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弱者才会有敬畏
「啧。」
唐辉夜发出了一丝嗤笑，仿佛在表示，洛弈的所谓剑道，应该是在遗迹获取的古老传承，根本不相信是他领悟的，虽然知道王玉妍无心之语，但赤霄剑道造诣，连大公主都说了，同辈者无人能及，区区一个小家伙，怎么可能理解赤霄的剑道。
「玉妍，不能胡言乱语。」
王璎珞蹙了蹙黛眉，这个野丫头看见情郎在身边就像迷了魂似的，一点理智都没有。
「我才没有呢。」
王玉妍嘟着小嘴坐下来，嘀咕道。
「对于玉妍的剑道，我略有心得，若你有不明之处，我们可以互相交流学习。」
洛弈眉宇有神，眸光明净，仿佛不知道面前的赤霄是一尊剑王，又察觉不了唐辉煌和王璎珞流露出来的轻视，反而很理所当然地道。
「少年，你应该知道妍儿的师傅是什么境界。」
唐辉夜目光充满了侵略性，菱角一般的美丽嘴角微微上翘流露一丝玩味的笑意，语气有了淡淡冷意，「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信，那是狂妄自大，不知分寸了。」
「洛公子，你或许有不错的天资，但赤霄的剑道高深莫测，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王璎珞保持长辈该有的庄重，也不想他连累女儿丢了脸皮，所以善意地劝说了一句。
「简单交流，未尝不可。年轻人的领悟，都有可取之处，譬如妍儿的幻影剑法，就是其中之一。」
赤霄神色怡然，不在意洛弈的大言不惭，目光蕴含了鼓舞，笑道：「你叫洛弈对吧，你可以称呼我赤霄，又或者跟妍儿一样喊我师傅，我并不看重世俗礼节，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她以一种放松的语气，像个老师教导学生一般，问道：「洛弈，你对剑道是怎样理解的？」
「工具。」
洛弈毫无犹豫道。
「哦？」
赤霄眸子闪烁了一丝讶然，没有预料到他是这个回答，按道理妍儿的剑道是他传授的，哪怕他只是得到了传承，但必然对剑道有一定理解，才做到剑道的传授，但现在他这个回答，实在不像领悟了高深剑道，难听点，他对剑道的理解停留在一个非常粗浅的水平上。
一个剑修认为剑道是工具，那代表了他的剑道，随时可以抛弃，无法走到大成。
唐辉夜和王璎珞听到这个回答，神情各异，本以为对方会吹捧自夸，没有想到对方给出一个初学者都不如的答案。
她们的境界虽然没有赤霄高深，但有赤霄不时的指导，她们对剑道并不陌生，甚至比起大多数人都要强几个档次，当听到这一个答案，实在有些不屑，怀疑这个少年是不是徒有其表。
「剑道，其实可以分开来理解。」
赤霄保持了相当的耐心，以一种精简的方式，讲解：「剑放在手上，确实是工具，但剑放在心上，那就是道。」
「放在心上的剑道，只不过是侍奉之道。」
洛弈神情有着不一样的宁静，清淡如水地道：「在我看来，剑也好，刀也罢，无非是杀敌工具，唯有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嗯，原来你修炼的是武者之道。」
赤霄像是明悟了过来，这一个少年不是追求极致的剑道，追求的是肉体成圣，武破虚空。至于他说的剑道是侍奉之道，并不在意，认为武者追求最纯粹的肉身力量，剑道在武者眼中，自然只是外物。
「不，我修炼的是无限之道。」
洛弈平淡道。
「无限之道？」
赤霄蹙了一下眉头，不明所以，根据字面猜测，道：「无限有包罗万象之意，你的意思是，凡是对你
有用的东西，都可修炼学习？」
「故弄玄虚。他很快就会被赤霄姐识破，落得一个丢人现眼的下场。」
唐辉夜心中冷笑，望向满目依恋的王玉妍，又是一叹，「让这个丫头，好好认清现实也是好事。」
「等会该好好说这个丫头了。」
王璎珞心里越发对洛弈不喜，同样认为他是在装腔作势，真以为大家像她女儿那样好忽悠。
洛弈的意识极其敏锐，察觉到唐辉夜和王璎珞的冷淡，赤霄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看得出她是以平常心在交流，可惜的是，她不是同类，不知道所谓无限之道，其实是指执掌无限世界。
「嗯，算是吧。」
洛弈敷衍了过去，彼此思想和眼界都不在同一个世界，深谈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他带过了这一个话题，问道：「玉妍的剑道，你的不明之处是哪里？我或许可以给你点建议。」
「……」
「……」
唐辉夜，王璎珞望向洛弈的眼神，蕴含了一丝古怪，这个少年是天真，还是迟钝，竟然当真了？他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指导赤霄吧？而且这样敷衍了回答，转移话题，未免太刻意了。
