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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朱高炽的性子跟朱标差不多,也是很尊敬父亲的,不过两人都不太得父亲喜欢,一个是因为身体不好,另一个是因为意见不同,虽然当年朱标替朱元璋挡了一剑,让朱元璋在心里感觉对不起这个儿子,才把朱允炆立为皇储,连打算迁都的事都取消了,不过却知道那几个叔叔都对他不太友善,加上他性子有时候优柔寡断,倒是一直担心皇爷爷会随时改变主意,所以才想做些事给皇爷爷看看,证明自己。

  可惜那徐允恭并不买账,跟谁都保持距离,李景隆又不是主将,自己想要跟罗俭搞好关系人家又不搭理自己,而且这几年春节四叔回来看他都很叫他心惊胆战,他终于体会到父王的心情了,原来这个位子这么痛苦,也只有在自己一帮人身边才能有些安全感了,黄子澄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在他心里,朱允炆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过朱允炆心里清楚,自己之前也有兄长,若是按照顺序,是轮不到自己的,若不是父王用生命给自己争取,恐怕现在朱元璋不仅迁了都,连皇储都落不到自己身上。

  柳吟风见朱允炆突然不言语,便道,

  “殿下可是有烦心事,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一下。”

  沈玠现在也算朱允炆信任之人,忙道,

  “正该如此,能为殿下分忧,可是小民的荣幸。”

  安胖子见他们都说话了,只能顺着话道,

  “是啊是啊,殿下如今替皇上解决了大事,难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黄子澄多少知道一些朱允炆的想法,便张口替他解围道,

  “如今福州一带还在乱党手中,虽然败事已定,不过没有完全收复,殿下是替皇上担忧。”

  谁知朱允炆却并不领情,张口道,

  “子澄,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要用那些场面话了,说实话我是担心四叔他们,就算皇爷爷传位给我,不过毕竟我没什么本事,若真跟他们比较,恐怕是大有不如啊!”

  除了黄子澄其余三人都深有同感,毕竟他们不是读书人,对那正统什么的虚名反倒看不上,只有黄子澄听了这话有些不满,在他心中正统不大还有什么,便道,

  “殿下何来如此一说,皇命难违,若是殿下不承大宝,还有谁有资格。”

  柳吟风三人虽然呲之以鼻,不过却没说出来,朱允炆却道,

  “几位王叔戍守边疆多年,手握重兵,要不就是占据一方,自成一国,现在朝廷上虽尊我为皇孙,不过看那些人的态度,有几个从心里尊敬我,都恨不得躲我远远的,吟风,你说那罗俭到底是什么想法,你的功劳我也跟皇爷爷提了,不过现在都没有消息,是不是罗俭从中作梗,私下包揽。”

  柳吟风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待,不过是因为还要帮助陈文静打探朝廷动向,才勉强留下的,对往上爬的事根本就不在乎,而且看罗俭对自己的态度,应该也有所发觉他跟燕王的关系了,只不过为了锦衣卫的大业,才一直忍着,他倒是一直清楚罗俭想要什么,不过这个秘密可不能随便跟朱允炆说,万一朱允炆收服了罗俭,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柳吟风哈哈笑道,

  “罗大人可没有什么私心,绝对是忠君为国的典范,殿下误会他了,我做那些事也是殿下的吩咐,若没有安老板帮助,哪能这么容易打听到沈万三的下落。”

  沈玠恨恨道,

  “可惜叫他跑了,那小娘皮外公竟然是石中天,真是没想到,伯父现在肯定跟她跑到海外去了,不然陈祖义也不会突然撤回海上。”

  柳吟风一听就知道要糟,陈文静从沈玠那救出沈万三他是知道的,不过这事朱允炆并不知道,若是知道陈文静外公是他杀父仇人,岂不麻烦,不料黄子澄却道,

  “石中天?就是江湖人称剑魔的第一高手,那岂不是说她接近皇上,乃是别有用心。”

  朱允炆自从陈文静跟沈浪逃走,就从安胖子那里知道了陈文静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她竟然还是石中天的孙女,不禁唬了脸道,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沈玠也知道这事不光彩,而且关乎自己从张宗正那里叛逃过来的秘密,忙笑道,

  “殿下恕罪,是我一时大意了,不然肯定带他们来见殿下。”

  柳吟风插嘴道,

  “那人殿下也知道有多狡猾,连我们锦衣卫都没能拿住她,可怪不得沈老板,再说她现在躲到海上,咱们也只能望洋兴叹不是。”

  安胖子想起当初在蜀王朱椿的领地那次,便心有余悸道,

  “她连蜀王爷那里都能逃走,可怪不得沈老板,难道沈老板比蜀王还厉害,只能说此人手段高明,我们都不是她对手。”

  黄子澄心里暗暗得意,辛亏当初徐子明把纤依搞定了,不然殿下恐怕就着了她的道,只不过徐子明现在如何了,会不会被那女人给掳走了,殿下越对纤依畏戒,就越有希望成为明君,看来还要自己督促殿下才行。

  黄子澄此时道,

  “殿下,子明会不会也遭了那人毒手,当初要不是蜀王替那贱人求情,恐怕皇上早就处死她了,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柳吟风听了心里不悦,暗道若不是有陈文静替你们牵制陈祖义,你们哪能如此轻易拿回杭州,恐怕现在还和陈玄机僵持着呢!真是不知好赖。

