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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防守万能


  

  “太后是果真下定了决心了。”某个满清大臣说道。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的人情大。”其他大臣道。

  慈禧的盘算,他们看得很清楚,三路大军讨伐胡灵珊,胡灵珊倒霉是必然的,说不定会接连的丢城失地,但是胡灵珊最后的胜利,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有德国人的支持在,英国人都被打败了,张之洞之流不够看。

  那么就该在胡灵珊最危急的时候示好。

  况且,不过是口头声援而已,又不费一兵一卒,要是胡灵珊顶不住,被张之洞灭了,朝廷也没有损失,反倒是多了起死回生的希望。

  “依我看,张之洞和胡灵珊都是不会来京城了。”有大臣道。

  张之洞都带上棺材了,不是胡灵珊死就是他死,要是中途撤兵,天下的耻笑都够让张之洞羞愧而死的了。

  “正好在计划当中。”有大臣点头,胡灵珊来了,反而不好办。

  “你们的准备做得怎么样了?”某大臣道。

  “差得远了,1000w满人啊,那就是1000w颗心。”另一个大臣叹息,他连自己家里的几个小子都说不服。

  “为了满人的未来,必须做下去。”某大臣缓缓的道。

  大清快完了,满人不能完,为了种族的延续,什么东西都可以舍弃。

  ……

  大战将起,这相亲西式酒会,自然是必须取消了。

  胡博超胡博明兄弟忙着组织军队的后勤,整天不见人影,胡老头再次出马,管起了胡家的生意,老胡家唯有胡老太太被相亲的热心人逮个正着。

  “……请转告灵珊,我家儿子非灵珊不娶。”

  “……犬子祝胡大师姐早日凯旋而归。”

  “……何必取消,总是要见上一见的,不如延期,等灵珊打败了来犯的贼子,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好。”

  林徽因趴在灵嘉房间的窗口,小声的道:“哎呀,这些人好有诚意哦。”

  灵嘉瞅瞅周围,碰的关上窗,道:“我爹说了,叫我记住这些人,个个都是奸诈之辈,以后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林徽因秒懂。雪中送炭,才能获得丰厚的回报的道理,认识几个字的都懂。眼下胡家有难,跑过来说两句好听话,没雪也要送炭,又有什么损失,胡家真要倒了大霉,难道还能逼他们来娶胡灵珊吗?

  林徽因气呼呼的道:“原来会说好听话的,都是骗子。”

  苏家。

  赵媛馨急的四处走动,稍微看看报纸,就能知道形式对胡灵珊极为不利。

  “你也别担心了,灵珊厉害的很,英国人都被打跑了,还怕那些废物清兵?”苏老爷安慰着赵媛馨。

  “雨定,你去乡下收些粮食,招募一些苦力,给博超帮把手。”苏老爷道。

  杀人不行,送点粮食,难道还不行吗?总要让苏雨定和胡家的关系再缓和一些。

  苏雨定点头,这事情容易办,又没有风险。

  苏国方蹦跶,我也去。

  苏老爷鄙视,你小子好好上学,别以为和胡家沾亲带故,就能做纨绔。

  赵媛馨终是放心不下,去了胡家,见胡老太太一脸的愁容,急忙挤出笑容,道:“姑婆,我买了块新布料,给你做件衣服,好不好?”

  胡老太太笑了:“别来安慰我,我一点都不担心灵珊,就那些饭桶,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家灵珊一根毫毛。”千军万马都能拿把剑杀出一条血路的胡大师姐,怎么可能会打不过饭桶清兵。

  赵媛馨大奇,那你愁什么?

