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一切都结束了
沉默。
难以言喻的沉默，整个世界的背景都在这宛如花苞开放的亿万手臂中，北海道的大地变成了一个个从地面升起的手臂凝聚而成的海洋。
铺天盖地的都是长出蝠翼的怪异，它们还在不停地朝着这个北海道的地面上进行融合。
全世界的怪异汇集于此，让这个八万多平方公里的岛屿彻底变成了一个聚合而成的超级怪异。
李维站在那由液态火构成的飞鸟上面，与阿比盖尔远远看着。
那一次没能认出阿比盖尔，她长大了，看样子，她死的时候应该已经二十多岁了，而在李维记忆之中，她一直都是那个11岁营养不良的孩子。
而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加像是个大萝莉，长开了，看起来也没有了那小时候那瘦弱的模样，如果不是李维知道了她的名字，可能现在见到了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她就是那个塞勒姆小镇中乖巧的阿比盖尔。
可是，为什么那样一个好孩子会成为第三外神……
而阿比盖尔同样看着李维，她似乎对着这个世界有着无尽的怨恨与愤怒。
嘴唇微张，几次想要开口，但是最终都卡在了嘴边。
李维知道，在魔罗那里他就见到过阿比盖尔的尸体，那个时候她已经四分五裂，像是被入殓师强行拼装缝合起来并化妆的样子。
而她即使被召唤到了这个世界，也从没见到任何阳光。
她被分尸了。
骨骼成为了武器，皮肤成为了记录知识的封面，肌肉成为食物，血液成为了材料……
她的细胞还被刻意癌变，成为了只要给予营养就会不停增殖的癌细胞，如此，才会有这后面泛滥成灾的神血，以及怪异。
同时，也有大量生物按照她的细胞而制作出来，辉夜姬、瓶中小人、神胎……
但是又因为魔罗看到了第二外神阿卜杜拉的死亡，所以决定给予第三外神阿比盖尔是绝对的不死性，他希望阿比能够依靠着这份不死性活下去，永远活下去，活到能够杀死魔罗为止。
然而，魔罗再一次失败了。
绝对的不死性给予阿比盖尔的是永无止境的折磨，阿比盖尔她一直都还有着自己的意识，同样的，每个细胞都还活着，都活在所有人体内。
三百多年被不停分食或者当做材料的经历，她只剩下了怨恨与愤怒。
她是准备彻底的毁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整个生物圈，而不仅仅只是人类。
然而，她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李维……
“李维……叔叔……”她呢喃着，似乎数百年没有说过话，因此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在。”李维看向了阴沉的天空，只剩下一声叹息。
整个世界的恶意让她变成了灭世的第三外神，李维不知道怎么办，也不想知道，他此时没有任何资格去让她怎么做。
终究来说，他与阿比盖尔仅仅只接触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当了阿比盖尔和贝蒂半个月的教父。
也只是每天和他们讲讲希腊神话，教她们识字，给他们说了一些历史上有趣的故事。
最后的结局，也只是在清除掉了倒置尖塔之后离开。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只是在特定的时间，遇上了特定的人，然后发生了一些小故事而已。
“我……”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微微偏过头去。
“我知道的，卡特后来和贝蒂结婚了是吧？”李维看着那阴暗的天空，身下就是遍布大地的亿万手臂。
“嗯……贝蒂结婚的时候才14岁……”阿比盖尔缓缓开口。
“啊，那个时候你应该也已经16岁了吧，有没有心上人？是留在了波士顿还是说一起去到了轮敦？”李维就像是在聊着家常一般，很是平静的慢慢说起之前的事情。
“神父死了，我也一起去了轮敦……没有心上人……”她的头微微骗了过去，不知道什么原因。
“这样啊，我也再次回去过，不过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后了，我见到了贝蒂的曾孙子，他叫做乔治·乔斯达，是个很可靠，很绅士的一个人，乔斯达家也在他的生意下变成了一个新兴的资本家族，他和卡特不同，他是个真正的绅士，即使是我都觉得他很可靠……”
