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柳吟风一路通过驿站快马,赶回京城,一见到指挥使,便发觉气氛有异,蒋指挥见他回来,忙道,
“吟风,快来,我有事交待给你。”
柳吟风回来连个澡都没洗,就被吩咐去巴蜀追查哈米的行踪,毕竟衙门里就数他最不引人注意,其余人虽然目前也没什么事,不过还要分管各地情报,也实在抽不开身,柳吟风听了不禁暗暗叫苦,早知道这样你说一声不就完了,这一来一回又要浪费不少功夫,不过嘴上可没敢说,也只能先下去了。
蓝玉也不是常人,早就吩咐等人一到手,不用送回京城,直接就绕开京城送回北元去,反正也不怕他们反悔,皇上毕竟还会派自己出征的,而且他一直盯着锦衣卫,所以蒋瓛也不敢把现有的人手撒出去,只能偷偷叫柳吟风回来,还把手里一些隐秘的派给他行事,叮嘱他务必要抓到蓝玉的马脚,为锦衣卫出口气,柳吟风自然满口答应,他也想着当初陈文静说蓝玉对她窥觑的事,所有想打陈文静主意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倒也没在京城久留,马上带了人就又赶回巴蜀去了。
燕王妃倒是盼孙心切,见张玲玲迟迟没有动静,还特意召她问了几次,都叫张玲玲含混过去了,王妃以为她是面嫩,不好意思跟自己谈这些闺房私事,便把马三保叫了过来。
马三保虽然听世子妃说过朱高炽对她的态度,可也不知道期中细节,见王妃问他,倒是有些迟疑,
“回王妃,这个奴才也不知道。”
王妃道,
“那你就没听世子妃说过什么吗?”
马三保倒是不敢隐瞒,不过毕竟当初陈文静对他有恩,而且回京之时还要拜托朱高炽照顾他,可惜此事因为陈文静当时被倭人劫到了海上而作罢,那他也觉得朱高炽应该受到自己的保护,便道,
“世子妃提过一些,不过是两人间的一些争执罢了,毕竟世子和世子妃大婚以前从来没见过,有些摩擦也是理所当然的。”
马三保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倒是很合王妃心意,所以也没多想,只是吩咐马三保道,
“你盯好了他们,若是有什么事不得隐瞒,去吧。”
马三保出来暗道,
“看来王妃也起疑了,还是尽快跟世子说一下,若是这样下去,非闹开不可。”
朱高炽此时正在后面教两个弟弟写字,不过那两小子根本就不听话,把墨水弄了朱高炽一身,朱高炽正在生气,就听纪纲说马三保来找他,说有事禀报,朱高炽本来对他印象不大,不过是在世子妃身边见过几次,加上平时马三保也很低调,所以朱高炽倒没注意过他,听纪纲说完,便道,
“你把这里收拾一下,给我看好他们两个。”
纪纲本来要跟着去的,见世子把这烂摊子交给自己,只能苦了脸留下,就被朱高燧一把抓住,用他前摆开始擦手。
朱高炽出来就见马三保垂立一旁,见朱高炽来了,忙上前行礼,道,
“世子,王妃刚才传唤奴才过去了,问起了世子和世子妃的近况,奴才虽然搪塞了过去,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请世子---”
朱高炽不等他说完,脸上便是一寒,道,
“关你什么事,莫不是她让你来要挟我,你回去告诉她,要说敢乱说,自己看着办。”
马三保见他误会自己是来当说客的,立马辩解道,
“世子误会了,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朱高炽冷哼一声,道,
“行了,你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你回去吧。”
马三保见朱高炽不听自己解释,看来不说出郡主来是不行了,忙道,
“世子,是文静郡主让我来的。”
朱高炽本来转身就要走了,听到这里不禁身子一震,马上回头道,
“你说谁?”