  朱允炆却深知当初皇爷爷是真想纳纤依入宫,若不是各位皇叔一力阻止,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就算自己现在知道了纤依的真实身份,也没办法不去想她,就连自己也闹不明白,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留恋,因为他没有重生,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两人间的恩怨。

  柳吟风算是这里知道内情最多的人了,当初陈文静想进教坊司都是他安排的,不过当时知道内情的都死了,就连死在自己最早买的宅子里的那些混混,到现在都是一桩无头案,只不过柳吟风也不敢太过张扬,毕竟罗俭要是知道他做了对锦衣卫不利的事,恐怕就不会这么沉默了,而且燕王朱棣好像在京城另有后手,看现在的情况,就算没了云霓和陈文静,燕王也不缺消息,只不过没让自己知道罢了,柳吟风暗道这样也好,万一那人被挖了出来,也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可惜他万万想不到,那人会是纪纲。

  大家见朱允炆没什么兴致,便纷纷告辞离开,黄子澄见时辰不早了,便让柳吟风送他们回宫,朱元璋倒是知道柳吟风跟朱允炆走的近,本来柳吟风这人他也观察过,虽然柳吟风隐瞒的很好,不过朱元璋仍然感觉到这人并不是爱慕虚荣之人,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也不过只能骗骗黄子澄这些年轻人罢了,可惜朱元璋绝对没想到柳吟风是陈文静的人,不然也不会有把他留给朱允炆的打算,朱元璋倒没觉得自己这些儿子是个威胁,就算柳吟风是北平人又如何,只要自己百年之后把皇位传给朱允炆,那没人愿意跟天下人作对,眼前张宗正也不足为虑,连他父亲张士诚都不是自己对手,更何况他了,只不过要给朱允炆留下一个安定的天下,就要肃清一切障碍,而且汤和回来后不就也因病去世了,能留给朱允炆打天下的还有几人?朱元璋本想借此机会让朱允炆出去历练一番,不过想到朱标的事,仍然没有狠下心,最后想想李景隆跟朱允炆走的很近,还是决定把这件功劳让给李景隆。

  陈文静回到苏门答腊,就见张紫馨跑了过来,纤依前世并不知道有这个表妹,这一世多了这么多亲人,倒也有些手足无措,张紫馨也早就知道徐子明是自己姐夫了,不过她可不在乎,跑到徐子明身边拉着他道,

  “你们出海也不叫上我,真没义气。”

  真正的徐子明也就是陈文静看着两人倒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不过想到自己要是回到徐子明身上,恐怕就不知如何应对张紫馨了,毕竟现在徐子明对张紫馨好,那是人家姐妹感情,自己到时若是这样,恐怕纤依就不会轻饶自己,所以这也是她暂时不想回到自己身体的原因,另一方面,自己若不能用陈文静的身体生下一个孩子,也怕他到时心里会有愧疚,加上很快就要到前世死亡的时间,她对自己改变很多事情都没有心理准备,既想回去看看,又怕纤依出事,若是自己单独离开,又怕纤依担心,思索良久,终究是没敢提回去的事。

  徐子明见张紫馨不理陈文静,想到自己若是变回去,这样的关系可不行,便推了张紫馨到陈文静身边道,

  “你姐姐有话跟你说,我要去见义父,你们先聊。”

  由于当初张宗正忙着称王大业,也没时间管她,张紫馨倒没有想着回去,自己那个哥哥虽然对自己不错,不过终究不是一个母亲,而且张宗正怕泄露身份,也不许她去外面乱跑,所以张紫馨觉得这里更加舒服,也没人管她,倒是一直没嚷着回去,只不过陈文静和徐子明大婚之时,她才有些不情愿。

  其余人也都看出来两姐妹关系紧张,见状忙都避开了,陈文静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只不过徐子明这么说了,显然也是想让她们缓解一下,便道,

  “嗯,你快过生日了吧,想要些什么,最近我要派人去陆上办事,顺路给你带回来。”

  张紫馨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姐夫出的主意,当初她第一次见陈文静就感觉两人很像,没想到竟然是姐妹,不过这个姐姐好像有些躲着自己,反倒对自己缠着徐子明没有什么意见,反观那些她手下的叔叔伯伯,却全都有些看不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难道觉得自己太小,没有威胁?

  张紫馨道,

  “姐姐看着办好了,不然就去问问姐夫,他一定会给姐姐出主意的。”

  陈文静前世就没接触过多少女人,对这位身世不俗的表妹也没有什么办法,本来她现在娶了徐子明,也算应了自己一个心愿,却突然冒出一个表妹,弄得她手忙脚乱,见自己接不下去,只能尴尬道,

  “那我想想。”

  两人一路无话,走了回去,就见一大家子人都在等自己,徐子明想必跟沈万三说过陈文静的打算了,沈万三也没有意见,这东西总好过留在张宗正手上,若是给了燕王,也算了了一个心愿,吕德梁见陈文静回来,便道,

  “小姐,陈老三派人私下来信了。”

  陈文静吃了一惊,不过立刻就高兴了起来,笑道,

  “有消息就好,这样下去大家都没什么好处,信上怎么说?”

  吕德梁道,

  “他是瞒着陈祖义的,不过信上说陈祖义现在很困难,希望小姐念在以前情分,给他们给台阶下。”

  陈文静道,

  “一会儿咱们再研究吧,大家想必都饿了,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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