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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那张辅也不是易与之辈,只是张玉死的太早,不然如今也是公爵一等,张辅凭着自己努力,才勉强封了个新城侯,虽然朱能、邱福等人看在张玉的面子上在皇上跟前替他说好话,其实心里并不以为然,张辅也深知若想不堕了父亲的名声,只有靠自己,只不过眼下朱高煦势大,他又没有什么势力,人微言轻,只能暂时隐忍。

  柳吟风原先就跟张玉相熟,张辅还要称呼他一声柳叔,不过两人虽然都封了侯,柳吟风却比他高了一筹,张辅见柳吟风来找,自然客客气气把他请了进来,到了后堂奉茶。

  柳吟风知道这小子精明,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见张辅把人都屏退出去,便道,

  “我也不打马虎眼,这次征讨安南,朱能成了主帅,你有没有兴趣同去,立一份战功?”

  张辅道,

  “这事都是皇上定的,恐怕侄子我想去,也不那么容易吧,而且成国公在军中素有威望,又得二皇子支持,就算我去了,也不过是个陪衬,济不得事。”

  柳吟风笑道,

  “你有这份心就成,别的事我去做,不过若是成了,你需要带上几个人。”

  张辅心知柳吟风是太子的人,而朱能却一直支持朱高煦,这次来找自己,一定为了帅位,不过自己是在不是朱能的对手,军中那些老将也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且因为先父张玉的关系,自己在军中备受排挤,如今那些大将都成了公侯,自己才刚刚晋升新城侯,也让他十分不满,他心里是支持太子朱高炽的,可偏偏又不能表露出来,免得受到更大的打压,如今柳吟风来说出征的事,想必其中有很大阴谋,不过富贵险中求,张辅也是聪明人,立刻便道,

  “好,若叔叔能让侄儿进到军中,一切听叔叔吩咐。”

  柳吟风也不打算这么快就把计划全盘托出,现在只要有了张辅的保证,接下来就该去见太子朱高炽了,便道,

  “那你准备一下,我这就进宫去见太子。”

  杨溥见柳吟风来了,立刻就带着宫女太监退到殿外,朱高炽见柳吟风这么急着找他,倒是有些惊讶,听柳吟风把徐子明的计划说了,便道,

  “这能行么?讨伐安南是大事,到时张辅就算成了主帅,若没有能力,岂不给了二弟他们话柄。”

  柳吟风道,

  “这事还得暗中来,张辅就算咱们的人,也不能让二殿下知道。”

  说着凑到朱高炽耳边,嘟囔了几句,朱高炽听了点头道,

  “好,既然这样,那就如此,我找人去跟父皇说。”

  柳吟风笑道,

  “这事最好还是成国公去说,殿下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殿下那班人不搞乱就成了。”

  朱高炽恍然道,

  “原来如此,好,那就这么定了。”

  果然第二天朱能、邱福等一批老人便向朱棣进言,希望张辅也能随军出征,朱棣见没有人反对,也就允了,虽然朱能觉得不对,可眼下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倒是忽略过去了,张辅见自己成了副手,倒也清楚怎么回事,不久府上就来了一群柳吟风的人,张辅把他们打扮成自己的亲兵,由于准备物资需要时间,而且朱能他们替自己说话也要表示一下,倒是亲自去他们府上拜会了一下,也说了很多好话,大家都很满意,连朱高煦都当张辅是个中间派,没有为难他。

  这一准备就是三个月,连安南胡氏都以为朱棣是吓唬他们,却不知道是因为兵员太多,各项准备起来颇费时间,于是出征消息一传出来,就让他们吓得不轻,号称八十万大军兵分两路,直扑安南。

  好在胡氏也事先准备好了防御,此时打肿脸充胖子,想要投降也是不可能了,好在路途不算近,明军也要走一会儿,张辅此时在军中却是一言不发,一切都听成国公朱能指挥,那沐晟出了京城便往云南去了,而朱能这一路却从广西进发,一路上张辅忙着后勤保障,那些柳吟风派来的人都被张辅发派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行军期间朱能身体却是越来越不好,找人看了也不知所以,朱能又不敢随便回京,只能撑着继续行军,张辅倒是知道其中肯定有事,不过毕竟自己也有干系,见大夫也查不出来,倒是放心了,接下来恐怕就要靠他自己了,于是忙着笼络军中诸将,还把消息传回京城,告诉朱高煦成国公病重。

  朱高煦倒是没有生疑,只当朱能这么多年征战沙场,早就耗干了精力,而对于张辅的态度也十分满意,倒是让军中诸人都听命于张辅,这次出征决不能半途而废,免得被解缙那帮书呆子挑毛病。

  纤依自然也知道了军中的情况,见徐子明和柳吟风得意,便道,

  “若是朱能死了,恐怕尸体会运回京来,其中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柳吟风道,

  “殿下放心,这药可是从海外带回来的,咱们这里绝对没有人认识,也不会查出来,而且就算把尸体运回来,途中也是可以动动手脚的,然后把事情往张宗正身上一推,岂不更好,顺便让张辅把诚王余孽一网打尽,咱们就可高枕无忧了。”

  徐子明道,

  “我都布置好了,军中也有咱们的人,到时在路上预先设下埋伏,保证他们一个也逃不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已让水生接应了,到时救出几个人来,也好回来把事情栽到张宗正身上。”

  柳吟风冷哼道,

  “听说张宗正已经派人联系哈鲁台去了,到现在他还不老实,可要教训他一下。”

  不过看到纤依有些担心,又道,

  “殿下放心,军中有咱们的人,若是碰到二小姐,一定会护着她的,不过最好还是让人先把她接到海上去,免得受到惊吓。”

  徐子明道,

  “这事我已经让沈浪去办了,就说静儿想她了,过些时候我去皇上告个假,咱们回去一趟,看看义父他们。”

  纤依悠悠道,

  “外公还没有消息吗?”

  柳吟风道,

  “依我说就把那憨八绑来,这事肯定跟他有关系,只不过怕他到时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被朱高煦知道就不妙了。”

  徐子明道,

  “咱们回去的时候顺路把他带走,这事我吩咐李非去做,找个生人假装跟他谈生意,把他引出来,到时不怕他不说。”

  纤依道,

  “那就这样,吟风去准备一下,找个机会进宫我去见太子。”

  十月,行军至龙州,朱能终因病重不治卒于军中,适时军中慌乱,人心惶惶,张辅力排众议,仍要继续进发,又派人护送朱能灵柩回京,行至途中,突造蒙面匪人袭击,幸有王水生带人赶至,才抢了尸身回来,却因受损严重,只能就地火化,带着骨灰衣冠回去,并查明匪人系诚王余孽,通令张辅顺路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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