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泽法送给多兰若这把手／枪的时候，同样教会了她怎么射击。多兰若天赋不错，学得很快，准头也很好。
在贾斯提斯果实能力影响下的海贼本该无法察觉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
常年的亡命徒生涯令他对危险有着常人难及的感知，他突然做出了一个与他庞大笨重的身体不符的灵活动作，躲过了要害，子弹打进了他的左肩。
此时的贾斯提斯只觉得头痛欲裂，那感觉就像连续五六天没有睡眠，精神几乎紧绷成一根线，似乎马上就会被绷断。他自出生以来一直睡眠充足，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上辈子了。
为了不被当做实验废品处理掉而拼命展现自己的价值，作为大蛇丸的助手没日没夜地工作的时候，熬夜是常有的事。他的确没有被处理掉，却也死于身体过度透支和器官衰竭。克隆的身体终究太过虚弱了。
稚嫩的身体并不习惯于这种负荷，就算精神上觉得自己还能支撑，贾斯提斯依旧感到昏昏沉沉的。或许这就是幻幻果实和忍者幻术最大的区别——幻幻果实消耗的是人的精力，而幻术则靠查克拉发动。
发现多兰若那一枪没有成功，贾斯提斯心里一沉。如果连出其不意的偷袭都落空了，那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就更难成功了。
贾斯提斯原本红润的脸一片苍白，额头满是虚汗。这个海贼船长的意志很坚定，本身实力又比他强了太多，能够维持这么长时间的果实能力还不让对方看出端倪，他也几乎到极限了。
雪上加霜的是，雄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虽说泽法以"练兵”为理由，让他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但在海军都被打倒的情况下，他依旧不出手，这就有些违和了。
在他所收集的情报中，拥有“不杀”之名的黑腕泽法是一个连敌人的性命都不会轻易伤害的人，那他应该更加看重下属的性命才对。像现在这样，面对陷入绝境的下属而无动于衷，这根本不是泽法的行事作风。
除非……
“你不是泽法。”
周身幻境破碎，事情显露出其原本的样貌。雄勇拎着他的狼牙棒，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向下流淌，滴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而在他的周围，海贼船员们纷纷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群废物。”
二楼的“泽法”面露恐惧之色，在他杀意的冲击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腿软地坐在地上，变成了一坨紫色的生物。同时，原本躲在他身后的紫发男孩显露了出来。
贾斯提斯的脸色十分难看，多兰若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只有雄勇在看到贾斯提斯的时候，露出一个猎人见到猎物时的嗜血的笑。
“找到你了，泽法的儿子。”
他巨大的身体跳了起来，直直射向二楼的栏杆，在贾斯提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大的阴影已经遮住了面前的光亮。
索芙特哆嗦着挡在贾斯提斯面前，下一刻被狼牙棒打飞，软趴趴的身体从窗户中间飞了出去。
海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男孩，仿佛一只猫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老鼠。男孩大口喘着气，冷冷地同他对视，不见丝毫畏惧。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他有些赞赏。
“害怕也没用啊。”贾斯提斯说道。
“你这小子！”海贼勃然变色，大手掐着贾斯提斯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上头沾染的血腥味熏得贾斯提斯一阵恶心，他只能抱紧那只手，分担身体的重力。
泽法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展现出这样的智谋和胆略。等长大了一定又是一个泽法。
“将来的海贼们都该感谢我，帮他们把敌人扼杀的摇篮里。”他狞笑着，眼中满是恶意。
“你该先担心你在监狱中的父亲和兄长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贾斯提斯忍着剧烈的头痛回以冷冷的嘲讽。输人不输阵，就算赴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
他用果实能力催促多兰若妈妈趁机逃跑，不过多兰若显然没有听从的意思。
“放开他！”多兰若朝雄勇开了几枪，都被雄勇躲开。还要继续的时候，那海贼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手中的狼牙棒也提了起来。
贾斯提斯忽然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微微瞪大眼睛：“住——”
“手”字还没发出来，海贼手中的狼牙棒已经被他扔了出去，直直砸向神色疯狂的多兰若。沉重的狼牙棒击打在女人脆弱的身体上，带着她的身体一起飞了出去，撞在二楼的墙壁上，将其直接击碎，激起一地的烟尘。
“不用着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海贼冷冷地对多兰若说。
尘埃散去，女人软软地倒在瓦砾中，人事不知。有鲜血从她的额头蜿蜒着流下，刺入贾斯提斯的眼中。
在他的感知里，多兰若的气息微弱了下去。
