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Day.22 舞会
舞会
海伦娜被洁洛斯一直牵到大厅门口，金碧辉煌的灯光下是浅灰色渐变羊毛毯，她一路害羞地盯着脚尖，精致的大红高跟鞋衬得那双莹白小脚更为纤细可爱，美得犹如盛开在掌心的花朵，花蕊层层叠叠，让人忍不住窥探其中的美丽。
少女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正统的维多利亚风格礼裙，华丽到奢靡，随处可见的大绸缎蝴蝶结点缀着怒放的裙摆，金丝绣起花朵的轮廓，勾勒着所有女人向往的梦。
她裸露的肩膀犹如明月般白皙动人，两颊旁摇曳着几缕乌发，掩映着那双秋水般的黑眸。
这身裙子若给别人穿会有点艳俗，但穿在海伦娜身上，就如同爱尔兰人民最爱的娇艳玫瑰，芬芳馥郁。
不习惯露出肩膀和整只藕臂，海伦娜不时扯扯衣服害怕走光。
“别担心，家弟一般舞会上只和那些无聊的老头谈谈生意，不会注意到你的，我的小甜心，挺胸抬头，大大方方地走进去，这才是一个淑女该有的样子。”洁洛斯眯起灰眸微笑，不由分说地拉起海伦娜，踏着小提琴的伴奏走进舞会大厅。
小提琴乐队拉着大不列颠民谣，舒缓悠扬的旋律让海伦娜紧绷的心松懈了一些，她紧张地抬头望望，环视四周，果然没有杰克的影子。
殊不知在穿着燕尾服的贵族眼里，她颔首的姿势宛如一直洁白的天鹅，纯洁美丽，修长白皙的脖子上缠绕着的青丝极为惹眼。
这里随处可见谈笑着的贵妇人与绅士，华丽地就像一座海上宫殿。
海伦娜手戴白色手套抚摸着雕花桌面，赞叹着这技艺之精巧。洁洛斯含笑看着少女，摇摆着血色罗扇，对某些老资本家眼里泛起的精光很是满意。
“看来美丽的小姐并没有人陪伴。”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海伦娜身后响起，她下意识地回头，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金发青年，眯着他那湛蓝的眼睛友善地望着她，他手里还拿着一杯未喝完的红酒，看样子刚与人碰完杯就匆匆过来与她搭话。
“教皇先生？”海伦娜看见认识的人有一点惊喜，她刚想回头寻找赫伯特小姐，却发现那美艳的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英俊的教皇十分可爱地笑了，用可爱这个词形容这个大男人一点儿也不为过，他嘴角大幅度上扬:“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海伦娜小姐，不过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伊弗。”
不是伽徳罗，而是伊弗，只有你能这么叫我，我心心念念的小姐。
天知道他在人群中看见那抹倩影时有多高兴，简直欣喜若狂！天父在上，如果祈祷真的有用，他愿意为这种美丽的邂逅日日诵读那可恶的经文。
可是那些老色鬼竟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纯洁的女神......伽徳罗立马停止了他无聊的交谈，惹得几位贵族小姐十分生气，认为自己受到了轻视，狠狠瞪他一眼昂着头走了。
递给海伦娜一杯果汁，伽徳罗轻蔑地瞥了一眼那几个老头，见他们眼里流露出悻悻之色，自讨没趣地去找另外的舞伴。
是的，资本家都对这位年轻的教皇有所忌惮，一方面想要把他招来做女婿，一方面又不想招惹到他。
神权在科学的进步下早已衰落，教会的权力被削弱至不值一提，可这位教皇不一样，他在生意和议会上都大有建树，又手握着整个基督教命脉，还有他英俊的外表，更是惹得无数富家小姐倾心于他。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做敌人的人。
“有幸与你共舞一曲吗？美丽的小姐？”伽徳罗友好地朝海伦娜伸出手，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
海伦娜这才发现北爱尔兰小调已经换成了优雅的舞曲，身旁各位男男女女已经挑选好了舞伴，就剩下她和伽徳罗了。