李维絮絮叨叨的不停说着，就像是一个很久没有说话的老爷子一般，在说着这些家常的话，“还有还有，乔治也有了孩子，叫做乔纳森，也是个很棒的小伙子，甚至再过去一百年我也回去过北美洲，那个时候乔斯达家也有个孩子甚至成为了白头鹰的总统……”
“白头鹰？”阿比盖尔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李维。
“哦，忘了跟你说。”李维一拍额头，他才意识到阿比盖尔死的时候估计白头鹰还没有建国。
“白头鹰就是北美洲后面建立的国家，包括你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塞勒姆小镇还有波士顿，都是后面白头鹰的土地，列克星敦的第一声枪声之后，喜欢砍樱花树的华生顿带领移民者战胜了嘤国，建立了白头鹰合众国，这个国家后来还接替了日不落成为世界第一大国……”
“就是这样的国家，贝蒂的孩子中居然有一位能够成为他们的大总统，虽然也就干了几天……”
李维不停的念叨着，但是后来的故事他没细说了。
阿比盖尔一直听着，时不时点了点头。
李维说了很久，直到说到他一直以来沿途的任何事情全部说完，随后，他沉默了下来。
气氛再次变得凝固，阿比盖尔也没有说话。
“叔叔，你在这边的生活怎么样？”阿比盖尔突然看向了李维，缓缓开口。
“我吗？”李维有些愣了愣。
“嗯嗯。”
“还好吧……”李维不知道说什么，“虽然遭遇了很多糟心的事情，但是我在这边的生活还过得去，我成了家，有了妻子，也算是成为一个小的城邦主，如果没有魔罗，我可能已经过上了每天给枸杞幼苗浇浇水，喝喝茶，然后遛遛狗的生活。”
李维平静的说到，
“有时间的话，那我可能还会弄一些小科技的玩物，后面再建几个信号基站，拉几条电网，偶尔去河边钓钓鱼，看着那鱼饵下一整天都没有上鱼，只能够空军的回家，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李维笑了笑，他看着小阿比盖尔，身下的液态火飞鸟缓缓靠近。
“天有点冷，穿上衣服吧。”李维缓缓解开自己身上的风衣，露出里面的牛仔皮甲，披在了阿比盖尔的身上，将她那娇小的身躯裹在了宽大的风衣里面。
“叔叔……”阿比盖尔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她蜷缩了起来，抽泣着。
“阿比盖尔，你是个好孩子……”李维缓缓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依旧娇小，甚至还是算得上瘦弱，似乎只有八十斤左右的样子。
“回家……可是我没有家了……”她裹紧大风衣，似乎朝着李维靠了靠，说到。
“放心吧，阿比，一切都过去了，今后我会好好教导你，看着你按时好好吃饭，看着你好好念书，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李维用力抱紧了这个苦难的女孩，“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小阿比，我们回家……”
……
北海道整个大地恢复正常。
不再是无数覆盖的手臂海，而是变成了结实的土地，但是这里已经不存在任何还活着的生物，花草、树木、藤蔓全部没有了，甚至连这边虾夷人最后的建筑遗迹都毁于一旦。
只剩下那荒凉无边的大地。
手臂上，多出了一个DNA双螺旋一样的纹身，又像是倒置尖塔一样。
他捡起了那一本《死灵之书·源教本》，这是炼金公最后遗留下来的证明。
李维手中的瓦莱汀和死灵之书共同散发着光芒，而当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瓦莱汀上面的符文瞬间暴动，源教本的死灵之书也瞬间散落成无数的书页，构成了一个宛如图书馆一般的模样。
而就在这图书馆之中，一个长着鱼鳃的半人鱼在翻看着各种类型的书籍，历史书，学术书，甚至可能只是故事书，他都看得很起劲。
“啊，你来了，炎魔之王大人。”阿卜杜拉看到了李维，似乎是认识他，开口说到。
“炎魔之王？”李维愣住。
“是啊是啊，我从小就听着炎魔王大人您的故事长大的，他们说你是最凶残的暴君，是最大的恶棍，是荒淫无度的烂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但是我不这么觉得，我总觉得您的一切做事都是有逻辑和道理的。”阿卜杜拉开口，只是长叹一口气
“但是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什么也没有做到，反而是在帮倒忙，甚至还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尽的灾难。谢谢你，炎魔王大人，果然，我就是个没有用的废柴。”阿卜杜拉挠了挠头，不停叹息着。
