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畸形的爱
第十六章畸形的爱
看着赵寰宇回来后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梁摘缨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听完刚才的对话，总觉得这保姆母子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至少肯定在事件中脱不了干系。
毕竟，他们两个人有作案动机啊。
很明显这母子两就是在图赵医生的房子，想要鸠占鹊巢。
“赵医生，”梁摘缨开始化身福尔摩斯，旁敲侧击，“你弟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赵寰宇抬起头来，视线与她交错，答：“我没有弟弟。”
“好好好。”梁摘缨连忙哄了两声，改口道，“刚才那个在门口呜呜啦啦咋咋呼呼大喊大叫的没素质的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倒也不至于。
赵寰宇顿了顿，告诉她：“不知道。”
“哦……”梁摘缨声若蚊音。
大概是不愿意聊这个无聊的话题，赵寰宇转身去倒了杯水。
托着下巴，看向赵寰宇那挺括而又修长的背影，梁摘缨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赵医生，真是与生俱来的好修养啊，哪怕对方口出恶言，骨子里的耐心和温柔也不允许他跟对方对骂回去吧，甚至连事后问起，也是一副提都懒得提的样子，也许这些事情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吧，没有什么事情能大过他的患者。
梁摘缨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震动，从她的左耳一直贯穿到右耳，心跳仿佛失灵，意识开始渐渐涣散。她好像可以看见自己头顶的天花板，还有那盏圆灯。
须臾之后，面前却又是赵寰宇的背影，这两种影像不停在面前交错，几乎让她崩溃。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手机铃声震动的声音，甚至还有咚咚咚的敲门声。
直到那声音渐渐从耳边消失的时候，她才终于缓过神来。
赵寰宇转过身的时候，正看见她坐在原地，面红如血。
“你怎么了？”他问。
大概意识到自己快要醒来了，梁摘缨咬着下唇，涩涩道：“我，我可能需要出去一趟，我要下楼买点东西……不，我要回学校了，我得回学校，有急事。”
她得赶紧走了，至少得赶紧离开这里。
如果当着赵医生的面突然消失，他应该会很崩溃吧，世界观都崩塌的那种。
破案了，赵医生很有可能是被自己吓死的——梁摘缨在心中默默地想。
没想到她走得这么突然，赵寰宇皱起眉来：“我送你？”
“不，不用！”梁摘缨拒绝得很干脆，抗拒全都写在了脸上，害怕被他看出破绽，又捡了个相对正常的理由道，“我不想同学看见。”
梁摘缨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有点突然，赵寰宇也站了起来，疑惑问：“你打算怎么回？”
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梁摘缨直接将他推回了座位：“别跟过来！”
赵寰宇：“……”
她甚至没来得及多和他说几句话，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就要朝门口走，好像生怕被男人跟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了大门，疯狂点按下行键。
咚咚咚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反复回荡，如果不是剧烈的头痛，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十二点准时逃离的灰姑娘。
在等待电梯的过程中，她也没忘了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3a1808
终于等到开门的一瞬间，梁摘缨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迈了进去。
很巧。
电梯关上的那一刻，人就不见了。
就像是书本被戛然合上，所有的故事都停留在了那光芒四射的秘境里。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的梦消失了。
这里是2022。
梁摘缨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巨大的落差感席卷而来，她怅然地看向了身边的那本笔记，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咚咚咚！——”
梁摘缨看向门外，那反复而急促的敲门声仿佛在提醒她，该回到现实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足足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人：霍其开。
啊……想起来了，在睡着之前，她刚给霍其开发了一条短信说分手。
原来才只是过去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啊。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门外敲门的一定是霍其开，梁摘缨深吸了一口气，连衣服也没有换就起身去开了门，准备迎接他狂风暴雨般的质问。
果然，门刚一打开，就看见了霍其开那张阴气沉沉的脸。
他似乎很着急，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就出来了，甚至有些失态。
“你认真的？”
梁摘缨自己知道事情再无余地，也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对，我认真的，考虑再三，这是对你和对我最好的结果。”
“你怎么知道就是最好的结果？”霍其开眼中的光都渐渐黯淡了。
