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遭遇人贩子
“把衣服上的水拧干点，越干越好。风一过就发凉，到了晚上会更冷，所以我们必须赶紧走出去，赶紧找到旅店。经历了意外，都晕头转向了，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才好。”
“往这个方向走。”孟如意穿上拧的皱巴巴的半干衣服，披散开湿漉漉的头发，带头往前走去，“还好，现在还没有过中午，还有时间。”
“你怎么能确定？”没来过、乘纸鸢乱转、不识水性掉进河里，现在居然还能辨别准方向？不可能吧！猜的吧？
“从纳天瓶里出来的时候，家在我南面，而继续往北走有人烟，西方和东方一面是河，一面还是山。虽然中间多次兜兜转转，但吊在树上的时候，家在东南面，从水里出来，家在西南，所以还得往这个方向走。”
“没什么见识，方向感倒准。”云响小声嘟囔道，还以为把你兜转晕了，没想到脑子里有个地图。
黑夜压过太阳，视线内终于出现了一家旅店。“不是乡间农舍，真幸运。”虽然简陋，好歹还算规范，有客房、有掌柜。“快点吧，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再走两步，腿都软得没力气动了。”
“先洗个热水澡，虽然不能换干净衣服，总比浑身脏兮兮的强。这么一说，我觉得身上好痒。”云响挠挠背，匆忙点了两个菜就赶着孟如意回房洗澡。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云响舒舒服服的伸了个大懒腰，浑身清爽从楼上下来。孟如意已先她一步下楼，趁她不在，正跟掌柜求援。
掌柜双眉紧促，脸上带着震惊的表情，眼里却十分怀疑。孟如意见掌柜迟疑不定，撕下带有云锦图案衣角，在上面草草写了几个字，塞进掌柜的手里，凑近叮嘱道：“把这个交给孟家，他们会给你一大笔钱。”
哼，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居然还知道求人做事要给好处。云响心中翻了个白眼，凑上去嚷嚷道：“又在寻人开心？”说罢手掌一摊伸到孟如意面前：“欠我的还没还呢，你个穷光蛋！”
掌柜的半信半疑的表情瞬间了然，嗤了一声，将布团扔回孟如意手中。
“满口谎话的骗子！”孟如意狠狠瞪了一眼云响，心中十分不快。回到桌前，没滋没味吃着饭菜，一言不发。
“我哪句是假话？”云响怼了一句。也不管他，自顾自吃了八个分饱。见孟如意气已消，若有所思的样子，肯定是在想掌柜为什么不相信他，反而随随便便就信了自己一句胡诌的话，连两人明显的不对劲都不怀疑。
想吧，想吧，你一个不知世事的公子，料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不说，你肯定不会开口问。
云响犯贱的嘻嘻笑，今日看到孟如意狼狈的模样，仿若掉下神坛，他那张不痛快板着的脸都好像好有趣，忍不住去招惹他：“孟白痴，你知道为什么掌柜的信我不信你吗？”
孟如意头也没抬，不肯理她。
云响摇头晃脑，自问自答：“这还用问，掌柜的长了眼睛。”
说完，孟如意不满的瞪了一眼，看上去有点生气，糊弄人呢。
云响嘿嘿一笑：“你肯定在想，你虽然穿的是睡衣，但质地上乘，肯定是大户之家的人，况且还许诺了一笔钱。为何他还是听我胡诌。”
见孟如意竖起了耳朵，继续说道：“可是，万一你说的不是真的呢？掌柜的去找的日子里要关店，就没生意入账，还得陪车马费进去。”
“万一是真的呢？我俩此刻狼狈，显然是遇了事需要帮助，为何不赌一把。”孟如意终于开了金口，不解道。
“穷人家目光大多无法长远。再说了，你都说了我俩像是遭了难，有些人有心帮忙也怕把自己拖进火坑里，到时候你大户人家说几句话使点银子就能脱身，人家可能要耗一辈子。”
云响见孟如意低头不语，想到一个玩笑，调戏道：“你看看你那样，再看看我，指不定人家以为我俩家里不同意，私奔呢，哈哈！”
云响一点也不矜持，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反观孟如意，居然睡意上脸打了呵欠，顿时觉得意兴阑珊，被传染得也打了个呵欠，嘟囔道：“我说的笑话有那么无趣嘛。”
“好困，我要上去休息。”孟如意歪歪斜斜的强撑着站了起来，一个趄趔又跌回凳子上，毫无形象的睡了过去。
云响在打呵欠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头有点发沉发晕，眼前也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不对不对，着道了，孟白痴快起来，掌柜的不要你的银子是因为有更大的利益等着。咱进黑店啦！”
喃呢完云响也倒在了桌上，最后的意识里，耳中听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嘻嘻笑声，女人细细的声音说道：“私奔的公子和小姐，不要着急，马上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