“还有谢谢你，让亚伯拉罕得到解脱。”阿卜杜拉最后笑着，身上开始变成了光点，“其实我早就死了，这里只不过是我最后的遗言，不过亚伯拉罕始终没能来到这里。”
“炎魔王大人，这里是我最后的遗物，我的知识，如果你能够再次回到我的世界，请您将这一部分知识分享给那里的人，我就感激不尽了……”
而后，图书馆消失，瓦莱汀插入地面，而它的内部空间中，拔地而起了一个巨大的图书室。
这是魔罗给予阿卜杜拉的所有知识，而现在，他转赠给了李维。
……
此时的京都已经彻底乱成了一片，大面积的人死亡，怪异暴动的无比迅速，甚至连有效的反抗都没能组织起来。
这还仅仅只是京都只出现了百来个怪异的情况，而其他都城，却更是惨烈。
藤原千姬和源赖光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现在整个京都就是乱，百多个怪异造成了大量平民或者是贵族的死亡，甚至连带污染了其他不少的人。
这次的怪异污染并不像之前有那么长的潜伏期，就迅速爆发并疯狂，同时连带着寺家的僧侣和阴阳师们都忙的焦头烂耳。
怪异的污染也在极快传染，那些被污染的人甚至没有资格成为怪异，而是变成了发狂的人，冲击着整个京都的秩序。
这样的情况，一传十十传百。
直到几乎控制不住。
寺家的净化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是对于整个京都的人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杀掉，全杀了。”源赖光最后，下令到。
“所有的责任和骂名我来承担，染上祸津的人全部杀掉，一个不剩！”源赖光下令到。
而这个时候，他们再次聚集在了岚山之上。
“源公主，神都的大将求见！”有忍者说到。
“让他进来。”
没过多久，浑身都是血迹的坂田金时走了进来，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母上，我并没能守好神都，疯了……全疯了……整个神都的人全部变成了疯子，他们堆在了城墙边上不停的哭着，堆了百米多尺高，所有过去的人全部被那哭声控制住了……我没办法才逃了回来……”
“没事了，你赶紧带人去清理京都这染上祸津的人吧，等李维回来……”源赖光也知道这并不怪坂田金时。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没有任何的预兆和反应时间，即使是京都差点都沦陷，其他城市……
她想到了那突然就瞬间变化而成的怪异，以及连带的大范围祸津污染，这怎么防？
而此时，藤原千姬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清点剩余的物资和装备，她开始来到了拦截机工厂之中，与伊娃不停的核对着剩余的人口及还能够组织起多少的战斗力。
而忍村的忍者们一人带着一只头上绑着护额的狸猫，此时无论是忍者还是这群狸猫们都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们需要去获取情报，还有尽可能找到幸存者。”蜘蛛也是收起了平时那慵懒的姿态，她明白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会再有时间来等待了，她也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探查整个京都的情况。
仅靠拦截机那超低像素的摄像头，是不够的，而只要有人去沦陷区收集情报，那就是九死一生。
但是只要坚持，只要坚持到李维回来……
“我回来了。”李维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只有一个人回来，身上的风衣也消失，只剩下那一套牛仔皮甲依旧穿在身上。
他似乎很疲惫，但是依然露出微笑。
“夫君！”
“兄长大人！”
“李维！”
……
“放心吧，我回来了。”李维笑了笑，他的手臂上，多出一个宛如DNA双螺旋结构一般的大面积纹身，这个纹身从手掌背后一直蔓延到了肩膀。
阿卜杜拉和阿比盖尔都是好孩子，可是却让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
都结束吧，这一切荒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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