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棠星在卧室里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换上了一件宽松的娃娃领毛衣配修身的绑带牛仔裤。
不是没想过穿套性感的或者让人眼前一亮的衣服，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一米六的个子，打凉后刚剪的短发，加上有些娃娃脸，套件校服说她是个高中生都没人会怀疑，哪儿衬得起那种衣服。
她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还是不作妖了。
随意往耳侧夹了块星星图案的夹子，棠星对着镜子摆了个无比中二的poss，无声对着口型：“加油，棠小星。”
说完被自己的傻样给逗乐了，捋了捋衣服的褶皱，大步朝门口走去。
出来的时候许银河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抬眸望向她，眉眼温润。
以前高中的时候就经常会有女生找他问数学题，她偷偷经过的时候在外面看见过好多次。
他好像对谁都是这么温柔。
像春天的风，拂过行人的面，却又无人抓的住。
“你养了猫吗？”许银河站起身，目光落到一旁的猫爬架上，随口问。
棠星点头解释道：“是我们学校猫霸新生的崽儿，一只很漂亮的长毛小三花，天开始冷了，小猫们可能捱不住这个冬天…我就收养了一只，现在送去宠物医院了，还没接回来。”
这些东西都是她提前给小猫准备的，买了很多，这几天应该就能将它接回来了。
许银河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笑道：“以前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也有许多猫，总是跑到一班班上，被老徐拎着后颈皮撵出去。”
棠星愣了一秒才后知后觉许银河这句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
——许银河竟然还记得她。
不然也不会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谈起高中和老徐了。
老徐是一班——许银河原来的理科班——的班主任，也是她们班的物理老师，就带这两个班，教得很好，人很幽默，严肃起来也毫不含糊。
听说许银河后来去学文科他还可惜了好久。
也是，她高中的时候总是打着找她发小的由头偷偷去看许银河。
发小叫沈究，学文的，和许银河一个班，俩人又是同桌，棠星曾无数次感慨——互损了那么多年的发小总算有点儿利用价值了。
所以……虽然他们没说过话，但是许银河对她有印象其实也不奇怪，说不定照沈究那吊儿郎当的性子，在许银河那里提起过她也说不定呢。
不过她不会去问沈究，也不会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告诉别人。
追星嘛，就是想离那人近一点点，再近一点点，能够受到他的鼓舞、看着他越来越好就足够了。
只是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与许银河的距离很远罢了。
没想到……
棠星飞快撩了一下自己耳边的头发，故作随意地接道：“老徐以前总说我们课听得还没一只猫认真。”
“他也这么说过我们。”许银河手指轻轻拨了拨猫爬架上的逗猫棒。
逗猫棒是羽毛做的，末端还有颗小巧的铃铛，被他这么一波，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听说老徐女儿后来抱了一只猫回去，养得可肥了，他还经常在朋友圈晒女儿和猫。”
老徐年纪不大，他女儿也才刚上小学，以前晚自习的时候老徐还会将他女儿带到班上，小家伙很乖，也不吵闹，就在那儿自个看童话书，小脸肉嘟嘟的，总是穿着漂亮的公主裙。
许银河笑着点头：“我也看到他发的朋友圈了，没办法，橘猫太容易胖了。”
“挺好的，橘肥家润。”
俩人聊起天来总有种说不出的熟稔，就好像朝夕相处了许多年似的。
棠星虽然一开始有些小惊讶，但是不可否认……和这人聊天很舒服，而且很想继续跟他聊下去。
棠星觉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校友效应”。
——从同一个学校毕业且并不熟悉的两个人因为某种机缘巧合相遇，聊起关于母校的话题的时候会分享欲爆棚，从而将彼此的距离拉向从未有过的近。
虽然棠星很想再和许银河聊聊高中的事儿，最好套套他对自己那会儿印象如何什么的，但是咕咕叫的肚子开始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抗议。
棠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眨了眨眼睛撇开视线。
听不见听不见许银河没听见。
许银河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底笑意加深，朝她那边靠近几步，边走边道：“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我也饿了。”
“好。”棠星赶紧转身将人带到冰箱跟前。
冰箱很大，冷冻室里棠星暑假批发的雪糕冰棍还没吃完。
里面还有许多她囤的零食饮料，一个人吃的话能吃好久，平时懒得等外卖的时候她就靠这些续命。
鲜食也不少，还是前天周六的时候室友过来买的。
“食材挺多。”许银河弯下腰挑挑拣拣。
