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不过是利欲熏心
有长风这句话,孙淑馨再想阻止也只能把话堵在肚子里。
古怪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如芒在背,一颗心也高高地悬着,明明知道很可能会发生什么,可却没有办法阻止。
“依淑馨看,多人与月绯央不对付,可是从未讨到一丝便宜,原因虽然在于月绯央狡猾,可也与她身后的强大后盾分不开,这后盾不仅仅是三殿下,还有平阳公府,虽然暂时拿三殿下没有办法,但平阳公府终究是可以对付的,淑馨以为,如今平阳公府担任将军的公子们已经回来,趁这个机会分散离间平阳公府,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如果皇后娘娘应允,淑馨便献上计策。”
这是第一封。
一颗颗冷汗从孙淑馨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孙淑馨脸色煞白,浑身发软,差一点跌到在地上。
平阳公府的人脸上都是震惊和愤怒,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才进府门的三姨娘,居然对平阳公府存在这样的心思。
真真是家贼难防!
“贱人,这是怎么回事?”
月任铭脸上都是愤怒,一巴掌打在孙淑馨的脸上。
孙淑馨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娇媚的脸蛋儿立刻肿了,她瑟瑟发抖,“老爷,我怎么可能写这个东西呀,一定是有人想要诬陷我,我既然嫁到平阳公府,做老爷的姨娘,便是平阳公府的人,老爷的人,一心一意为老爷着想,又怎么会背叛老爷和平阳公府呢?”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环顾所有人,“你们刚才听到了吗?这封信里说要离间平阳公府,现在老爷打了我,又何尝不是一种离间成功呢,如果那个伪造信件的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得意吧,因为他的目的得逞了,老爷,公府先前因为小人产生内部矛盾,现在您又打了我,我们不能让那个人躲着笑呀。”
月任馗才意识道他有些情急了,正要开口,月绯央道,“既然三姨娘不肯承认,不如请书法大家来鉴别字迹吧。”
孙淑馨巧舌如簧有了转机,听到这样的话脸色再一变,“大小姐,字迹也是可以模仿的,倘若鉴定错了,我岂不是要背负冤枉,你这样不相信我,对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月绯央莞尔一笑,“为了公平起见,那就请三个书法家来鉴定吧,而且要口碑好的,这下三姨娘就不必担心了。”
看着孙淑馨慌乱无措怎么强行用平静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样子,月绯央道,“继续念,等念得差不多了,书法家也来了。”
孙淑馨手指扣进掌心,抓出了血,她侧过脸,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神情,她偷偷地向婢女使一个眼色,婢女领会了她的意思,猫着腰准备溜向院子外。
可是她才到大门,敛秋就挡在她的面前。
“贱蹄子,你要去哪里呢,通风报信?请人来救你家三姨娘?”
这样一来,婢女犹如做贼一般的样子一下子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我,我不是,我只是内急了想要如厕。”
婢女赶紧辩解。
“呵,如厕用得着偷偷摸摸,我还没有见过有人如厕是这个样子呢。”芷清嘴一撇,向这边福了一下身子,“老爷,大小姐,我认为三姨娘的贴身婢女形迹可疑,如厕本来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她却要躲躲藏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月任馗脸一沉,“先拖过来,不要让她乱跑。”
虽然没有最终确定,可他已经对孙淑馨多留了一个心眼。
婢女被两个护卫拖过来,扔到孙淑馨的身边,婢女大喊冤枉,月绯央厉声道,“闭嘴,是不是冤枉了你,待会自见分晓。”
孙淑馨的后路被切断,大脑轰轰作响,六神无主,忽然眼珠子一转,“为什么老爷和大小姐不相信我,为什么……”怆然质问,按着心口晕厥了过去,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看上去竟然带着两分凄美动人。
看到孙淑馨晕过去了,长风有些犹豫,要不要念呢,没有当事人听实在有些乏味。
月任馗看到孙淑馨晕过去了,有些于心不忍,“先把三姨娘送去休息,等到结果出来了,再做定夺。”
“父亲,这个时候三姨娘怎么能晕呢,再说书法家快要到了,尚书大人和京兆尹大人在此,既然信件提到三姨娘了,无论如何三姨娘也要保持情形状态才是对所有在场的人负责。”
月绯央手指间拈起几根银针,刺入孙淑馨的要穴,孙淑馨眼球神经吃痛,不得不睁开眼睛,含着恨意盯着月绯央。
“三姨娘,自以为你逃得过吗?”月绯央附耳,慢慢起身,嘴角噙着一抹讽刺。
