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王水生孤身留在福州，自然不敢大意，本来刚开始他也没有注意有人跟着自己，不过等快到了他住的地方，才发现有个乞丐一直在身边出现，王水生便纳闷这是哪边的人，便趁到了一个拐角，急忙闪身进去，不等那乞丐跟进来，就上了屋顶，往下偷看那乞丐动作。
陈文静见王水生突然消失在胡同中，也知道他是小心戒备着城里张宗正的人，见自己就这么跟丢了目标，倒是暗骂自己蠢笨，本来大家都格外小心，今天若是不能跟王水生联系上，以后想要碰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刚想掉头离开，却被人从身后一把夹住脖子，拖到了巷子里。
王水生看到除了乞丐并没有其余人跟着，便从后面跳下来绕到陈文静身后，打算逼问他是什么来路，若是陈文静后面还有人盯着，恐怕王水生就要逃之夭夭了，陈文静虽然当时慌神，不过后来一想可能是自己被王水生发现了，倒也没有挣扎，王水生见他老实的跟自己退到巷尾，便松开一只手道，
“你是什么人，要是不老实，可别怪我不客气。”
陈文静一听声音就知道没错，倒也没有隐瞒自己声音，道，
“是我。”
王水生一错愕，想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急忙就放开了手，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前些时候吕德梁和沈浪都来过这里，不过他们偏偏没有遇上。”
陈文静急忙阻止道，
“这里不安全，去你那说。”
王水生看没有其余人跟着，便点头道，
“好，跟我来。”
两人又插过好几条巷子，才到了王水生藏身的地方，这里算是当地比较贫困的地方了，加上好多人因为战乱，已经逃了，就更显得萧瑟，王水生到了门外没有直接进去，先看了看门口是否有来过人的痕迹，才冲陈文静道，
“不能走正门，我们从侧面翻进去。”
两人直到进了屋才算放松下来，王水生解释道，
“最近这里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若是门口有人活动的痕迹，恐怕会惹来麻烦，所以我都是跳墙进来的，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寻常混混无赖是不屑来这里寻食的。”
陈文静看屋内的东西也都是很久没有动过的样子，上面蒙了一层灰，点头道，
“你这地方好多了，我跟一群乞儿挤在破庙里，连出恭都不方便。”
不过说完才想到自己是女人，倒是有些扭捏，道，
“对了，他们都没事吧。”
王水生道，
“吕德梁他们很好，不过沈浪却被人追杀呢，我告诉他吕德梁往杭州去了，也不知道他追上没有，白喜现在如何了？”
陈文静道，
“沈大哥没事就好，小白前些日子受了点伤，情况不太好，不过有楚云照顾他，你不用担心。”
王水生道，
“眼下怎么办，汤大人不见了，我也没办法回去，咱们对外的联系都断了，我本来打算留下来看看情势，没想能遇见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陈文静道，
“别提了，我好不容易才从杭州跑出来，本想来投奔你的，却没想到到了城外才知道福州也落到张宗正手里了，好在以前跟乞丐打过交道，才能混进来，不然都不知道去哪了。”
王水生道，
“本来我都出城了，不过杭州也没了，回家实在太危险，反倒不如留下安全，我才回来的，刚才发现有人跟踪我真吓了一跳，还以为被发现了呢！”
陈文静笑道，
“这都怪我，本来我穿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跟你打招呼，想着先看看你住哪里，等回去换了衣服再来找你，没想被你发现了。”
王水生这才拍了一下脑袋，自嘲道，
“看我这记性，我给你找身衣服换换，不过可能没有女子穿的，你对付一下。”
陈文静道，
“估计陈玄机的消息也该到了，我还是继续扮男人好了，好在这里没有认识我的人，不然我可不敢出门乱跑。”
王水生在箱子里翻了半天，才拿出一身旧衣服道，
“太小的没有了，你看看合身不，不行我就出去买一套。”
陈文静接过衣服道，
“不用了，那样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过咱们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就算张宗正找不到我们，我们也联系不上自己人，总不能一直待在城里吧。”
王水生见她目光搜寻，便道，
“我先去弄些吃的，你换衣服吧。”
陈文静也知道现在不比以前，要是小时候恐怕当着他们面换也没问题，只不过眼下自己各方面都比较明显，虽然事先裹了胸，不过要是让徐子明知道自己随便在男人跟前换衣服，恐怕会杀了自己。
等陈文静换好衣服，才感觉舒服了一些，虽然没有办法洗澡，不过也比穿那乞丐服好了不少，王水生此时捧了几个馒头进来，道，
“这里不能生火，咱们就对付一下吧。”
陈文静也知道眼前的状况，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起码这比她在庙里吃的好多了，眼见外面天色渐暗，两人便默默啃着馒头，也不敢点灯。
王水生吃完便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在这里藏着他们即使到了也找不到我们，不如明天我出去找些事做，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们，你就在这里藏着吧，我会给你送吃的来。”
陈文静道，
“不如我也出去打听吧，你知道城内谁家跟张宗正走的比较近吗？我可以混进去假装下人，这样咱们还能打听一下义父的下落。”
王水生思索半晌，道，
“要说最近城内最活跃的，恐怕是沈琼了，只不过暂时没有办法混进去，不过沈玠却成了福州总管，看来他跟张宗正一定有什么交易，不然凭他的能耐，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个位置，本来这是给陈祖义准备的，只不过上次他们来偷袭被我给搅了，所以张宗正才找到借口反悔，估计陈祖义此时也很生气，不过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真奇怪。”
陈文静想到自己的消息传到田光多寿那里，肯定不会让陈祖义好受的，不由笑道，
“想是陈祖义倾巢而出，老窝被人端了，这是急着回去善后呢！”
王水生恍然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陈文静道，
“那明天我就去衙门打听看看，沈玠并没见过我，虽然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可他肯定想不到我会混到他身边去。”
王水生迟疑道，
“这样太危险了吧，你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要是再有什么危险，我可没法跟喜子交待了。”
陈文静道，
“义父现在在张宗正手里，若是能有人知道消息，一定是沈玠沈琼他们，张宗正肯定会拿义父跟他们做交易的，眼下沈玠成了福州总管，他的目标最大，而且我出事之前就听说沈氏族中正在闹分家，我真怕他们对义父不利，咱们可耽误不起了。”
王水生点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那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陈文静摇摇头道，
“我要换回女装。”
王水生错愕道，
“那样不是更危险。”
陈文静分析道，
“虽然危险，不过总比这副样子被人发现好，而且女人能打消他的顾虑，听说沈琼贪财，沈玠好色，我打扮一下，肯定能引他注意。”
王水生嘴角抽搐，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女人，好在天色昏暗，陈文静并没看清王水生的脸色，不然非上去给他一下，王水生道，
“你不会是想，唉，叫喜子知道，我怎么解释。”
陈文静怒道，
“你想什么呢，我才不会跟他有什么，只不过要打探消息，这是最快的办法，不然你去。”
王水生无奈道，
“不过我也要去，不然我不同意。”
陈文静道，
“也好，就说你是我哥哥，我们走亲戚来福州的，不过因为打仗却全都跑了，我们走投无路才去找事做的，你明天先去给我找些旧衣服来，要女式的。”
王水生道，
“好，那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回来了。”
陈文静虽然觉得一起住没什么，可毕竟人家都这么说了，要是自己提出来恐怕惹人多心，便装作不在意道，
“恩，我会小心的，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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