少女有一些犹豫，虽然在西方这是正常的礼仪，但她还是觉得应该与心爱之人跳舞会比较好。
“不行吗？我可是被三位小姐拒绝了，不会连你也......”伽徳罗大言不惭地胡编乱造，撇撇嘴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丝毫不像刚刚拒绝过好几位女士的人。
“伊弗先生，还会有人能拒绝你的吗？”海伦娜见他一个大男人装委屈，情不自禁地抿起嫣红的小嘴微微笑了起来。
“那你会拒绝我吗？”伽徳罗定定地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看她，写满了真诚。
“不会。”海伦娜扯扯裙摆，大大方方地把手放进他等待了许久的掌心中，开场舞已经开始了，杰克不知道和哪位漂亮的小姐在逍遥快活，凭什么她不行？这就是杰克不让她参加舞会的原因？
牵着伽徳罗的手，海伦娜很快跟上节拍。
亚当斯老爹自小对她要求严格，她虽然不是贵族出生，但贵族小姐们的舞不一定有她跳得好。
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迷花了伽徳罗的眼，海伦娜竟在舞蹈里起主导地位，带着教皇翩翩起舞。
“门外是什么声音，那么吵？”二楼会厅里，杰克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微微皱眉。
“不过是开场舞罢了。”荷兰商人抖抖烟斗里的余烬，继续塞进一把烟草，划着火柴点燃，白烟立刻袅袅飘扬起来。
杰克眸子一沉，开场舞......海伦娜此时应该在房间里，乖乖等他回去。会不会很无聊？可是除了见他，海伦娜就不应该有任何乐趣，她的注意力应当全部给他。
门被扣响，三声一停，十分清脆。
“谁？”荷兰人慵懒地问道。
“洁洛斯。”
“原来是大小姐，请进请进。”荷兰人立刻从躺椅上跳起来，几步到门前，给她开门。
杰克脸色阴沉，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我的好弟弟，这可真是太丢脸了！赫伯特家的小姐竟然找不到舞伴，我亲爱的弟弟，你就帮帮我吧！”洁洛斯装作掩面哭泣，声音中带了一丝丝抱怨。
“那我先告辞了。”杰克对着荷兰人点头示意，随即被洁洛斯一把挽过去，箍紧他的手臂，杰克瞬间嫌弃地躲开，冷着声音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只是跳个舞而已。”离开了人的视线以后，洁洛斯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仿佛刚才热情的人不是她一般。
“快来吧。”拉着杰克走下二楼楼梯，洁洛斯很认真地打量着一楼起舞的人们，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张大嘴巴赞叹道:“我亲爱的弟弟，你有没有看见最中央的那个红衣少女，她跳得可真是好......她一定很喜欢她的舞伴吧.......”
指甲陷进肉里，洁洛斯在看清海伦娜舞伴的一瞬间面容扭曲，为什么会是伽德罗.......！
少年漂亮的脸早已阴沉下来，一双剔透的灰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
真他/妈/的碍眼啊。
红裙的少女踩着蹁跹的舞步，犹如一只洁白的天鹅，美得动魄惊心，纤细的脖颈好像微微一捏就可以揉碎。
她没有一处是不美的。小巧的肩膀，涂了口脂的红唇，白瓷般的小脸......
杰克沉默地看着她，手中的力道几乎要将扶手捏碎。他感觉自己在泥潭中不断下沉下沉，直到被黑暗淹没，无数泥浆涌入他的鼻腔内，无法呼吸，心脏撕裂般地疼痛。
一曲结束，他灰眸赤红。
伽徳罗拉住那双白嫩的小手，落下一吻。
海伦娜对着别的男人笑靥如花。
“呵。”少年阖上猩红的眼睛，嘶哑地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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