婢女把孙淑馨扶起来,孙淑馨揉着太阳穴,身子柔软无力,现在她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长风嘴角抽了抽,继续高声道,“皇后也有此意,是淑馨的荣幸,淑馨调查出来,月任馗因为分家分财产一事与二房和三房有矛盾,而且一直积怨到如今,淑馨认为,可以先从月任铭和月任礼二人身上下手,独独让月任馗相安无事,这样平阳公府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猜测到月任馗身上,再加上府内的公子都有一定实力,容易起内讧,到时候指证月任馗谋杀手足,予以定罪,没收平阳公府的财物和产业,平阳公府将一蹶不振,月绯央也失去依靠,至于下手,淑馨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需要皇后费心,请一些厉害的高手,淑馨敬上。”
这信上的内容,与月绯央猜测的一模一样。
至于另外几封信,都是事发后其他情况,如查案进度和府内人反应的禀报。
听到这些信上的内容,平阳公府内都鸦雀无声,气氛凝肃得仿佛空气都结了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孙淑馨和皇后。
如果不是被揭露出来,今夜之后,平阳公府是真的垮了。
“假的,都是假的……”
孙淑馨喃喃,这些信件赤裸裸地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她感到自己成了小丑,无处遁形。
没有最后的定论,谁也没有开口指责她,大家都在等。
刑部尚书和京兆尹大人没想到会遇到这样跌宕的案子,而且还被挖得这样深,刑部尚书顿时明白皇后派他来缉拿月任馗的意图,他是违背了皇后的心意,还是差一点酿成大错?
这时,三名书法家都来了,都是令人信得过的凰城名家。
院子中央,笔墨纸砚伺候。
“三姨娘,请在宣纸上落下你的字吧,任何一个字都可以。”
一名书法家说。
孙淑馨由人搀扶着起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毫笔。
事已至此,她只有拼一拼了。
信件上的字迹是正楷,她在宣纸上凌乱地写下“淑”字,潦草又支离破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书法很差的人写出来的。
“三位书法家,请得出你们的结论吧。”
月绯央淡淡道。
程书法家对比了一下信件上的字迹,道,“大小姐,这不同的两样字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虽然宣纸上的字迹刻意写得凌乱生硬,还做了拆解,不过这透出来的笔风和气质,的确是同一个人所写,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李书法家道,“在下的看法与程大家一样,这些年来,我们也辨别过不少字迹,有刻意写得与本来不同的,有模仿他人的,都可以一眼鉴定出来,早就熟能生巧了,大小姐就放心吧。”
柳书法家道,“大小姐,的确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哪怕一个人故意改变二十年,三十年,最开始的字迹,我也可以一眼认出来,更不用说三姨娘是方才才临时抱佛脚了。”
此刻,真相大白。
平阳公府的人脸上都是一片愤恨。
“原来是你这贼娘子和皇后私通,害死了父亲。”月晔虽然是个火烈的人,此时怒到了极致,可也坚持不打女人的原则,只是厌憎地盯着三姨娘,目欲喷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皇后故意安排进来的,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竟狼狈为奸,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月晔一心只有父仇,而且现在在气头上,哪怕皇后不能骂,也骂出了口。
希望落空,千夫所指,孙淑馨跌坐在地上,脸色犹如蒙上了一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月任馗脸上都是失望,指着孙淑馨,手指颤抖,“我就说你怎么会愿意嫁入平阳公府,原来是有利可图,果然最毒妇人心,贱人,我算是认清你的嘴脸了。”
孙淑馨闭上眼睛,终究是悔恨一笑。
“你们知道皇后向我允诺什么了吗?”
“如果达到目的,我就是将来的皇后,哈,哈哈哈……皇后啊,谁不想当,如果换做是你们,有人说给你们皇上当,给你们皇后做,你们也是不会拒绝的吧,这个世上,谁不贪心呢,谁又能有多伟大,谁又能独善其身。”
“不错,人人皆有野心,不同的野心。”月绯央平静开口,“可是一个理智成熟的人,知道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被欲望控制,即便心中有贪念,也不付诸于行动,去损害他人的利益,这样的人,可以称为好人,反之,便是利欲熏心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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