「确实有不明之处。」
赤霄清灵明丽的玉颜流露一丝笑意，仿佛是感到了有趣，也想看看洛弈的真实水平，如实道：「妍儿的剑道，蕴含了无穷变化，越是深处的变化，越是玄妙，与你刚才说的无限之道类似，但剑道变化越多，消耗精力越大，越是繁乱，越难专精，以我之见，大道至简，一剑直通大道足以。」
她对洛弈有如此耐心的原因是，没有感受到一丝虚伪，有的是赤诚，以及他的身上有一股纯正的天地气息，让她感到了亲切。
这是洛弈与生俱来的先天之气，赤霄又是先天强者，无形中形成了一个互相吸引的能量磁场。
「剑道的变化，不止是剑法在变，还是心在变，势在变，气在变，人在变……千变万化，练到极致，我就是剑，剑也是我，我亦是道。无剑即有剑，道由心生。」Z.br>
洛弈突如其来的一番深奥无穷的话语，顿时让赤霄微微一怔，再次错估了洛弈的水平，刚才认为他是一个剑道浅薄，但这一番说话，明显不是一个对剑道浅薄的人能够说出来的。
依偎在洛弈身边的王玉妍，她扬起了小脸蛋，为洛弈感到了骄傲，有种吐气扬眉的得意。
「……」
唐辉夜和王璎珞面面相觑，一下被唬住，每一个字她们听的明白，但是组合成一起，就变的难以理解，有一种站在了圈外，摸不清圈内的景象。
「当然，这样领悟变化之道，确实是很耗心血精力。」
洛弈道：「若以剑来作为一个媒介，演变剑法，从中领悟变化之道……如你说的，一剑直通大道，领悟了道，那么变化之道，就不难了。」
看见赤霄沉思，他接续道：「剑是单一的道，跳不出来，那始终都是画中人；跳出来了，那是作画人。两者的差别，就在于此。」
「妍儿的剑道，只是一个筑基？」
赤霄一双明眸闪烁精芒，一眨不眨的盯着洛弈道。
「是的。」
洛弈点头道：「你是她师傅，必然清楚她有着特殊的明净体质，剑道是她第一阶段觉醒的力量、发掘潜质的手段，或者说是她现在使用的工具，等她剑道大成，该是下一个阶段的变化。嗯，你的剑道很强，触及了此间大道，她跟你学习，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赤霄，唐辉夜、王璎珞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少年有一种超越了年龄的深邃与智慧，仿佛面对的不
是一个少年，更像是一个前辈。
「你认为我的剑道，有不足之处？」
赤霄很快反应了过来，察觉了洛弈言语间隐藏的信息。
「你的红莲火体，只修剑道，有些浪费了。」
洛弈深邃的目光，对上赤霄逐渐变得锋利的眸光。
「红莲火体？」
赤霄双眸闪烁火芒，说道：「我第一次听这个名称，但如果你是指我的赤霄血脉，我不认为浪费。」
她突然道：「你遇见过我们大公主？」
「没有。」
洛弈回道。
「少年，你很有意思。」
赤霄笑道：「我第一次相遇大公主的时候，她就曾对我说过跟你类似的话语，我的赤霄血脉，若是剑道与术法双修，必定走得更远。」
「唐无双是武法双修，对么？」
洛弈问道。
「对的。」
赤霄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看见唐辉夜面露寒霜，预感到什么似的，停止了话语。
「小子，你胆子挺大的。」
听见洛弈如此直呼大公主的名讳，毫无敬重之意，唐辉夜立刻冷下了脸来，说道：「我看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敬畏之心！」
「弱者才会有敬畏。」
洛弈淡漠扫了一眼唐辉夜，道：「我不否认唐无双是当今世间第一人，但强者是用来超越的，若连超越强者的勇气都没有，那如外面的凡俗之人，有何区别？」
「就凭你能超越我们大公主？简直痴人说梦！」
唐辉夜讥笑道。
「夏虫不可以语冰。」
洛弈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表明来意道：「我这次来是打算跟你们不夜宫做个生意。」
「不做。」
唐辉夜一口回绝，冷冷地拒绝。
她就是这样任性，反正不缺钱。
赤霄对洛弈的想法很感兴趣，隐约在他身上猜测到什么，但也想看看他得罪了唐辉夜之后，如何说服下来，有如此趣好戏，其他事情变得不是那么急了。
「辉夜姐姐！」
王玉妍嘟着樱唇，有些懊恼唐辉夜不近人情，于是望向了娘亲。
「辉夜是不夜宫的主人。」
王璎珞对女儿摇了一下头，表明了意思，唐辉夜是有资格一言堂，除非洛弈道歉，否则是过不了唐辉夜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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