  “还不是灵珊这丫头的婚事。”胡老太太长叹,怎么就找不到一个能配得上胡灵珊的男人呢。

  赵媛馨微笑道:“等灵珊得胜回来,我来安排。”

  ……

  某个光头青年悠闲的品着茶,淡淡的赞叹道:“好茶。”

  “是,客人果然识货,这是今年的上等雨前龙井,数量稀少得很。”店小二笑着道,心里却丝毫不以为然。在店里喝茶的,第一口下去,就喊好茶的,全部都是不懂茶的人装文雅充内行,他做了这么多年店小二,早看透了。

  一个青年匆匆的进茶楼,目光四处一扫,便在光头青年的对面坐下,低声道:“光头,胡灵珊并没有回杭州。”

  光头点头,随手将一块点心放入嘴里,慢慢咀嚼,道:“情形起了很大的变化,原定计划有变,我立刻联系陈先生,你不要妄动,我会再来找你。”

  那青年点头,立即起身出了茶楼,七拐八拐,进了杭州府衙。

  “王竹卿,快来,有很多事情要做。”有革(命)党大声的招呼着青年。

  王竹卿微笑着,快步上前帮忙,一边又道:“陶成章什么时候回来?”

  同伴道:“陶成章应该是留在安徽,与张之洞决战了。”

  王竹卿大笑:“看你说的,好像陶成章一个人单挑张之洞似的。”心里却在想着,上次答应光头的时候,胡灵珊不过是管着一个浙江,现在已经是三省老大了,要是再打退了张之洞等人,身价自然倍增,怎么也要光头加钱。

  加多少呢,王竹卿嘴角溢出微笑,一个省就是一倍,三个省就要加三倍的钱,不还价。

  ……

  “请问,这里是胡老爷府上吗?”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牵着同样衣衫褴褛的女人,以及一个虽然布料一般,但是至少是崭新的衣服的男子,局促的问着。

  老胡家门口的守卫回答:“是胡大人府上,请问你有何事?”

  “啊,是胡老爷府上啊,那就好,那就好。”

  男子兴奋的搓着手,然后大声的叫嚷:“胡老爷,胡老爷,我是徐天佑,我是徐天佑啊。”

  胡老爷听着喊声,皱眉苦思,这是谁,听口气,应该与自己有些瓜葛。

  “你是?”胡老爷开门见客。

  徐天佑大喜:“胡老爷,我是天佑啊,30年前你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是我爹拉了你一把。”

  胡老爷有点记起来了,30年前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快过年了,他带了些货回杭州,路不好,颠簸得很,他就晃了一下,车夫好心的拉了他一把。

  他看那车夫冻得通红的脸和手,心里有些不忍,便给了车夫些银子,又怕伤了车夫的自尊,便笑着道:“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摔下去了,这该多谢你。”几两银子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至少能让车夫过个好年。

  “哦,原来是你啊,你爹好吗?”胡老爷见了故人之子,心里有些高兴,琢磨着,看他们的打扮,过得恐怕不怎么如意,不如安排他们到胡家的产业中去工作,也能衣食无忧。

  徐天佑道:“我爹早死了,这是我儿子狗蛋,狗蛋,过来,见过胡老爷。”

  胡老爷微笑:“狗蛋是吧,好好好。”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放在狗蛋的手里。

  “这是见面礼。”胡老爷笑着道。

  狗蛋胆怯的接过,紧紧的握在手里,这就是洋表啊,只在有钱的老爷们身上见到过。

  “狗蛋也大了,该是娶妻的年龄了,找个时候,把灵珊和狗蛋的婚事办了吧。”徐天佑理所当然的道。

  胡老爷瞬间懵逼。

  “我家灵珊为什么要嫁你家狗蛋?”胡老爷困惑无比。

  “当年我爹救了你的性命,现在娶你的孙女,也是应该的,我家狗蛋会好好待她的,一年生两,两年生三,开枝散叶。”徐天佑裂开嘴笑。

  “要是我不答应呢?”胡老爷有点懂了,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我爹可是救了你的命!难道你想忘恩负义?”徐天佑惊讶的道,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胡老爷。

  “要是不答应,那把浙江给我家狗蛋,也是可以的。”徐天佑的老婆打圆场道。

  “滚出去!”胡老爷修养到了极限,怒喝道。

  “你想赖账!”一直老实巴交羞涩憨厚的青年人狗蛋陡然翻脸,狰狞的揪住胡老爷的衣领。

  “以为我们乡下人老实,就可以欺负我们了?呸!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狗蛋涨红了脸,怒喝着。

  胡老爷认真的看着狗蛋,这就是帮人帮出祸事,做好人做到倾家荡产。

  几双手飞快的将狗蛋和徐天佑一家按倒在地。

  守卫们急切的问着:“胡老爷,没事吧?”