脑子好重，身上也重得慌，跟压了十几斤重量在肩膀上一样。云响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头上盖儿一层布，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把盖着布甩下去，无奈布料太大，直垂到小腹上，没把它甩下来，倒是脖子要扭断了。
“别动。”是孟如意的声音。
云响没再乱挣扎，而后一个温热的身子凑近耳边，抿了一口，将遮盖在脑袋上的东西扯走。
原来是在马车中，车厢有点小，两个人挤挤正好能坐下。孟如意和自己正肩并肩坐在马车里，嘴里咬着那块东西，竟然是块大红盖头！而孟如意居然换上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自己也是。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又撅起嘴示意小声点，别让外面听到了。
云响尝试感觉一下全身的异样，黑店掌柜的没有绑住两人的手，只是蒙汗药药效没下去，仍然是全身绵软无力，别说是没有缚鸡之力，鸡崽煮好了在面前想吃都只能看着。
“里面两个都没绑着，不会出什么事吧？”马车外面传来一个男人询问的声音。
细细的女声嘻嘻笑道：“彦哥，你放心，一瓶药能放到十个神仙，我才放了一半没到呢，够他们睡的。等他们醒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生米煮成熟饭，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听天认命了。”
“哈哈，红妹妹，你做事我放心。你说那女的开个什么价比较好？”
“彦哥，那山穷水恶的地方，母猪赛貂蝉，不怕卖不到好价钱，就怕抢着打架哩。”女人又笑了一阵，转口道：“不过，看那女人的穿着普通，铁定没什么背景，在哪里闹起来都翻不了天，看看有没有有钱人家想买个妾或者婢，也比卖到穷乡僻壤的钱多。”
“红妹妹，好想法！”男人奉承道：“里面那个小白脸倒是生的俊俏，肯定好多老爷抢着要。”
“啊呀，彦哥呀，你没看他那穿着，虽然是件睡衣，却是上好的料子，又生的唇红齿白，铁定是出生在有钱人家，这种人反而应该送去穷乡僻壤的地方。任你怎么闹，山里的人也不会放出来，这一辈子，就算家里本事再大，都找不到人。”
“可是长的这么俊俏，买个低价，怪可惜的。”男人不由扼腕，有钱不能多赚，想想心都在滴血。
女人吃吃笑道：“彦哥呀，有我在，还怕浪费了？山里没有男人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们把他卖
给几个女人，他享受到了，她们享受到了，我们又赚到了，一时三鸟，皆大欢喜呀。”
“啊哟，小乖乖，你脑子真机灵。”男人拍手称快，又冲女人调笑道：“难得抓到一个这么俊俏的，就不想先留在身边几天，不然怪可惜的。”
“啊呀，彦哥呀，我倒是想留呢，就怕一留，我的心也跟着留下了，到头来给自己惹祸，想想还是太不值当，狠狠心直接卖了吧。”
“啧啧啧，红妹妹，你就是干这块的料，你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有你在，我就啥都不怕了！”
“哼！”女人轻哼一声：“你这是夸我呀，还是骂我呀？”
“当然是夸呀！厉害！厉害！还好我以后不用和你斗。”男人牟足了劲夸，见女人不再搭理，伸了个懒腰，于是调侃道：“诶，我说你怎么这么爱伸懒腰啊，咱在一起两天就伸了十多个懒腰，跟只猫一样。”
孟如意和云响在马车里听的冷汗直流，没想到碰见了拐卖人口的团伙，比碰见要钱不要命的黑店还来的可怖。
云响将要买到大户人家里做妾或者奴婢，孟如意将要卖到穷乡僻壤里做好几个女人的“相公”。
云响倒吸一口凉气，幸灾乐祸对孟如意道：“你马上就要有很多个夫人，新婚快乐。”
孟如意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五十步笑百步。妾和婢身份卑微，即便是在大户人家里，也可能遭受非人的折磨，甚至无端殒命。”
云响嗤笑一声：“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我不害怕，若没有后招，我怎么敢只身闯入术士的府邸，还敢亲近闻名天下的天才术士并且把你带出来呢？”
“你到底想干嘛？”孟如意脸色铁青，将后面鄙夷的话硬生生忍住了，不再争辩。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来，男人的声音再次传进马车里。“红妹妹，就在这里把事办完吧，再往前走就离他们太近了。”
“好，于彦。你进去再给他们灌点药，我可不想多费功夫。”
还下药！马车内的孟如意和云响相视无言，真想跳起来给这两人的黑色心肝上扎个窟窿，实在不行，踹上一脚也好。可是现在浑身绵软，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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