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哎——？”
“等等，小六是从老爹的肚子里出来的吗？”
“笨蛋，老爹又不是女人，怎么会生小孩！”
“小六的确是老爹从酒缸里拎出来的啊，所以小六是老爹的亲生儿子这点应该没错。”
一群没有常识的海贼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御田听了两耳朵就开始捶地狂笑，根本停不下来。
白胡子额角青筋直跳，酒坛里的酒也不香了。硬了，拳头硬了。
天真的船员们各个头顶着大包、鼻青脸肿，委屈巴巴地被白胡子打包扔给船医马尔科，让他为大家普及一下生理卫生知识。小六由于年纪最小，虽然是罪魁祸首，头上反而只有一个包。
“女人？男人？”小六满头问号。
“你不是分得清哥哥和姐姐吗？”马尔科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就像是要论证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一样，“怀迪贝和时小姐就是女人，船上的其他人就是男人。”
单纯因为怀迪贝这么要求所以那么叫她的小六思考了一会儿：“长得好看的就是女人，长得不好看的就是男人！”
马尔科：“……算了，你这么理解也行。”
小六疑惑：“那我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是男孩子？”
马尔科：……
在马尔科更加深入地解释了一些这个年纪原本可以不知道的知识之后，小六终于理解了。
此后的日子里，小六变得深沉了许多。他开始思考一些哲学问题，比如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前方发现海贼！”
小六回过神，从二楼的栅栏跳到甲板上，落地的一瞬间拔出他的小短刀，精神奕奕地跟在大伙屁股后面冲锋。什么哲学问题，能吃吗？还不如多抢一些财宝。
虽说知到自己马上就要有弟弟了，不过弟弟能跟在自己屁股后边跑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光，小六决定自力更生，开始尝试着在刚加入的新人里收小弟。
他坐在餐厅的吧台前头，高傲的仰起头，看着忙活着的面包头男人：“喂，你！是叫萨奇对吧！是新来的厨师吗？”
正在颠勺的男人半侧过头，熟练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看到那个努力露出吧台的紫色小脑袋，笑着说：“没错，是我。饿了吗？”
小六大声地说：“我比你先上船，是前辈哦！我是大哥哦！”
旁边吃饭的船员们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这段时间，每当有面善爱笑的新人出现，这一幕都会上演。不过每次小六都不成功就是了。
萨奇没有回答他的话，笑眯眯地端上一份炒饭，虽然做得很简单，但香气十分诱人。他笑呵呵地问：“要吃吗？小六？”
小六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他一下子忘记刚刚的话题，眼睛里只有面前的美食。男孩高兴地拿起勺子：“哦，谢谢！我开动了！”
萨奇托着腮，手肘支在吧台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快朵颐，冷不丁地问：“喜欢萨奇尼桑做得蛋炒饭吗？”
小六大声地回答：“喜欢！”喊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阴险的厨子说了什么，一下子黑了脸。
萨奇却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
冒险的日子过得飞快，当莫比迪克号的船上响起一声婴儿的欢笑，御田将自己的长子高高举起，高兴地宣布了他的名字。
“桃之助。”
“这个孩子叫作——光月桃之助！”
桃之助是个爱笑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是笑着的。船员们都很喜欢他，天月时会将他抱在怀里，带到甲板上晒太阳。
小六原本想跑过去逗弄桃之助，在看到天月时的笑脸时却突然怔住了。
四周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紫头发的男孩呆呆地站在原地，耳畔突然响起一声温柔的呼唤。
“贾斯提斯。”
一个棕色短发的美丽女人站在前方不远处，回过头冲他一笑，那个笑容和天月时此时的神情十分相似，小六一时间有些呆愣。
“小六？小六！”
小六回过神，发现天月时不知何时抱着桃之助走了过来，正半蹲在他面前，担忧地看着他。不远处的听到动静的马尔科也走了过来，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小六你怎么哭了？！”他还从没见过小六哭，那孩子就好像根本没有学会哭，就算练剑的时候被划伤了也只会皱着眉头找他帮忙包扎，然后大大咧咧地跑开。
小六眨眨眼，伸出手在眼睛下面一抹，发现手背上多了些湿漉漉的水渍。
“真的。”男孩茫然地说，“为什么？”他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往日明亮的灰色眼睛看起来泪汪汪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六的眼泪拉响了莫比迪克号上的警报，马尔科带着他上天飞了几圈，比斯塔笑眯眯地跑过来要教他厉害的招式，萨奇拿出了为他特制的美味甜点。
在兄长们的糖衣炮弹之下，小六很快把刚刚的幻觉抛在脑后。他被马尔科驮在背上，于天空中欢呼，又兴致高昂地拉着萨奇点餐，最后在比斯塔的指导下完成了今日的修行。
看着重新恢复精神的小六，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六又梦到了那个他白天见到的女人。在梦里，他们生活在一栋二层小楼里，女人会笑眯眯地叫他“贾斯提斯”，而自己则喊对方“妈妈”。
做了一整夜梦的结果就是小六第二天早上起床迟了许多，整个人都一副十分没有精神的样子，一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七八糟地翘着。
他摇摇晃晃地走进餐厅，打着呵欠坐在萨奇对面，迷迷糊糊地同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萨奇。”