  胡老爷摇头。

  “这些人怎么处理?”守卫领头的问。

  “姓胡的老狗!你全家都是狗东西!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忘恩负义,嫌贫爱富,狗仗人势,我要让天下人都唾骂你一辈子!”徐天佑一家怒骂着。

  胡老爷笑了。

  “押到松木场,毙了吧。对了,不用堵住嘴,由着他们一路喊冤,一路咒骂。我老胡家杀人放火,不怕人知道。”

  守卫们笑,杭州革(命)军杀人放火这么多年了,已经更难遇到这种自己送死的人了。

  “胡老狗,不要脸,忘恩负义!”

  “胡老狗嫌贫爱富,胡灵珊是我媳妇,想赖账!”

  “乡亲们都来看啊,胡老狗不要脸啊!”

  徐天佑一家大声的叫着,精神无比,看着四周停下来,认真打量他们的路人,徐天佑一家忽然有了被人关注,站在人生巅峰的感觉,嗓门又大了几分。

  “胡老狗不把浙江给我们家狗蛋,我就叫你名声扫地,出门被狗咬!”

  路人们啧啧称奇,这徐天佑一家是条汉子,要被枪毙了,居然还笑容满面,一脸的得意。

  一行人骂骂咧咧中,渐渐出了城,人烟渐稀,唯有松林一片,鸦雀绕树。

  “怎么,以为把我们赶出来,就没事了?以为在这里打我们一顿,就没事了?呸!我们徐家是有骨气的,我们不怕打,我们要去北京告御状!”徐天佑昂着头大叫。

  “对!我们要去告御状,就像杨乃武和小白菜一样!”狗蛋和他娘也昂起了头,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告御状?都要枪毙了,还告御状?”押解的军人惊讶的道。

  “我要去找七省巡抚,找包公,找状元,一定搞告御状!就算滚钉板,敲震天鼓也不怕!”徐天佑大叫。

  枪毙是什么意思,乡下人根本不懂,反正一定要去告御状。

  “还有什么遗言?”带队的军人问道。

  “遗言”二字太过文雅,徐天佑一家又没听懂。

  “胡老狗怕了吧,哈哈哈!告诉胡老狗,把所有钱,还有房子,还有店铺,全部给我们家,还有要然让我们家狗蛋当最大的官,管浙江,管杭州,管牛家村,我们家才不去告御状!”徐天佑得意的大笑,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这么多人知道老胡家的丑事了,还要告御状,皇帝都会知道,就不信老胡家不屈服,不乖乖的把孙女把钱财把官位给他家的狗蛋。

  想到以后就可以住那么漂亮的房子,徐天佑笑容满面。

  狗蛋用力点头,咧嘴笑,媳妇媳妇媳妇,大房子大房子大房子。

  带队的军人也笑了,真是的,和他们多说什么。

  砰砰砰!

  “都说了,不要开枪,子弹宝贵!”另一个军人埋怨着,用刀就能砍死,何必浪费子弹,现在前线要打硬仗,省一颗子弹是一颗子弹。

  开枪的军人赔笑:“习惯了,习惯了,下次一定改正。”

  清风吹过,松树摇曳,被欺负的老实乡下人徐天佑一家,静静的躺在了乱葬岗。

  胡家。

  胡老爷摸着胡灵嘉的头,道:“灵嘉,你要记住,这个世道啊,做好人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要是帮了人,却发觉对方是个贪心的人,不要想着既然做了好人帮了人家,就只有责任要帮到底,而要立刻决断,该放弃就放弃,该教训就教训。”

  胡灵嘉用力点头,欢快的道:“我知道啊,姐姐说了,做好人活的太窝囊,那就痛痛快快的做坏人,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敢打我,我就砍死谁,我们华山派是真正的邪派,才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呢。”

