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才，少女，正式入职
有时流道响真的觉得上帝的宠幸早就偏离了轨道，把智商和机遇全都挥散给新生的孩童了。
“20多亿美元……才15岁？！还是第一次犯罪？！”他拿着报告单肆意的大叫，导致周围的视线全都以瓢泼大雨的趋势袭来。但他本人并不介意，只是在呐喊后烦躁的闷哼一声，将喝空的咖啡杯放在桌子的一角。
他俯身看向桌子底下的袋子，里面的速溶咖啡已经所剩无几，留下的是他不喜欢的类型，还有几袋不知道是不是过期了。
“……早点过去吧。”
认清了冷酷的现实，流道响索性提起了袋子，将烦恼抛出脑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办公室。
说起aims的监狱也是资本论十足，不同犯罪程度的犯人暂居在不同奢侈程度的房间，就连饮食都比普通员工要高档好几倍，但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些经过测试的，“能被再利用”的犯人才会住进那些牢房，而他今天要审讯的，就是属于“能被再利用”的犯人。
在b级监狱特殊房，有个轰动全日本的，撕开了高层虚伪面具的少女，流道响的任务就是抵达那里，将她交给一位能“驯服”她的人。
“四十宫守夜。”流道响呼唤着面前少女的名字，桌子的对面，披头散发的女孩听到声音后愣了许久，缓缓地抬起头。
“新面孔诶，有什么事吗？”
她看着流道响，灰蓝色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上，眼中只是浑浊的蓝，和一抹明媚的黄。
aims的监狱设施远比外边的设施要奢侈的多，但服刑的恶劣程度远比外边变态，但此时的少女却生龙活虎的坐在自己的面前，手还是白净且富有血色，看的出来自家的社长到底有多“疼爱”她。
“她要成为社长的左膀右臂，因为在这方面的天才可是很难得的。”
驯服她，让她任aims所用。
流道响想起刃先前对他说过的话，心里更加的烦躁，言语上的对决是他最不擅长的，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来了aims后只需要考虑打架出几分力就行，因为所有的智商都消失在上岗前的笔试上了。
不得不说，某些职位的笔试是真的变态，变态到流道响曾一度怀疑自己的职位填到电子数据检测员上去了。
“咳咳，总之你今天的流程是iq测试和体检，体检过后我们会根据你的体质制定不同的方案。”
响故作镇定的说着，上前打开守夜的手铐，其实他的内心还是虚的，毕竟自己在这方面还是个新手。但光紧张是没用的，之前学习的心理课程让他笃定，越是迟钝，弱点就越容易浮出表面。
“这我当然知道，想着我是未成年就早点把我弄成劳动力吧，那个叫刃唯阿的姐姐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会很乖的。”
感受到了手上的颤动，守夜背过身子对着响俏皮一笑，边说边甩开手上繁琐的手铐，
“话说，在做iq测试之前，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响想了想，将头扭到了一边。
“如果在我的劳动范围的话，可以。”
“太好了！那可以带我去剪个头发嘛？这些家伙很碍事。”
守夜用手揉搓着自己的头发，让发丝在自己的手指周围缠绕，她对着地板龇牙咧嘴的笑着，却让流道响感到精神上的僵硬。
明明是在笑着的，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喜悦？
响思考着，低头看向守夜的影子，注视着她眼里的深邃。
好像在望着海底的深处。
“唔！……诶？我这是睡着了？”
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等到流道响的思考终于降落于大地时，四十宫守夜已经穿上aims的工作服了。
智商仅仅低于修码吉雅，除了心理在某些方面比较扭曲外都与正常人无疑，身手敏捷，是电子数据处理员和镇压小队都需要的人选。
不过这个智商放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不免有些嫉妒。
“喂！流道，之后要干什么？你傻愣愣的坐在这里干嘛？”
流道响瞪了她一眼，见她不为所动，姿态僵硬的扭过头，“等你的辅导员。”他的两只手架在一起，脚尖富有节奏的点在地板上，随后又将视线移回来，望向守夜的背影。
剪了头发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清爽了许多，但光看背影难免会错认成男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口气剪了这么长的头发，唯独留下了左边的一缕。
