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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朱棣虽然吃了亏,不过回到北平休整一番,又率军出征了,盛庸得到指挥权,兵员也补充了,倒是想要跟朱棣决一胜负,毕竟总是守势太被动,他抓住朱棣的弱点,倒是准备设个埋伏给朱棣跳。

  公元1340年十一月,朱棣率领大军攻占沧州,一路南下,陆续攻克德州、济宁等地,盛庸也按照之前的布置,引着朱棣一路向预定地点后退,不过盛庸深知朱棣不是白痴,倒也舍得下本,引着朱棣一步步往自己陷阱前进,朱棣倒是没把盛庸放在眼里,加上铁铉在济南让他差点死掉,倒是想一雪前耻,就算明知盛庸有所企图,也自信能打败他,加上自己手下都是精锐骑兵,根本就不把明军放在眼里。

  朱棣一路攻占东阿、东平,不断接近盛庸预设的战场东昌,在这里,盛庸准备迎击朱棣,不过盛庸心里清楚,济南之战是很侥幸的,想要野外战胜朱棣十分困难,毕竟燕王长期以骑兵为主,多次出征蒙古,极善野战,盛庸知道不能跟朱棣争一时长短,便使用了另一种应战方式。

  盛庸把人布置在城外,背城而战,由于这次朱棣没有实现准备,加上吕德梁被困济南,倒是没有弄清楚盛庸到底要如何对付自己,当他看到盛庸的人都立于城下,倒是明白了盛庸的想法,不过此时朱棣也是无路可退,既然如此,那就看是你的弓弩快,还是我的骑兵快了,一声号令,朱棣便亲率骑兵攻击盛庸左军,但盛庸早有准备,朱棣反复冲击下,竟然没有突破,朱棣见进攻受挫,便调整了方向,直扑盛庸中军,以求击溃盛庸,可惜朱棣率军突破到中军以后,才发现自己中计了,里面的明军摆明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对方不仅没有逃散,而且还手持火器弓弩,正瞄准着自己的军队。

  此时朱棣才反应过来,自己落入了盛庸的圈套,不过盛庸已经派人把朱棣围到当中,虽然那些士兵不敢朝燕王身上放箭,可朱棣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朱棣心知自己若是被俘恐怕一切都完了,倒是掉头就往外围杀去。

  此时外围的大将张玉朱能也发现王爷被围困了,两人立刻率军冲了进去,朱能在乱军中左冲右突,倒是找到了朱棣,并护着王爷逃了出去,盛庸见状怒不可遏,没想到这样都能让朱棣跑了,不过此时张玉却并不知道燕王已经脱险了,加上明军见跑了朱棣,便把目光全集中在张玉身上,毕竟燕王手下第一大将就是张玉,倒是瞬间就把张玉围了起来,张玉虽然勇猛,无奈敌人太多,加上对方又是火器招呼,没多久就掉下马来,被众人一拥而上,砍成了肉泥。

  朱棣见大势已失,全军败退,正想溜走,此时平安却及时赶到跟盛庸合兵一处,对朱棣进行追击,幸好朱棣全是骑兵,才勉强逃回北平,此时朱棣手下精锐几乎全军覆没,这次朱棣倒是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一回到北平,就怒气冲冲去找道衍,毕竟如果不是这个和尚鼓动,自己也不会坚定地走上造反之路,现在前路渺茫,这个和尚倒是应该给自己一个交待。

  道衍也知道前线大败,己军精锐几乎被全歼,不过他仍然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见到燕王气急败坏也并不惊慌,只是徐徐道,

  “王爷,眼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眼前紧要之事,就是鼓舞士气,为下一次进攻做好准备。”

  朱棣心情仍然不妙,生硬道,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如此大败,军中士气低迷,俺还能有什么说的?”

  道衍闭眼说出一个人来,朱棣闻言一愣,便道,

  “张玉已经战死,这次要不是大意了,也不会中了埋伏,俺痛失大将,还能如何?”

  道衍睁眼盯着朱棣,道,

  “苦肉计!”

  朱棣虽然在气头上,可脑子不傻,一听便明白道衍所指,眼下也只有如此了,朱棣深知若是失了军心,想要再拉回来就难了,便立刻按照道衍的意思给张玉举行了葬礼,本来张玉跟着朱棣时间最长,在军中也素有威信,朱棣借此机会打了一次感情牌,倒是立刻让部下激愤起来,纷纷表示愿意跟着王爷继续作战,为张玉报仇。

  朱棣忙完葬礼,回到王府疲惫的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和尚,心里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即使道衍跟了他十几年,朱棣仍然看不透他,这个人从不安心过日子,以前劝自己造反,现在也是一心一意帮着自己造反,他到底图的是什么,每个人做事都有目的,可朱棣就是看不清道衍想要什么。