  胡老爷茫然,这个回答太过超出他的预料,总觉得有被小孙女教训的嫌疑。

  眼看稚气未脱的小灵嘉无辜的眨着大眼睛,胡老爷深深感到,又是一个孙女走向了黑暗的深渊。

  偏偏这个充满负能量的,绝对的无视他人利益、无视人类的社会属性、自私自利独立特行的言语,在如今这个荒唐的世界,似乎可以让自家人过得更好。

  胡老爷叹气,只觉肝疼胃痛十二指肠疼。

  ……

  紫禁城。

  “太后,君主立宪制是大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三天的时间太短了,只怕大多数的人都赶不及。”一个官员启奏道。

  满清有火车的地方少之又少,大多数还是靠马车,路又不好走,三天时间,只怕除了直隶附近,其余封疆大吏都来不及赶到。

  慈禧不语。

  “南边张之洞、岑春煊、许应骙,正和胡灵珊作战,只怕是抽不出身来,要是他们四个不到,这东南一代,只怕就都空了出来。”又有一个官员出列启奏。

  这四个人几乎代表了整个东南诸省,君主立宪这种大事,缺了这么大一块地盘的政治力量,看上去就不太对头了。

  “那么,你们是想延期了?”慈禧终于说话。

  “是,臣等的意思,是呼吁张之洞胡灵珊等人停战,以国家大事为重,若是不成,那也要等到战事停歇,东南诸省稳定,加入到国事讨论中才好。”

  很多官员纷纷点头附议。

  慈禧微笑道:“甚是有理,就照这个意思吧。”

  “皇上圣明。”官员们一齐道。

  慈禧微笑着,心里想着,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这些官员要求延期的理由太高尚太正当了,高大上到不像是满清朝廷的官员会说的话,会做的事。

  慈禧柔和的目光从殿内的官员脸上一一扫过,每个人都是充满着为国为民的气息。

  很好,真的很好。

  ……

  张之洞、岑春煊、许应骙的三路大军,其实只有两路,北路是张之洞,南路是岑春煊和许应骙的联军。

  许应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临到出兵,还是没敢独自攻打华山派的地盘,急电催促岑春煊,“胡贼势大,不可分散力量,当合力攻之。”

  岑春煊是忠厚人,当即回电,“兹事体大,切勿妄动,待吾军至,共商之。”

  许应骙的几万军队,就悠悠的停在了闽浙边境,静待岑春煊从广东发兵。

  胡灵珊看看地图,直接丢下南路不理,去了北路。

  “你们不用管老骙怎么挑衅,老老实实守住战线,等我干掉张之洞回来。”

  徐锡麟对打仗毫无信心:“你可动作快点,要是久了,我估计要以身殉国了。”

  胡灵珊斜眼:“打不过不会跑啊,白痴。”

  丢了的城市,还可以夺回来,这都想不明白,真是蠢蛋。

  “老兴,你帮把手。”

  兴登堡将军笑笑,指挥亲手训练出来的士兵,他有绝对的把握干掉这个国家的其余军队。

  张之洞率军杀入安徽,一路攻城掠地,势如破竹。

  “大人,合肥是坚城,只怕不好打。”将领们指着地图道。

  “不,不取合肥。”张之洞摇头。

  “我们直接南下取浙江。”

  张之洞攻打胡灵珊,不是为了一己之利,夺下合肥,夺下安徽,又有什么意义?

  张之洞毫不犹豫的直取浙江。

  “一路未见胡灵珊的军队,真是奇怪。”将领们皱眉,取安徽也太容易了些。

  张之洞看着地图,忽然微笑。

  “胡灵珊果真是个好对手啊,她是想要在这里与我军决一死战。”

  张之洞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的池州。【注1】

  湖广军队南下,必定要经过池州。

  决战?将领们笑了,胡灵珊区区2w军队,除了被两路大军围攻外,还要驻扎防守部分城市和港口,怎么看最多只能抽调1w人对抗北路。区区1w人,想要和湖广5w大军决一死战?

