了。
程亦舟想了半天也猜不出谁会去画室找他，直到打开微信。
他先看到了萧沐的消息，十一点半让他回电话。
什么意思啊，这是担心他吗？还是真的有事？程亦舟心里纠结，叹了口气。
还有很多学生给他发的消息，除了问他怎么没去上课的，还有一些照片——
萧沐站在画室楼下的，和小杨老师说话的，还有打车离开的。
程亦舟一个激灵起身，把端着稀饭进屋的程妈吓了一跳。
“怎么了？”程妈放下碗筷问他。
“萧沐去画室找我了……”
“他去画室找你干嘛？打电话不就行了？”
程亦舟又趴下：“我昨晚关机了。”
程妈惊讶：“你没跟他说你回家？”
“没有。”
程妈：“……”
程亦舟看着萧沐的消息，想自己是不是有点捕风捉影了，万一他没去开荤呢？万一回家了呢？
平时萧沐晚归或者不回家都会告诉他。
自己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那你给他回个话啊，别让人担心，我看那孩子是个有责任心的，连累你受个伤还能一直伺候你，给你做家务，哎，这样的小伙子当个儿媳妇其实也挺好的，主要是长得也好，配的上你……”程妈开始发散思维。
“那我说什么啊，昨天路上我就没接他电话。”
程妈看了他一眼：“出息！”说着拿过儿子手机直接拨了语音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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