这估计又是天才的古怪癖好吧？只要不牵连到我的任务她就算剃光头也行。
想着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女变成光头的样子，响脸上的疲惫明显弱了许多。
“哦！响兄！最近怎么样——嗯？那是……是那个天才少女！”
愣神的同时，远处的某人以惊人的速度凑近过来，流道响见了，连忙起身向还未赶来的某人伸出手。听到背后的动静，守夜也循声望去：那是一位健硕的年轻人，手上拿着厚重的文件，脸上看不出一丝埋怨的神情。
是个敬业的工具人。
“a兄！好久不见，虽然现在打扰到你很抱歉，但这是上头直接指派给你的任务，你现在是最佳人选。”
流道响表现出为难的神色，脸上冒出尴尬的笑容，自从飞电智能的修码吉雅正式打开国际市场，aims的总部就忙的不可开交，一是要检测那些修码吉雅是否有隐性的危害，二是aims自家也需要这些强硬的ai来壮大自己的武装小队。
不过飞电智能在修码吉雅的安全性能上处理的很不错，结果并没有让自己太吃惊，反而让aims内部出现了一根巨大的顶梁柱。
“这是筛选性修码吉雅——a君，是人类史上第一个到达技术奇点的修码吉雅，让他当你的辅导员准没错。”
像挚友般锤了锤对方的胸脯，响对于修码吉雅的a感到满足，知性的a舒缓了他对修码吉雅的恐惧，让他更加相信人类会有美好的未来。
但很明显某些人不是这么想的。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说什么？”
守夜挺直了腰走到流道的旁边，脸上的嬉笑一转攻势，变得毫无感情，仿佛之前和流道响的交流只是一场梦，被耳边吹拂的风带到角落。
“听好了，要么换个辅导员，要么再把我关回去，我最讨厌的就是修码吉雅。”她抬头对上a的眼神，脸上的杀意毫不掩饰。“无论你是好还是坏，我都会感到恶心。”
“黎明爆炸事件，就是你们这些没用感情的废铁搞的吧！修码吉雅什么的，赶紧灭绝好了！”
守夜说罢，就准备转身离开。
“看来守夜成员对于我们修码吉雅还抱有恶意啊！没有关系！我完全不会在意！人类美好的未来！就由我们开拓吧！”
a爽朗的笑起来，将先前的恶言如同蛛丝一般拍去，他将手上的文件夹在腋下，然后上前揽起守夜的腰肢，像扛麻袋一般把在肩上。
“啊哈哈！守夜成员的体重还是过于瘦弱了啊！没关系！就让我来锻炼你吧！”
“诶诶？！！不是——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就砸烂你的脑袋！”
就这么挣扎着走向远处，任务结束的流道响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带着惋惜的目光目送着这位前辈带着一个累赘离开。
这样真的好吗……这么强硬的把那个女孩带走。
流道响在内心里画了个问号，但担心别人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安慰，过了一会他便开始走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了。
如果是a先生的话，一定会感化她的吧！
流道响想着，便肯定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
【aims-总站维修部】
“哟！守夜成员！维修员的工作怎么样？比那个什么数据员好多了吧！”
总部的每一部分都在不断的忙碌着，尤其维修部和数据部是最为疯狂的，四十宫守夜也是其中之一，长期的素质训练让她暂时忘记了黎明爆炸的痛楚，反而让她的内心深处添加了一位新的信仰。
a前辈，这个已经完全脱离了修码吉雅身份的存在。他在守夜眼中就是个活生生的人，甚至比人还要像人。
几年的时间如同流水，17岁的四十宫守夜经过了不懈的努力，已经成为了b级员工，并且在调查会议上有着不小的发言权。
为了锻炼自己以及人类与修码吉雅的默契性，天津垓社长决定建立以a为首的镇压小队，由6名修码吉雅队员和7名人类队员来负责解决较为棘手的恶性案件。
经过了八个月的磨合，守夜逐渐和他们成为了挚友，已经到达了无话不谈的程度。
“a前辈！有什么事情吗？”
守夜望见了熟悉的身影，连忙用手抹掉机油，结果越摸越多，灰头土脸的小跑到面前。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这个给你！是上头研究出来的密钥，之后的任务可能会比较危险，我们需要提前适应密钥的变身以及副作用。”
a这么说着便摸向口袋，向守夜的手边递上一个腰带和一个密钥，四十宫守夜完全没见过这个东西，自然也不知道手里哪一个才是“密钥”。