  “大人,那我们就叫胡贼知道我们湖广军队的厉害。”

  池州。

  军人们疯狂的挖着战壕,搭设着铁丝网。

  “别担心,老洞的大炮差我们几十年呢,只有挨打的份。”胡灵珊丝毫不紧张。

  “张之洞大名鼎鼎,博古通今,怕是军事上也有一手。”秋瑾有些担忧,这里的军队只有区区5000人,人数也太少了点。

  “博古通今和能打仗有个毛关系?以为是三国演义啊,诸葛村夫摇摇扇子,读几本兵书,军队的战斗力就嗖嗖的往上涨了,自从有了火(枪)后,打仗早就是一门极其专业的技术活,文人领军,就是个笑话。”胡灵珊道。

  陶成章撇嘴,你还不是半桶水,难道和德国人学了那么几手,就立马变成世界名将了?

  piu!

  陶成章飞起。

  “别以为你撇嘴没人看见,本大师姐能从空气的流动中,掌握你的一举一动。”胡灵珊痛扁陶成章。

  陶成章大惊:“真的假的?”

  秋瑾捂额,蠢货,这都信。

  ……

  “炮停了!”湖广军的将领惊喜的大叫。

  “他们没炮弹了!”几个懂行的将领大笑,开炮就是再烧银子,轰得一声,银子就没了。而且从洋人这里买子弹买洋枪容易,买炮弹是基本有价无市的。

  “进攻!”张之洞看着胡灵珊的长长战壕,红着眼睛大叫。

  被胡灵珊的大炮干掉了不知道多少湖广子弟兵,这血仇,必须用胡灵珊的人头来清洗。

  密密麻麻的胡广军人从地上爬起来,欢呼着冲锋。

  胡灵珊冷笑:“愚蠢,居然这么紧凑的冲锋队形,咦,这个是戚继光的鸳鸯阵?不会吧,他们还在用几百年前的阵法?”随便马克沁一扫,就干掉他们了。

  这些从古兵书里找出来的阵法,是张之洞最得意的事情。当年能打败倭寇,足以证明这些古阵法的无敌。

  胡灵珊扭头问:“还有多少炮弹?”

  炮兵队长道:“每门炮只有3发。”

  胡灵珊黑脸。

  大炮虽好,炮弹太少。不然只要随便再轰一阵,湖广军立马完蛋。

  “记下来,回去就加大炮弹厂的投入。”胡灵珊道。

  砰砰砰砰砰!

  马克沁开火,湖广军倒下一片。

  “变阵!”湖广军中军旗摇曳。

  砰砰砰!

  又是一片倒下。

  “没想到,洋枪这么厉害。”从来没有真正在战场上和新式武器交锋的张之洞面色惨白,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鲜血很快教会了湖广的军人们放弃所谓的阵法,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现代战争的军事法则。

  “不行,不能再进攻了!”某个湖广军的将领道。

  胡灵珊的阵地前的铁丝网,以及那深深的战壕,轻易的挡住了湖广军的进攻。

  躲在战壕里,只露出肩膀以上的胡灵珊军队,面对整个身体毫无遮掩的暴露着冲锋的湖广军队,简直是占有绝对的优势。

  “该死的,胡灵珊的军队,为什么枪打得这么远,这么准!”湖广将领们咒骂着,马克沁的恐怖也就罢了,就连对面的那些军人,个个仿佛都是神枪手,远远的就能打中。

  双方伤亡的数量比,夸张到湖广军队都不敢说的程度。

  “听说胡灵珊和德国人做生意,赚了很多钱。”有将领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这几年浙江商人云集,宁波港进出的外国商船几乎要赶上广州了。

  “好像胡灵珊的军队,每个人要实弹射击500发以上。”那将领继续道。

  其余将领们倒抽一口凉气,胡灵珊真是太有钱了,怪不得这群人个个都是神枪手似的。

  “轮番上,日夜不停的打,累都累死他们。”有将领想出了办法。

  “好。”湖广军队多,一支一支的休息和上阵,量人少的胡灵珊撑不住。

  “咦,胡广军队改变战术了。”德国教导团立刻发现了不同。

  “好像他们想夜战,这是想疲兵战术吗?”有人道。

  夜战,听着厉害,其实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是垃圾战术。

  清人普遍营养不良,大比例的患有夜盲症,趁着夜色偷袭什么的,是不用想了,而堂堂正正的夜战,只要胡灵珊在战场中间扔几个火堆,湖广军队的进攻简直是送人头。

  “大人,你看那里!”一个湖广军将领指着某处。

  “这是又一条战壕?”张之洞目瞪口呆。

  胡灵珊从来不做没有后备方案的事情,她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因为某种原因,比如打雷下雨下冰雹什么的,第一条战线被神奇的突破,那么,就在第二条战壕继续作战。