“不。”
男孩的声音微微颤抖。回忆在脑海中流淌。
他睁开眼睛，在一片模糊中，率先看到了女人温柔的笑脸。
他陷在温暖的怀抱里，耳畔是动听的摇篮曲。
他将春日的花送给她，将夏日的贝送给她，将秋日的落叶送给她，在冬日的雪地里堆起一大一小两个雪人，回过头时，看到女人撑着伞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他，眼中仿佛有最灿烂的星光。
他终于体会到正常人如何长大，理解了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他获得了平凡的生活，获得了想要拥有的一切，他感到无比幸福。
如今，这些又被夺走了。
我太弱了，即便已经拥有了的东西也会随时被夺走。
弱即是原罪啊。
男孩的双眼充满血丝，鼻孔流下两条暗红的血。
海贼雄勇眼中的轻视还没散去，下一瞬就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由红色和黑色的世界中。天上的血月散发着不祥的光，而他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前一刻被他捏着脖子任他鱼肉的男孩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握着一把长刀。
雄勇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男孩，语带嘲讽：“恶魔果实的能力者？不愧是海军大将，居然把珍贵恶魔果实直接给一个小孩子吃下。”
男孩没有回应他。他明明比男人矮小了很多，手中的刀向前刺的时候，却轻松地扎进了男人的腹部。雄勇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疼痛，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
再抬起头来时，他惊愕地发现，围绕在他周围，举着刀刺向他的男孩变成了成百上千个。
“等等，你……住手！”酷刑在这个世界持续了整整七十二个小时，在外界却只度过了一瞬。海贼雄勇失去了意识，庞大的身体向后倒去。由于身后的栏杆已经被他破坏，他的身体从二楼掉了下来，直直砸在了一楼的废墟中。
在所有人都失去意识的时候，没有人察觉到空间细微的扭曲。而在这扭曲之中，贾斯提斯的身体被吞噬了进去。
泽法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片废墟和尚未熄灭的大伙。附近海军支部的负责人惭愧地站在这位海军大将的身后，甚至不敢去看泽法的脸色。
“十分抱歉，泽法大将。我们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蔓延到整个小镇。我们只来得及将您的夫人救出来，却怎么都找不到您的儿子。”
泽法额头青筋暴起，捏紧的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咬着牙，艰难地开口：“这不是你的错。”
“除了多兰若，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十分抱歉……”
“贾斯提斯的遗体在哪里？”
“火实在太大了，我们没能找到。”那样的大火，足以将一切烧成灰烬，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的尸体。海军支部的负责然看着面前几乎浑身都在颤抖的大将，将后半段话咽了下去。
……
“你要辞职？”海军元帅钢骨·空皱着眉，重复了一遍泽法的话。
“是的，空元帅。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只想留在多兰若身边。”电话虫模拟出泽法颓废的神情，令钢骨十分沉重。
泽法是他看好的后辈，也不负他的期望，成功当上了海军大将。这个后辈一直坚持着“不杀”的正义，即使面对穷凶极恶的海贼，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选择将他们活捉，然后投入监狱。
他如此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却被现实迎头痛击，并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然而……
“我不同意。”海军元帅说道，“泽法，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现在退出海军，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海军可以为你的妻子找到最好的医生，贝加庞克博士也会帮忙。你知道的，那个人号称拥有领先人类科技五百年的大脑，没有什么能够难到他。”
在泽法的再三请辞和海军的再三挽留之下，他最终决定退居二线，专门负责教习海军新兵。
泽法坐在床边，轻轻抚过妻子苍白的脸颊。多兰若虽然捡回一条命，却没有丝毫要清醒的迹象。他已经失去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妻子，不论如何，他都要治好多兰若。
突然，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泽法循声看去，索芙特全身脏兮兮的，正吃力地从门缝间挤进来。
……
而在新世界的某片海域上，正举着酒缸吨吨吨的白胡子突然停了下来，困惑地看向酒缸里。
马尔科察觉到他的异样，疑惑的问：“怎么了，老爹？”
听到动静的众人停止大声谈笑和喝酒，纷纷看向表情奇怪的白胡子。
众目睽睽之下，白胡子将大手伸进酒缸里，拽着脚踝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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