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初次见面吧，我叫四月一日君寻，是这家店的代理店长。”
对方说出如此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副认识他们很久的样子。贾斯提斯理智上应该立即警惕起来，不过当他看到对方冷静而平淡的双眼时，直觉却令他对此人十分放心。
“眼镜。”莉帕蒂指着年轻店长的脸大声道。
贾斯提斯牵着莉帕蒂的手，阻止妹妹想要扑上去的动作。莉帕蒂好像很喜欢这个人。
莉帕蒂绽放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喜欢！”
“是吗，我的荣幸。”
贾斯提斯站姿笔挺，打断了妹妹和店长莫名奇妙的亲近的氛围：“你认识我……”他看了一眼懵懂天真的妹妹，补充道：“我们？”
四月一日点了点头：“当然，你们曾是我的顾客。”
“顾客？可是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你。”贾斯提斯困惑地说。
“因为那段记忆也是交易的一部分。这一点无需在意，对你往后的人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那交易的内容又是什么？这家店又是干什么的？”
贾斯提斯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他本不该是这样的性格，把自己的无知暴露在陌生人的眼皮子底下，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可就像他不由自主地踏进了这家店一样，在面对这位俊朗的代理店主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变得心直口快起来。
四月一日君寻修长的手指将烟杆在椅子的把手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细长的烟在空中盘旋。
“这是一家帮人实现愿望的店，只要你能支付相应的代价。”他的声音落在空中，飘飘渺渺的，像是魔鬼的蛊惑，“告诉你交易内容也无妨。当年，你想要拥有普通人的一生，而那孩子，”四月一日看了一眼懵懂的莉帕蒂，“他想要的是‘拯救’。”
莉帕蒂明明是个女孩子，但是四月一日君寻却用‘他’来代指了。贾斯提斯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不过小孩子本就难以分辨性别，他们有指出来。
少年人站在屋子里，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件事：“我想要带着妹妹回到原来的世界，需要向你支付什么呢？”
“嗯……”在贾斯提斯紧张的目光里，四月一日君寻站了起来。他好像笑了一下，说道：“免费哦。”
“或许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不是那个意思。报酬你们已经支付过了，这次不过是售后服务罢了。”代理店长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他微微偏头看向贾斯提斯，明明贾斯提斯才是略高的那一个，对方的目光却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俯视，“那么，要现在就回去吗？大海的世界。”
贾斯提斯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尽管仍旧有满腹的疑问，他却突然不想继续问下去了。于是他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不是现在，我要和这边的朋友们道别。”
俊美的代理店主意外地很好说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十分干脆地说：“等你准备好了，再来这里找我吧。”
在贾斯提斯和四月一日君寻谈话的时候，莉帕蒂一直安静地听着，眨巴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注意力随着说话的人不一样而同步切换。等贾斯提斯说要离开了，她冲代理店长露出一个可爱的笑，拜了拜手：“再见。”
贾斯提斯牵着莉帕蒂的手走在回松下村塾的路上，莉帕蒂乖乖地跟在他的身边，看起来倒像是年轻的爸爸带着年幼的女儿出游。就是这位“爸爸”实在是脸嫩得厉害。
“莉帕蒂，你认识刚才的那个哥哥吗？”
莉帕蒂摇了摇头，懵懂地说：“但是。”
“但是？”
“很好看！”
贾斯提斯：……
这就是你从进门开始眼睛就一直黏在对方身上的原因吗。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莉帕蒂是他亲手带大的，根本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完完全全的一张白纸。和他完全不同。可四月一日的话又在他耳畔回荡，交易……什么交易，莉帕蒂的心愿，拯救？什么意思？
普通的小孩子莉帕蒂在晚餐的时候干了两大碗白米饭依旧有些意犹未尽。贾斯提斯抽着眼角阻止了妹妹的暴饮暴食。
他放下碗筷，面对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的伙伴们，严肃地说道：“大家，我有话说。”
可能是因为贾斯提斯的表情太过严肃，一向喜欢插科打诨的三小只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贾斯提斯深吸一口气。
“我找到回家的方法了，很快就会离开。”
空气突然沉寂下去，只要吉田松阳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而包容的笑。贾斯提斯同他对视片刻，率先朝对方低下了头：“三年多来，承蒙您的关照。松阳老师。”
莉帕蒂看看贾斯提斯，又看看吉田松阳。突然也学着贾斯提斯的样子，朝松阳老师弯下腰，奶声奶气地学舌：“谢谢，松阳老师。”
吉田松阳端坐着，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贾斯提斯低垂的后脑勺。男人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温和地说：“恭喜，贾斯提斯，你的剑术已经可以出师了。”