  朱棣虽然安抚了部下的情绪,不过他自己也有些心灰意冷,毕竟每天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人杀了自己去朱允炆那里领赏,心里也是很累的,便道,

  “前路如此艰难,实出俺意料之外,不如跟大师一起出家为僧,倒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朱棣也不过随口一说,可道衍听了,却立刻跳了起来,走到朱棣身前,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淡然神色,一把抓住朱棣衣领,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对朱棣吼道,

  “王爷,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们犯了谋逆之罪,如若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朱棣被眼前道衍的行为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发发牢骚竟然惹来道衍如此动作,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失败结局,只是还不想面对这个现实,在道衍那可怕的目光中,朱棣颓然的垂下头,默然半晌,抬头看着道衍道,

  “不错,你是对的,俺已经没有退路。”

  道衍见朱棣恢复了往日的冷酷,倒是放下心来,他知道朱棣一定会成功的,不过这也需要坚持,若是一个人对自己都没有信心,那就算告诉他一定会赢,也未必能起作用。

  此时大败朱棣的消息送回京城,朱允炆倒是大喜过望,此时徐子明也到了京城,跟纤依分析了眼前的形势,可惜两人也没有办法,毕竟临时想要安插人手进去,根本就不能触及核心,若是不能清楚盛庸的下一步计划,对燕王也没什么帮助,而且济南作为前线,铁铉一直守得很严,根本就没法传递消息,纤依几次跟柳吟风提起这事,可柳吟风也没有办法,徐增寿倒是可以派人过去,不过这样做太显眼了,也不会对战局有什么帮助,只能期望道衍在朱棣身边能有好主意。

  此时盛庸忙着对付燕王,京里的罗俭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深知柳吟风是朱棣的人,可为了锦衣卫的前程,他宁愿冒着风险放走朱高炽,可朱允炆太让人无语了,他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愿意让锦衣卫发挥作用,要知道自己可是在塞外都有布置的,难道皇上就这么自信,一定能凭实力战胜燕王么?

  而柳吟风最近也活动频繁,这也不像他一贯作风,即使他要给北平报信,也不会这么活跃的,那徐增寿竟然也跟柳吟风是一路的,想当初沈崇下落不明,就是从徐增寿开始的,看来京里除了柳吟风,还隐藏了不少燕王的人,若是柳吟风不能动,那徐增寿可是跟锦衣卫没什么关系,便让人收集徐增寿通敌的证据,打算向朱允炆上报。

  李非从北平回来,纤依便让他先回苏门答腊去了,眼下还用不上自己,倒是憨八那里可以起些作用,不过憨八此刻倒是老实,藏了起来,连张宗正都不肯见,徐子明几次派人去找他,憨八都借口推了过去,沈浪清楚憨八一定跟石中天失踪有关,不过纤依不想此时树立一个大敌,倒是没有同意沈浪去对付他,而纪纲得知纤依到了京城,倒是立刻就消失了,柳吟风也找不到他,虽然白喜还没有恢复记忆,不过纪纲可不敢冒险,他一听到白喜跟在徐子明身边,立刻就借口去济南打探消息,离开京城了,加上他直接归朱棣统属,柳吟风也拿他没办法,只能作罢。

  徐子明见事情又进入到胶着状态,倒是安心给纤依找大夫看病,不过毕竟不能让她知道,倒是也一直小心,不过罗俭却从中发现了端倪,对那些大夫威逼一番,发现他们果然见到了纤依,便立刻吩咐手下开始监视柳吟风,这一打探不得了,竟然很多当初的要犯都回了京城,不过罗俭心知皇上心中只想要一个人,那就是纤依,为了锦衣卫,他也只有忍耐下来,暗暗观察。

  虽然进京的人都进行了伪装,可毕竟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倒是一一确认了身份,罗俭发现徐子明竟然也出现了,而且看样子竟然还是这伙人的首领,连纤依仿佛都屈居他之下,罗俭想到当初徐子明是皇上的人,倒是不敢轻举妄动,打算看他如何行动,再作打算,却没料到徐子明只是专心给纤依求医问药,罗俭猜不透徐子明心思,而他又不想打草惊蛇,倒是没有对徐增寿下手,算是让徐增寿逃过一劫。

  纪纲虽然逃出了进城,可他不放心纤依,倒是也安排了人手盯着柳吟风,倒是因此发现锦衣卫盯上了对方,纪纲并不想得罪柳吟风,不过他也清楚锦衣卫不动吟风,只是顾忌朱允炆的态度,若是让朱允炆知道柳吟风是燕王的人,恐怕柳吟风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不过纪纲可不敢贸然行动,要是让燕王知道自己不办正事觑觎郡主,恐怕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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