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重归演奏之路
“这帮人怎么说呢……”秦都有些不解，“他们确实在闹事，但并不是通常意义那样，而是要求你重新营业。”
他的认知里，闹事就是寻衅，找到借口——甚至没有借口，就可以尽情打砸侮辱别人。
但这帮人的诉求出乎意料，从没有寻衅的人要求找事的对象重新开门。
同样满头雾水的赵武奇怪的看着秦都，这种要求真是没有听过啊……
将信将疑的打开门，看见二十多个人——大多都是年轻男子，群情激愤的叫嚷着，让他很惊讶。
看见赵武后，这群人有了一刹那的沉默，空气安静的连尘土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然后迅速被更强烈的吵闹声淹没。
“赵武，是他！看见了吗？是他呀！”
“终于见到了，赵武，快点开门啊！”
“我好想你啊！”
“没有曲子听的日子真难过……”
“我要听曲子，就算一金一票我也要买！”
这些声音清晰的传到耳朵里，赵武既感到惊讶，又觉得欣慰，却又有些突兀。
他双手接连下压几次，想让他们安静下来，但并没有用。
“大家安静！”最终他不得不将灵力用在声音中，如同钟磬一般，才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问几个问题。”赵武大声说道，“各位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这群人立即又变成了一锅粥吵闹起来，让他头疼不已！
“安静！”他只能再次运起灵力，来压下他们的声音。
他看着这群面色赤红的年轻人，他们的表情无不显示着激动和期待。
指了最前面的一个年轻男子，道：“一起说我听不清，你知道的话告诉我。”
这个男子呆了呆，旋即大喜，挺起胸膛上前一步，顺便拍了拍衣襟，整理了衣冠。
“我们到这里是来让你开店的。”
“但已经下了禁酒令，我的酒坊不能再开了。”赵武微感难过的说道，他有心想将酒坊做成纯粹的演出场所，但碍于仙界中人对音律的偏见，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你可以不开酒坊啊！”这个年轻男子激动的说道，“我们到这里又不是为了喝酒，而是看你的演奏，大家都很欣赏音乐！”
“并没有那么多曲子支持我整天演奏。”赵武摇了摇头，“要在城里生活，还需要金钱。”
要修炼还需要资源，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不需要整天演奏，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年轻人微笑说道，“间隔两三天，或者四五天，每次演奏一两个时辰，我想这就可以满足大家了，至于金钱，每个愿意来听的人，都不会吝啬钱的。”
赵武心里有些感动，这些人证明自己做的不是无用功，他们的认可与期盼就是自己的动力。
“大家要都这么想，那我一定会将店再开起来的，不过那时候只是演出场地了。”
“那就好！”年轻人指着后面的人说道，“除了我们，还有一些人也在问你为什么不开店了，要是因为死了人，那也太荒谬了，修行的人那个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吃饭也会碰到仇家，也会死掉，对不对？”
“对啊！”另外一个面容棱角分明的年轻男子也说道，“要是怕死，那待在家里就好了嘛，何必出来。”
赵武点点头，对他们拱了拱手，慨然道：“承大家的情了，最迟五天，我就会安排一场演出，到时候希望大家都能来捧场，也多谢各位的支持！”
“有演出就好！”
“谢什么谢，咱也是为了自己！”
“有准信就好，最近吃饭都没味道了呢！”
大家杂七杂八的说着，渐渐散了，只有最先说话的两个年轻男子还在。
等大家都散去，这两个人走到赵武跟前。
“我叫柳暮。”
“我叫云渺。”
“两位还有事吗？”赵武问道，瞥了眼巷口靠着墙壁站着的几个穿蓝灰衣服的男子。
“没什么大事。”柳暮笑嘻嘻的说道，“我俩很羡慕你的造诣，不知道演奏技艺能不能外传？”
赵武心思一动，早先他就夸口说要建立娱乐帝国，渐渐发现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真正要建立娱乐帝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成立宗门。
而宗门仅凭一个人又怎么成事？况且音乐纵横之深远，流派之繁杂，超乎想象，他自己都不敢说再次重现，所以要招人也早列入了计划中，不过前期的阻碍太多了，没有实行而已。
赵武思索一会，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道：“你们想要学习吗？”
“当然。”柳暮说，“我觉得它很独特，可以从中演化出许多不同的东西来，而且比起修行变化要容易。”
“是的，这也是我感兴趣的地方。”云渺对他笑着说。
赵武略略沉思，道：“教也可以，但不是现在，而且这和门派收徒有些相同的地方，你们要考虑清楚。”
“明白。”云渺说道，“普通人传授技术都有师门限制，更不要说修士之间了，我们是散修，这点没有问题，至于其它，那要你说了，才能决定。”
“嗯，是这个道理。”赵武点头道，“这样吧，一个月后，我们再谈这事好吗？”
两个人高兴道：“迟点没有关系，只要能学习。”
等他们告辞，薛梅薇走过来道：“也好，一个人打拼不容易。至于救人，还需要等机会，心急也没有用。”
“是啊……”