轻柔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室内，院子里的风扬起些许尘土。贾斯提斯的身体略僵硬了一下，又直起身来。眼底似乎有星光闪动。
吉田松阳把莉帕蒂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室内陷入了一种安详又有些悲伤的气氛中。
一张稚嫩的脸突然在贾斯提斯面前放大，在看清对方抠鼻屎的动作之后，贾斯提斯青着脸急速后撤。
坂田银时的死鱼眼真是三年如一日，嘴巴也欠得三年如一日：“啊！贾斯提斯马上就要变成星星了吗？如果以后思念你了，阿银我会对着星星祈祷的。”
高杉晋助抱着胳膊一笑：“就算回去了也不能丢了松下村塾的脸啊，贾斯提斯。”
在大家的插科打诨中，因离别而产生的悲伤氛围被一扫而空。
就算即将离开这里，深夜狩猎的活动依旧在继续。贾斯提斯甩掉刀刃上的血珠，跳到墙下的阴影里。胧正站在那里，一双冷静的眼睛警惕着四周。
“银时他们差不多也成长起来了，可以来帮忙，你也不要太过度地保护他们。”
胧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眼中的寒冰渐渐融化。
皎洁的月光只照到眼前一米的地方，从贾斯提斯的位置，即使抬头也看不到月亮。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为我提供回家的方法的，是一家店，一家据说可以实现人的愿望的店。在那里，说不定会有方法。”
胧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贾斯提斯继续说道：“这边就交给你了，无论是松阳老师，还是他们三个。”
“当然。”
贾斯提斯一头黑线地拒绝了大家极端不靠谱的临别礼物，最终只带了松下村塾的合照，以及在这边采购的美酒。在三个人或茫然或淡定的眼神中，他牵着莉帕蒂的手，带着大包小包走进了那家店。
只有拥有强烈愿望的人才能看到这家店呢。进门的前一刻，贾斯提斯回过头，看到了银时拿那迷茫的眼神。啊，笨蛋真幸福啊。他不禁感叹道。
四月一日君今日换了一身旗袍风的衣服，烟杆依旧不离手。这是个温柔又平和的人，看上去总带着些散不掉的悲伤。
“准备好了吗？”代理店长并没有和他废话的意图，在贾斯提斯点头之后，敲了敲烟杆。原本盘旋上升的烟雾突然动力起来，横在半空中，变成一条指路的灰色的线，而线的另一端，正是他刚刚迈进来的门。
“去吧。走出那道门，你就能回去了。”
贾斯提斯牵着莉帕蒂的手站在门口，在迈出去的前一刻突然回头，看向四月一日君寻。对方的目光正黏在他的背上，显然没意识到贾斯提斯会突然回头，稍稍愣了一下，飞快地移开目光，又马上挪了回来。
“怎么了？”
贾斯提斯摇摇头，轻笑着说道：“多谢。”
“不用，只是交易罢了。”
“我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无论你在哪个世界，都能找到来这家店的路。”
“是吗。总觉得还会见面的，四月一日君。”
只要能够再相见，那获知真相就不在一朝一夕。贾斯提斯转身，牵着妹妹的手踏出了那扇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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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迪克号上，一只沉寂了许久的电话虫突然响了起来。正在甲板上打盹的马尔科嗖地窜了过来，捡起电话虫。而那些在船上呆了很久的老人们也同样激动地围了过来。
“喂喂！是小六吗？！”
电话虫模拟出对面盛满笑意的脸，贾斯提斯带笑的声音传出来：“马尔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什么啊你这混小子！一声不响就失踪了四年！”马尔科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在他的身后围了一群大汉，各个都用炙热的目光盯着电话虫。
对面贾斯提斯的声音带着些歉意：“抱歉，因为一些意外，我掉到异世界去了。原本早就想出海回莫比迪克号了，结果拖到现在……”
听着对面失落的带着一点叹息的声音，乔兹把马尔科挤到一边，夺过他手中的电话虫：“不需要道歉，小六！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现在要回来吗？你在哪里？”
“嗯……我正要说这个呢。”贾斯提斯站在街头打量四周，莉帕蒂正挂在他的肩膀上。由于他刚从武士之国来到这里，身上的服装与街头的路人完全一致，“我现在在和之国。不过这里的状况不太对劲。现任将军不是御田，和之国也没有开国的样子。”
街道上突然骚动起来，人群向两边散开，一连串囚车被押送着路过长长的街道。贾斯提斯顺着人流站在路边，随意的抬眼，下一刻目光定格了。
电话虫模拟的眼睛里带上了些疑惑，小六有些迟疑的声音从电话虫的口中传出来：“我看到御田了——在囚车里，好像要被处刑？”
贾斯提斯随着人潮，跟着囚车想处刑台走动。耳边是和之国民众嘁嘁喳喳的窃窃私语：“是那个御田殿下要被处刑了吗？”
“那个笨蛋殿下？”
“对，听说是被凯多和大蛇打败了。”
“哎……以后就不能看到那滑稽的裸舞了，会有些寂寞吧。”
这样的对话通过电话虫也传到了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上。贾斯提斯的手搭在一个男子的肩膀上，状似随意地问道：“什么裸舞啊？”
那人稀奇地看了贾斯提斯一眼：“你不是花之都的本地人吧。这里的大家都知道哦。五年前那个傻瓜殿下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会把我们从大蛇的统治手中救下来，夺回光月的将军之位。没想到他却对大蛇和凯多摇尾乞怜，连续五年在花之都的街道上跳裸舞啊！”
旁边有人听到了，不由插入话题：“真是不知羞耻……大家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了。事到如今才来讨伐凯多和大蛇，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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