“任务……很危险吗？”
她抬眼询问着，眼中一闪而过的胆怯被a收尽眼底，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只不过沾上了战斗的野性和对欲望的狂热，她本不应该掺乎进来的。
只不过这次的任务，已经艰难到下下策的四十宫守夜加入的地步了。
“恶之信仰”事件，a组的队员们无一例外全部阵亡，以“只要杀光世间的恶，新世界的大门就会向自己敞开”的信徒们在高级写字楼无规则枪杀民众，造成了不小的社会恐慌，更何况他们首领还是个拥有高智慧的东西，到底是人还是修码吉雅到目前都无法知晓，可不容小觑。
据说几天前便依靠高科技闯进了一处防御能力较低的军事基地，有了不少的军火。
“……虽然但是，我会努力的！”
掩盖住心中的胆怯，守夜握紧密钥狠狠的鞠了一躬，她的实力是有的，蝉联了三次的近战比赛冠军，身上已经有了一股淡淡的杀意。
这是任务，所以她必须完成。
……
【“恶之信徒”窝点—三层】
“喂喂！十三号！发呆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哝！”a在守夜的面前挥了挥手，声音尽量的压低。这里是任务的地点，他们的终局之战，周围到处都是火药和先前战友的尸骸，这让小队的每一个人都蒙上了一层不小的压力。
尤其是四十宫守夜和其他两位人类成员，心中的堵塞感尤其严重，明明周围全是可以呼吸的空气，但自己却如同局外人一般，感受不到一点被氧气滋润的触动。
自身的身体原因导致无法承受密钥带来的压力，守夜甚至在一次训练时喷发出大口的鲜血，这对于整个小队来说，无非是最大的重创。
“抱歉！九号！只是……心里有些慌。”守夜抬眸望见战友不悦的神色，连忙细声道歉。
这次的任务对于他们来说是特殊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的结局绝对不会全员逃生，但这种想法却导致他们现在都异常的坦然，乐观的面对一切，积极的面对死亡。
“担心什么啊！看！都打到这里了还是毫发无伤哦！即使是我们这样承受不了密钥的。”
她笑了笑，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九号”铭牌：这是只有在特殊情况才会分发的铭牌，一是为了方便交流，二是为了在自己幸存时不留遗憾。
毕竟脑子里那个名字的主人去世了什么的，一定很心痛吧。
“ho——la！看！即使站立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队员就准备站起来，但就在站立的瞬间，一旁的a就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快离开那里！九号！”
九号愣了愣，微微别过了头。
恍惚间，守夜在九号的背影后看见了什么：对面那栋楼的顶层闪烁着一点一点的星光，然后便有一点光亮从那处光芒中飞速降落。
是什么呢？守夜仅仅思考了一瞬就从旁边躲闪开来，尽可能的将身边的队员拉开。
“是狙击枪！”
如同绚烂的烟火炸开，一股子鲜血从守夜的眼前迸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守夜只知道自己的眼眶一热，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现在还不能哭，不然会被全灭的。
她在内心里低语，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
“早就应该知道了……前辈。”勉强躲进了楼道的深处，小队中的一个人类成员率先击破沉默。
“就连那些高阶梯成员都没有进过三层！你明明知道是有埋伏的吧！”
心中的恐慌终于抵达了巅峰，他脱口而出，咬紧牙关，愤愤的将密钥和腰带摔在地上。
“他们才不是要我们全员顺利结束任务，根本就是硬碰硬对吧！！！那些家伙才不关心我们的死活啊！！！”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九号已经死了！！！队长你到底在干嘛啊！”
他无助的呐喊着，哭诉着自己的无知，其实他早应该知道的。
那些比自己伟大很多倍的前辈们都丧生于此了，那自己的下场又能落到哪里去呢？
“但是，这是社长的命令，并且aims的责任就是消除危机。”
“不要再和我提那个家伙了！三号！你只是个修码吉雅而已！！！你到底对我们人类了解多少啊！！！”
要到癫狂的状态，面前的少年已经将恐惧转化为了无知的愤怒，他咆哮，他抱怨，痛斥着周围的一切。他为那个叫天津垓的男人而烦恼，他为自己生命的廉价感到不解。