马三保低声道,
“奴才来北平之前在京城燕王府见过郡主,本来郡主要奴才多帮世子,可惜郡主当时出了意外,奴才就没敢提。”
朱高炽倒是不知道陈文静还出过意外,见状忙道,
“什么?静儿出国意外,那是什么时候,你快说。”
马三保见这里人来人往,朱高炽也回过神来,便道,
“你跟我来。”
领着他到了旁边一间没人的屋子,坐下道,
“你仔细说给我听,不要糊弄我。”
马三保忙垂手道,
“是,世子,当时奴才跟着柳大人和郡主去了西湖,之后遇到了一伙倭人,奴才和柳大人当晚便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郡主就不见了,那时候要是奴才记得没错,应该是六年前来王府的时候。”
朱高炽喃喃道,
“原来不是出海了,而是被人挟持的,怎么就没人告诉我呢?”
朱高炽此时才明白自己多没用,连她受到多少危险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除了这个世子的身份,什么都不是,难怪静儿让他等着,马三保见朱高炽阴晴不定,也不敢打扰,只能站在一旁等着,朱高炽见他不说话,道,
“你继续说。”
马三保道,
“后来的事还是柳大人跟我说的,说郡主到了海外平安无事,只是不能很快回来,叫奴才不要担心,只管伺候好世子就行,不过奴才心里有愧,一直不敢提,请世子责罚。”
朱高炽点点头,道,
“这倒像静儿说的话,好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马三保道,
“还请世子对世子妃关心一些,不然王妃那里不好交待,奴才也遮掩不过去,世子但有吩咐,奴才一定做到。”
朱高炽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马三保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只剩朱高炽自己在里面,纪纲倒是很快就找了过来,见朱高炽自己坐在那里,不禁一愣道,
“人呢?”
朱高炽道,
“回去了,不过是替人过来传话的,你去告诉她,就说我一会儿过去吃点心,叫她准备一下。”
纪纲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听朱高炽这么一说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朱棣也时常问他,每回听了回报都是面色不悦,还得自己也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一怒之下跑去找朱高炽,到时自己免不了又要被朱高炽敲打一番。
蜀王妃倒是也有些手段,正好朱椿忙着选妃的事,根本无暇顾及那些人,倒是叫蜀王妃派人要了出来,朱椿听了也没在意,只要能把陈文静抓回来,由她去。
蜀王妃见了这个叫哈米的也暗暗点头,看来元人也是有眼光的,陈文静也是头一次见到,不禁感觉也是眼前一亮,暗道好美的女人!
那哈米虽然跟她们差不多大,可毕竟生长在草原上,性子就野了那么一些,见到王妃也不跪,开口便道,
“是你找我?”
王妃听了便笑,陈文静暗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刚想过去让她跪下,便听王妃道,
“好了,让她站着说话,也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就算了。”
陈文静暗道王妃真会做人,难怪朱椿在府里都由着她,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不然即使朱椿宠爱自己,也会被下人排挤死。
王妃道,
“你不用害怕,过一阵我会派人送你回去,至于原因,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
哈米仰头骄傲道,
“哈,我还说呢,你也知道我是皇后,还不给我搬把椅子。”
陈文静见王妃示意,心里不满道,
“我还郡主呢,在这给你们当孙子,真是没天理了。”
不过仍然过去给她拿了把椅子,见她坐下,王妃才道,
“既然你也清楚,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你要知道,救你的人,是我父亲。”
哈米冷笑道,
“你放心,我们说话算数,不会亏待了你们的,等我回去一定让他们按约定办事。”
王妃也没料到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不过还是笑道,
“好了,本来我要把你留下来的,你知道就行了,我先给你安排地方休息。”
王妃本来是想跟她套套交情的,不过见她这么楞头,倒也没了兴致,就听哈米道,
“你留下我不怕我抢了你的位置吗?我可不会感谢你的。”
王妃被她噎的一愣,陈文静见状,忙把她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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