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往事
“小别胜新婚”的场景与沉重的话题极为不搭。
后来,贺峋和薛文青聊的都是一些年少时的趣事,比如说小时候淘气去掏鸟蛋,结果掏出来的是一条蛇;又比如说寒暑假的时候会到河里去抓一些鱼和小虾米到集市上去卖,卖来的钱转头又去换了几颗要死命嚼才能嚼软的泡泡糖……
薛文青是在钢筋水泥筑成的大城市里长大,自然对贺峋所在的小县城小乡村很是向往,便多问了几句。
“你们村子人多吗?”
“以前不多,现在更少。我们那条村子挺小的,周围都是树林。我小学的时候要走三十分钟的山路才能到镇上的小学上学,也幸好后来初中和高中都考上了县城,有得住宿。”
“走山路的时候会怕吗?”
“还行。我爸是我们那边的守林人,常年不回家。但是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我上学的那条必经之路上,他也不跟我多说话,就用手敲一下我的脑壳,让我好好学习。”
贺峋像是想起了些美好的旧回忆,嘴角泛起了浅淡的微笑,“你都不知道,他下手是真的重,我额头经常会被他敲红。回到学校还常常被老师问是不是在上学路上遇到了什么坏人,要不要报警。”
薛文青也觉得好笑,笑意从薄唇里咯出,吐在了贺峋的手臂上。
她忽然想起了贺峋没能上大学这件事,说道:“我还以为你和家人的关系很不好。”
贺峋笑笑,“我父母都是质朴的人。”
“的确,你爸爸爱孩子的形式,是挺质朴的。”薛文青也笑着,伸手扫了扫他的额头,“幸亏你的脑壳够硬。”
“对啊,可惜死得早,要不然你还能看见我的脑壳被敲碎的一天。”
薛文青一怔,手上动作一顿。
“干嘛,”贺峋窥探到她的反应,反而安慰她,“都快是十年前的事了,你可别以为我现在还会掉眼泪。”
“正经一点。”薛文青捏了捏贺峋的嘴。
“我爸死在他的岗位上。照他的话说,这也是一种光荣。”
“作为守林人他还是蛮成功的,管盗猎,管偷伐,就是没管住自己的命这一点,有点失败。”
“他是守林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吗?”
贺峋“嗯”了一声,思绪似乎越飘越远。
“两个盗猎的人刚捉了一窝的穿山甲就被他发现,我爸抓住了其中一人,另一个本来已经逃开了的,折返回来救他的同伴,三人争执之中我爸被推下了山坡。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一根又尖又长的树枝插在他的腹部,血流得一滴不剩。”
想象到那个画面,薛文青几乎停滞住了呼吸。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抓紧了他的手。指甲都陷在了他掌心的肉里。
贺峋用几根手指撩拨着她的指缝,想要让她放松下来。
“大晚上的,有点恐怖是吧。”
“不是。”
薛文青松开了指甲,握紧了贺峋的手。
她是难过。
“那是心疼我?”
见薛文青没有回答,贺峋更得寸进尺了些,“那我能要个结实的拥抱吗?”
薛文青还是没有回答,不过身体已经做出了回应,她将贺峋搂得很紧,明明穿着衣服,却好似光裸着肌肤。
“要不再亲我一下?”
薛文青才知道他这是在装可怜,在薄被里抬脚踢了他一下。
皮糙肉厚的人不哼一声,将她锁在怀里,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谢谢。”
两人后来都没再说话,互相拥抱着,在夜色中睡去。
——
醒来的时候,薛文青被吓了一跳。
贺峋就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贺峋正撑起手肘,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醒了?”
薛文青偏偏不吃霸总这一套。
她眼睛还迷蒙着,手已经条件反射似的一掌过去,把他的脸按了下去,“疯了你。”
贺峋拉着她t恤的下摆,“起床了。”
“几点了?”
薛文青反身趴在床上,声音沙哑中带着疲惫。
“快九点了。”
贺峋欠揍的多手症犯了,将她的衣摆往上拉了拉,露出一小块细腻光洁的皮肤。
“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薛文青的生物钟一向准时,但昨天跨越两座城市的奔波和贺峋昨晚死命的折腾,都让她重新认识到了自己薄弱的身体素质。
“你再赖床赖下去,就要错过酒店的自助早餐了。”
贺峋又往上拉了一点,这下她的腰肢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她迷迷蒙蒙地,隐约觉得身后有点凉,“不是说有200块的点餐额度吗?昨晚还没用完。”
“那个只能晚上用。不能用来点早餐。”
“奸商。”她暗暗骂了一句,睁大了眼睛,强迫自己从睡意中苏醒过来。
腰间忽然传来一阵温度,是贺峋不安分的手,他的前进趋势,是衣服的更深处。
薛文青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大早就发疯。你是想趁着我的起床气还没散,上赶着让我骂是吗?”