“是萨奇尼桑。”萨奇端了一杯牛奶放到小六的面前，笑呵呵地回了一句：“早，想吃什么？”
“三明治。”
由于现在已经有些晚了，餐厅里的人也不多，萨奇闲了下来，干脆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托着腮看小六吃东西。
这孩子吃东西的时候看起来特别香，对一名厨师来说，这样的表现比一千句赞美都令人心情愉悦。
等小六吃完了，萨奇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道：“小六，你昨晚没睡好吗？”
“是啊，做了一晚上梦，反反复复地梦到一个人。”
“梦到谁了？”马尔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接话问道。
小六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在梦里，我叫她妈妈，她叫我‘贾斯提斯’。”
他把自己的梦境大致叙述了一下。
马尔科起初还笑呵呵地听着，渐渐变得若有所思。等小六说完，他才说道：“这可能是你的记忆要恢复了。”
当时马尔科从白胡子手里接过发着高烧的孩子，治疗期间也为他做过全面的检查。他的失忆不像是外部的伤害造成的，反倒像是由内部的超负荷所引起的，因此无法通过治疗恢复，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恢复。
这些年小六那段记忆对应的脑电的活跃度一直在增强，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虽然比自己预测的时间要早一些，马尔科也没有太过意外。
小六此时已经明白自己被白胡子老爹从酒缸里捞出来的时候，不是刚出生，而是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又恰巧被老爹救了。他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有因为失去记忆而感到什么不安。白胡子海贼团的大家对他都很好，他过得很快乐，也很喜欢大家。
既然他此前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人，那大概也没什么重要的。因此，就算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小六从没想过要特意地去找回它。
白胡子海贼团的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等孩子再长大一点，三岁前的那点记忆空白就微不足道了，即使恢复了也迟早会被抛在脑后的。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记不清自己三岁前发生的事了，推己及人，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没什么。
就当小六的人生是从酒坛子里开始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原本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直到小六做了那个梦，他的想法渐渐改变了。
梦里的女人让他感到亲近，他迫切地想要直到对方是谁。
而这时，身为船医的马尔科告诉他，他的记忆要恢复了。那个女人不是他想象出来的，而可能真的是存在的，他的母亲。
贾斯提斯身上的变化还在继续。他莫名其妙地学会了给别人制造幻觉，有一次甚至把白胡子老爹的酒换成水，再用果实能力尝试改变老爹的味觉，让他以为自己喝的其实是酒。本就醉醺醺的白胡子老爹直到喝了半坛子之后才发现其中的异常，准确地将“罪魁祸首”揪了出来，在小六的脑门上弹了几个大包。
大家这才发现，小六居然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当然，小六自己也很惊讶——他此前根本不会这些，不知怎么的，这些能力就突然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好像他天生就该会这些一样。
马尔科他们也陆续遭到了来自小六的恶作剧，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总能很快识破。唯一开心的可能是桃之助了，因为小六会为他编制童话一般美好的幻境，将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
说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可能不太恰当，不过事实就是，从开始做梦那天起，小六渐渐回想起了一些事，而这些事比他预料之中的要长得多，甚至直接延伸到了上辈子。
他想起来了，他的名字叫贾斯提斯，父亲是海军大将泽法，母亲是北海著名的服装设计师多兰若。再往前，他是诞生于大蛇丸生物实验室的宇智波佐助的克隆体，作为一名实验助手，被软禁在实验室里，劳累至死。
他和母亲遭到了海贼的袭击，而在记忆的最后，他压榨出最后的精力制造了类似“月读世界”的幻境，重创那名海贼，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新世界，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贾斯提斯更加想知道的是另一个问题。
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多兰若妈妈怎么样了，有得救吗？
小孩子遇到着急的事情，当然要第一时间找可靠的大人帮忙。贾斯提斯大叫着“老爹”，跑到了白胡子面前。
白胡子今天没有喝酒，正坐在甲板上看报纸，听到小儿子的呼唤，他将报纸合起来，问道：“怎么了，小六？”
男孩盘腿坐下，仰头看着高大如山岳的男人，脸上带着一丝焦急：“老爹，我恢复记忆了！”
“哦，这是好事。”白胡子说道。而他们家小六的下一句话，却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
“老爹，我的记忆告诉我，我叫贾斯提斯，生父是海军大将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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