他承认，他是真的很喜欢梁摘缨，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家境殷实，见过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唯一在遇见梁摘缨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心动，她也许并不优秀，也并不出众，但她的热爱、坚定、内心充盈，无需他人的证明，这些是他所没有的，也许每个人天生都会被自己的另一面所吸引。
梁摘缨不想骗他，却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低低喟叹了一声：“对不起……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分开，不代表你不够好，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换做以前，这种话，梁摘缨几乎是没有办法说出口的。
她总是会害怕别人被伤害，会觉得难以收场。
但这一刻，她说出来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缨缨！”霍其开急了，眼角都有些发红，“你别跟我分手好不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不能没有你。”
梁摘缨有点被他的反应吓到，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的事业马上就要起步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都打算这个周末带你去见我妈了，缨缨，你不能这么对我。”霍其开眼眶发红，上前就要来抓她的手臂，却只抓到了一片空气。
梁摘缨整个人都被吓到，连忙将他往外推：“你走吧！”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霍其开开始拍门，威胁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甩了我，梁、摘、缨！”
他的声音足够清晰，也不知道街坊四邻都听见了没有，梁摘缨将门反锁，继而有些无力地靠在门上，浑身上下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点力气也没有。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梁摘缨才终于瘫坐在地上。
她太了解霍其开了，以他偏执冲动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也许这也就是她以前无数次开口又无数次咽回去的原因吧。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天，梁摘缨如往常一样到医院上班。
她给牛洪生带了小礼物，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走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小朋友在办公室里吃玉米，模样软软乎乎的，梁摘缨以为是哪一床的患者家属，上前问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走错啦？”
那小朋友抬起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奶声奶气道：“爸爸让我在这吃的，我没有做坏事，你不能抓走我。”
梁摘缨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吃吧吃吧。”
打开电脑准备着一天的工作，忽然看见肖容澄进来了，梁摘缨连忙打了声招呼：“师兄！”
难得两个时空都存在的朋友，确实让人无比心安。
“早上好啊。”
肖容澄走到小男孩面前：“豆豆，叫小梁阿姨。”
“小梁阿姨好~”依旧是奶声奶气的语调。
“欸，真乖！”梁摘缨下意识应了一声。
片刻后，她突然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身旁的肖容澄：“……？”
豆豆放下玉米，跑到肖容澄面前：“爸爸，我要拉粑粑。”
“……”梁摘缨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有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肖容澄不是单身吗？！他不是简艺口中风评很差到处播撒种子的花花公子吗？
直到肖容澄亲手把儿子抱起来的那一刻，梁摘缨才终于合上了下巴：“师兄，你……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肖容澄一副很莫名其妙的表情：“你都见过我儿子那么多次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今天怎么了？”
梁摘缨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师兄，你现在住哪？”
“神宇花园啊，你真是好奇怪啊今天，这房子不是你推荐我买的吗！你忘啦？”肖容澄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
此时此刻，梁摘缨才是真的见了鬼。
她瞪着眼睛看了看肖容澄，又看了看他的儿子豆豆，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想起了那天在科室聚餐的时候，自己在酒后跟赵寰宇的同事们大谈股票房价的事情。
这是开了什么改人命运的金手指啊！
实在没有办法快速消化这一切，梁摘缨拿起一旁的杯子咕噜噜地灌了一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温开水入肚，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连串的新鲜记忆——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前几天的科室聚会，肖容澄带了自己的儿子，以及他的妻子一起参加，他的妻子还跟自己打了招呼。
梁摘缨闭了闭眼睛，试图去看清那张脸。
肖容澄的妻子，是谁……
好像很眼熟——
“华岚——！”搜索完记忆的梁摘缨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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