“那是不是我让你骂了你就让我发疯?”
“……”
论不要脸,贺峋绝对是尖子生。
靠他自觉是没用了,薛文青支起身体来,准备起床,却被他钻了空子。
他两手撑在她腰间一用力,将她抱坐在了他的怀里。
薛文青又是好笑又是生气。
头靠在他的肩头,无奈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又催我起床吃早餐又耍无赖。”
“这两件事又不冲突。”贺峋在她脖子上轻咬一口,“一件一件做就行,先做紧急的。”
薛文青挣扎着要起来,“你脑里的黄色废料算什么紧急……”
贺峋往前一动,让薛文青坐得更紧了些。庞然大物的觉醒,惊得她身体微震。
“又来……?”
“这是正常男人早上该有的正常现象。你不是没睡醒吗,我帮你醒醒神。”
他的手按照一开始设想的路线,像是台不知轻重的压路机一样,开向山峦和深谷。
薛文青身上的衣服都是贺峋帮她穿好的。
她带了两条裙子,一长一短,一花一素,贺峋似乎都没有看入眼,就选了一套平平无奇的长裤短袖。
薛文青怀疑他是享受帮洋娃娃穿衣服的少女情节,嫌弃套上裙子的过程过于简单,所以挑了个更费精力和时间的。
“你今天不用工作吗?”薛文青站在镜子前,视察着贺峋的成果,免得他有一处不细心,害她衣衫不整。
贺峋正躺在床上,支起上半身,津津有味地看她。
“所以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拍摄昨天就结束了。”
薛文青转身,“?”
“是啊。蒋雪今早已经回去了,估计现在都到北城了。而我嘛,本来也应该在那架飞机上的。”
这是薛文青没有想到的发展。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机票都退了,接下来享受假期就是了。”
“你不用做后期的工作吗?选图修图。”
“那些我交给叮叮了。她最近不是很闲吗,给她点事干。”
他意有所指,是在说叮叮在她面前多嘴的事情。
薛文青在心里默默流汗。
“那你今天要带我去哪?”
“笠山。”
“去笠木塔?”
贺峋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然后他又自问自答,“我知道了,肯定是载你来的的士司机说的。这座小县城的人都很热情,开出租的司机尤其能说会道。我第一次来踩点的时候,好多拍摄场地都是司机大叔推荐的。”
“你应该早点叫我起来的。”
“现在也不晚。”
“载我的那个大叔说笠木塔旁有两棵树,一棵是生的,一棵是死的,叫我去那里拜拜,能保爱情长久。”
“是吗,有这个说法吗。”
贺峋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看他的表情,他分明是知道这种传说。
“要不明天早上早点去吧,比较诚心一点。”
“看不出来啊薛文青,我以为你读的书多,没想到也是个迷信派。”
神灵之说都归结于迷信就太笼统了些,有时候,人们只是想要找个精神寄托。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贺峋的感情能往前走多少步,能走多久,只求他们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不会出现太多的波折。
“随你怎么说。”
“今天去吧,明天要回去了。”
“这么急?”
说不失落是假的。她昨天才从北城飞过来,本以为可以和贺峋在笠县待个几天,当作是毕业旅游,结果明天就要飞回去。
“最近都比较忙,明天有个邀约不能拒绝。”贺峋搂过薛文青的肩膀,安慰道:“下次我再带你来吧。单独的,就咱们两个。”
薛文青在心底其实已经接受。工作上的事情她能够理解,而且是自己一声不吭就来了笠县,已经把他的工作行程打乱。
但是,她还是想要拿乔一下。
男人嘛,要是什么都答应他,什么都原谅他,那他只会越来越不长记性。
薛文青故意眉一横,“下次是什么时候。你最近对我是不是越来越敷衍了?”
“我哪敢啊?最近是真的有点忙,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天天待在家里陪你。”
“那可不行。我下星期开始要去出版社上班了,换了个新环境,应该会很忙。”
“不是要到七月中旬才去报道吗?”
“有个同事提前休了产假,人手不够。”薛文青挑挑细柳般的眉毛,“你没有抓到重点。我的意思是,出版社里很多优秀的男同事,我可能每天都能收到很多邀约。”
薛文青手指挑逗地勾了勾贺峋的下巴,“你的位置,岌岌可危。”
“……”贺峋拉着薛文青的手,边走边往外走,“走。我去求那两棵树把你的烂桃花都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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