盯着他腰间的褶皱，棠星轻嗯一声，解释道：“室友经常会过来开小灶，所以准备了很多食材，我们室长厨艺特别好。”
她们学校有用电标准，超过一定功率就会跳闸，每周学院还有十分严格的查寝，连插线板都要收起来。
据说以前不知道哪届的师兄还是师姐违规用电将宿舍给烧了，差点儿闹出人命，自那回起学校就开始了严格的查寝。
棠星搬出来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
许银河点点头，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棠星想了想，道：“都可以，清淡点的吧。”
毕竟这人昨晚刚刚喝醉过，清淡点儿养胃。
“清淡的……”许银河在冰箱里找到了一些数量不多的海虾和一盒肉松，“海鲜粥吃吗？”
盯着许银河手里的虾，棠星一个嘴快：“这虾……”
她知道许银河对虾过敏。
“嗯？”
棠星舔舔嘴唇，理直气壮道：“这虾死了很久了，不新鲜，不能吃了，换一个吧。”
她可不能暴露自己那么了解他的事儿。
他们只是不熟悉的高中校友，仅此而已。
许银河闻言嗅了嗅那袋子虾，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而且一直是冷冻着的，应当没什么问题。
不过棠星一看就是个厨房白痴，可能以为海鲜冷冻个几天就不能吃了，傻得有些可爱。
加上这些虾的数量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只够煮一人份的粥，他对虾过敏吃不了，自然只能单单做给棠星吃。
棠星说这虾不新鲜，他也不好再用。
“那就换一个。”许银河果断将手里的虾放回原位。
听到这句话棠星总算松了口气，生怕许银河发现出什么端倪来。
最后许银河用冰箱里剩下的饺子皮包了几个饺子，做了煎饺，又用皮蛋和肉煮了锅皮蛋瘦肉粥，可以撒些肉松一起吃，很香。
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花样，但是也挺丰盛。
棠星知道自己是个厨房杀手，洗个菜都能把菜洗烂的那种，不敢给许银河帮倒忙，打了声招呼后便在旁边默默看着。
许银河的手很好看，白净修长，腕上捆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子，衬得骨节十分性感。
这根红绳子他好像戴了很多年了，很普通，连个挂件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高中有几回她等沈究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许银河在跟他讨论数学题，她便在一旁不远不近的地方搬了个凳子安安静静地看着，脑子放空，盯着许银河的手出神，有时候这人会将校服袖子撸起，露出这根红绳和一截手腕，随着打草稿的动作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结束的时候沈究总是突然跳到她的面前将她吓一大跳，嘴上不饶人：“发什么呆呢，被小爷我帅气的外表迷住了？”
棠星很想翻个白眼说自己才不是在看他，可她又怕被问及是在看谁，索性直接转身就走。
而许银河每次都会一个人在教室自习到很晚，除了和沈究讨论题目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多讲。
沈究总说他看不透许银河这个人，棠星每次都会损他智商不够就省着点用。
突然，许银河回头瞅了她一眼，“想吃咸一点还是淡一点？”
棠星一时间没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啊？”
许银河无奈笑着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补充道：“待会儿可以加肉松，淡一点的话也没太大关系。”
棠星点点头：“那就淡一点吧。”
“好。”许银河转过身继续剁肉沫。
棠星直起原本靠着门框的身子，敛了敛神，生怕自己又盯着人家发呆被发现。
就在这时，许银河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多谢你了，钱我会还给你的。”
棠星讷讷地“啊”了一声。
“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如果等不及……”也可以用自己还。
比如做饭修空调换灯泡什么的，他都会。
棠星赶紧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即使这人背对着自己并不能看到，“不急，我…小富婆，不缺钱。”
她也不想说什么“不用还了”之类的话，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许银河这样的更甚。
“好。”
想起那些个催债的，棠星有些好奇，问：“还不上债会怎么样？”
许银河轻笑一声，起了逗她的念头，唬道：“可能会被打死？”
打死倒不至于，但多少是要吃些苦头的，这也是他“母亲”和“哥哥”想看到的。
“啊？”棠星想起以前看到的一些电影里的桥段，丝毫不怀疑许银河这句话的真实性。
“还欠多少钱啊？”
听到这话，许银河手下动作一顿，转过头来，映着厨房的灯光，一双温柔眼微微弯着，“棠小姐这是想……包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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