话不多说，很快就过去了五天，赵武将曲子整理完毕，现在他有两个乐器在手，创作的空间更大了。
到了晚上，再次打开店门，真正开始营业起来，他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之前种种事情，有些解决了，有些还在迷雾中，但没有再次找来，他也轻松了些。
阵法和修炼也更上层楼，连番打斗后，他竟然连续突破了四层，已经到了碎磐五重的境界，修炼外象终于消失了。
如梦令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演出时间依旧定在戌时三刻，也就是中国的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姜九屠被抓走，这次帮他卖票的是徐飞熊。
“多谢各位捧场！”赵武站在舞台上，看着底下站着的一百多人，数量比不上上次，但有很多的熟面孔，都用赞赏的眼神看着自己，“以别数日，各位想我的同时，我又何尝不是想念着大家，多谢多谢！”
他连声感谢，要普及一个仙界从没有的东西，没有广泛的群众基础，那不会成功。
“不必多说了！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只要你能继续演奏，那我就不会离开！”
“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不必担心生活过不下去，只要你能创作更多曲子，我一个人都能让你生活的很不错！”
“哈哈……”这话惹来一大批人的笑声，更让赵武感动。
虽然在地球上明星都有神话的趋势，仿佛和普通人生活在两个隔绝的世界，难以接触。但在仙界并不是那样，大家是真正的朋友，可以互相帮助。
“话不多说，我最近终于又复刻出一件乐器，今天就用它给大家演奏《风》。”赵武开心的大声说道。
“赵武，这乐器演奏还有什么讲究吗？”底下立即有好奇的人问道。
赵武笑道：“想必不止一个人好奇，那我就说说……”
“好，给大家说说！”话音未落，底下此起彼伏的打断了他说话的声音。
“我用来演奏的东西，全部叫做乐器，它有很多种类，样子不同，发声的机制也不同，当然声音也就不同，也就有各自适合的曲子，而风这首曲子，最契合的乐器并不是二胡，而是我新得的乐器——琴。”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哈哈，在你跟前，我们都成了孤陋寡闻的人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赵武道，“术业有专攻，和各位比起来，我自然也有不如的地方。”
渐渐安静下来，赵武便开始演奏。
众人早看见舞台上摆着一张半人高的桌子，起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看到赵武将一件几寸高的木头放在上面时，才知道这是用来放他的新乐器的。
他拨动琴弦，叮叮咚咚的琴音富含韵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古琴的演奏讲究韵味，琴音中正平和，没有恣意的宣泄，这和其它乐器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所以用来演奏《风》最合适不过，本身风就是赵武根据白漠城外的鬼风感悟而成，写的是天地对任何人都没有偏爱，含有他对天地的哲学认识，与琴的气质非常相合。
柳暮参加过上次的演奏会，和这次的间隔时间其实并不长。上次听的时候，赵武用二胡演奏，但二胡的音色让他感觉有些忧伤，隐隐感觉和曲子有些不搭，现在再次听到这首用琴演奏的，果然发现气质不同了。
真正的大音希声，比起二胡的演奏更有莽莽苍苍的大气磅礴，也更加没有感情些。
这首曲子追求的就是没有人的感情蕴含其中，只需要白描即可。
他心底赞叹不已，对跟着学习这门技艺的热情的更加的旺盛。
云渺则是另外一种感受：一望无际的广阔大地起起伏伏，长着稀疏的草木，尘沙在无时无刻的风里卷着，纵意的驰骋在天地之间。
他对琴曲的感受是具象化的，这也是他听到每次的演奏后才发现的，譬如如梦令刚开业时，赵武拉的两首曲子，至今还有非常具体的图像呈现在脑海里。
这也让他对赵武非常尊敬，希望能够学习这门技艺。
一曲完毕，好一会众人才回味过来，渐渐的有叫好的声音传来，随即像百川灌海一般，渐渐沸腾起来，掌声和喝彩声热烈不已。
“再一次听到赵武演奏的曲子，让我竟然想哭！”
“和上次听到的风味完全不同，这才是真正适合演奏它的乐器啊！”
“音律被埋没了，它不应该是这样的待遇！”
“是啊，上次有人听到二胡演奏就能突破，这次我想每个人都会有更新的体悟！”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这曲子真的想让我哭，不是悲伤或者喜悦，而是直观的感受到了苍茫天地……”
“有几个朋友不相信我的赞美之词，所以我自己来了，可他们不知道我的赞美都不不足以表达出感情啊！”
“对，我一定要让更多人的感受到音律之美！”
赵武听着他们议论的声音，再次感动的想哭，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辜负每一位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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