  层层防御,利用阵地,最大程度的消耗进攻方的兵力,这就是1900年最先进的战术,“防守万能”。

  无数名将在防守万能面前栽了跟头,小小的铁丝网和战壕,断送了无数的勇士的生命。

  张之洞和湖广军队进攻拥有更先进的武器的防守一方,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在一百年后的另一个时空,以色列的沙龙有另一种异类的破解防守万能的战术,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知道。

  十天过去。

  “大人,要另做打算啊。”几个将领委婉的劝着。

  虽然把胡灵珊的军队包围在池州,但是就是无法咬下眼前的长满刺的刺猬。

  拼着巨大的伤亡,湖广军坚持了10天的疯狂进攻,或者,再努力一把,就能冲进胡灵珊的阵地了。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再次鼓起勇气。

  阵地上上一层层的尸骨,马克沁可怕的声音,已经彻底消耗掉了湖广军进攻的勇气。

  张之洞红着眼,再怎么拼死,也不能干掉胡小妖?

  “大人,有了火器之后,防守一方的优势太大了,我们冲不进去的。”

  张之洞长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希望老夫在这里牵制住了胡灵珊,许应骙和岑春煊这里能杀进浙江腹地。”

  许应骙和岑春煊的形势,并不比张之洞美妙,他们同样面对一层层的战壕。

  “怎么可能,难道差距就这么大?”岑春煊握紧拳头,不敢置信的道。

  同样是洋枪,同样是洋炮,同样是清人,为什么胡灵珊的军队就这么厉害?

  不通军事的岑春煊完全不能理解武器跨代,战术思想跨代的区别。

  “许大人,你们一直顶着胡灵珊,真是太厉害了。”岑春煊真心的佩服许应骙,一直以为许应骙是软蛋,随便就被胡灵珊做大,原来许应骙能守住福建,是这么的伟大。

  许应骙知道岑春煊误会了,其实许应骙到目前为止,一直采取的是敌进我退的策略,但这不妨碍他适时的挤出老泪,用满含沧桑的语调道:“知我者,谓我艰难;不知我者,谓我饭桶。”

  岑春煊认真的拱手:“许大人,为国为民,不计荣辱之心,岑春煊受教了。”

  闽浙军中有人劝道:“许大人,我们撤吧。”

  撤?开玩笑。好不容易拉了别人一起攻打胡灵珊,错过了这个村,再没有这个店了。

  “大人,卑职从胡贼的手里,学到了胡贼无敌的手段。”那将领道。

  “哦,说来听听。”许应骙打起了精神。

  “只要我们也挖战壕,拉铁丝网,就不信胡贼能轻易打下福建。”那将领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在华夏千百年的各种战术手段无效的情况下,立即领悟了防守万能的精髓。

  “好,本官回去,立刻向洋人买铁丝网,买大炮,买洋枪,买子弹,在福建边境挖忒么的几百里战壕!”许应骙两眼放光。

  南北两路的战争很快平息。

  许应骙和岑春煊退回了福建,得到了南路联军退军的消息的张之洞,仰天长啸,只能无奈的放弃了池州,但兵锋一转,尽数夺下了池州以西的地盘,同样开始了深挖壕沟。

  “老夫打不进去,就不信胡小妖能打得过来。”张之洞狠狠的道。

  胡小妖有本事也来试试这壕沟铁丝网,倒要看看,胡灵珊有什么技巧破解防守万能。

  胡大师姐看着湖广军队阵地前的一条条壕沟,愣了半天,气急败坏的大骂:“麻痹!被偷师学艺了,这回亏大了。”

  早知道张之洞这么富有学习精神,说什么都不能这么打啊,现在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被张之洞学会了防守万能,以后想要再攻城略地,就没那么容易了。

  胡大师姐同样对战壕没有丝毫的办法。

  1907年的冬天来临之前,东南诸省的战乱终于落下帷幕,在边境上僵持着,诡异的进入了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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