疯了，他完全疯了。看着面前还在辩解任务的修码吉雅，终于忍无可忍，将子弹上膛，三枪都直直的打在了修码吉雅的头上，等到蓝色的机油喷溅到自己的脸上时才后知后觉，他缓慢的扫过小队的所有人，注视着他们的表情，随后发出轻蔑的笑，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外边发出了沉闷的枪声。
人类成员三号，因为承受不住悲惨的现实，饮弹自尽了。
这次声音是完完全全的安静下来了，作为队长的a傻愣愣的望着三号出去的方向，不为所动。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他们十三人的镇压小队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一个缺乏危机感，一个缺乏安全感，还有一个缺乏共情感。
本来就应该是死亡的结局，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a落寞的看着手中的密钥，感受着属于人类的伤痛，随即握紧拳头，抬起了左臂。
“不要垂头丧气的，全员出发。”
说着，便拉起了一旁的守夜，毅然决然的走出了楼道。
……
……
……
等到不破谏和刃来到写字楼时，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不破谏看着脚边的机器遗骸，忍耐的皱起眉头，将脸别向一边。
本来是抱着侥幸心理去寻找生还者的，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恶之信徒”事件于昨日起宣布解决完毕，由天津垓社长临时组建的c级小组完成，即日起引起社会恐慌的恶劣事件告一段落，但由于激战场面不堪入目，写字楼周围200米的范围全部封锁，直到aims勘察小组的人员完全勘察完毕为止。
“不要东张西望了不破，我们的任务是了解密钥的副作用和找到四十宫守夜的尸体，其他人的……他们会有专门的人搬运。”
将口罩和手套带上的刃给了不破一个眼刀，随后向深处探去，“不！等一下！aims的密钥不是还在测试阶段吗！怎么会……！”急忙跟上身边人的脚步，不破手忙脚乱的戴上手套，将厚重的口罩戴在脸上，老实说他最反感的就是血肉横飞的地方，炎热的天气使它们腐烂，变成极致的恶臭。
刃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走到角落拿起密钥残缺的碎片，刃让一旁的医疗人员鉴定尸体的情况，不破看着医疗人员在黏糊的肉上面抚摸，随后小跑到刃的面前小声交流起来。
“……怎么回事？”不破上前问道。
“密钥使用的时间过长，传感神经出了问题，估计是想让幸存的小队成员逃离……是位值得尊敬的队员。”刃故作镇定的将密钥的碎片塞进袋子里，对着眼前的尸体鞠了一躬，所有的人都是有软弱之心的，这种舍生忘死的精神即使是唯阿刃自己都无法做到，她扯开尸体上的铭牌，塞进了口袋。
为他默哀。
“那个叫四十宫守夜的……应该是角落的那位吧？”调查的同时，一位勘察人员在悄悄的嘀咕着，不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身望向楼道的一角：
没有一丝犹豫，不破谏握紧了拳头，说道：
“喂，找到了。”他呼唤着刃，木楞的站在原地，即使他不知道那位少女的模样，他也能肯定面前的躯体一定是属于四十宫守夜的。
唯一一具能看清样貌的，眼中留有恐惧的尸体。
“……十三号……没错了，是四十宫守夜。”刃抚摸着守夜胸前的铭牌，对着周围的医疗人员点了点头。“只打穿了右脑，应该还能挽回。”
挽回？
不破谏看着刃和医疗人员逐渐诡异的谈话，立马伸手拉开了距离，提问道：“喂！不是只要找到密钥碎片和尸体就好了吗？挽回？挽回什么？”
听着身边人焦急的提问，刃抬头瞄了眼不破，慢慢的开口道：
“你不知道吗？社长即将要在她的脑子里植入记忆芯片，四十宫守夜以后依旧会为aims效力。”她排开了肩上的尘土，僵硬的站直身子。
“从今以后四十宫守夜就是我们小队的人了，不破谏。”
“快点勘察吧，回去得好好布置一下办公室，新人报到得开个派对来着。”
说着，刃和其他人员走出了门，留下了迷茫的不破谏。
……
……
……
“唔——！怎么回事？身体好重。”守夜缓慢的睁开了眼，吐出一口凉气。自己好像做了很长的梦，但总感觉它们不属于自己。
身体沉闷，呼吸困难，仿佛死尸。
没了左臂之后就断了片，我这是……死了？
四十宫守夜低头看着完好无损的自己，不敢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左臂，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愣住。
“……我到底在哪？”
她注视着自己的头上波光粼粼的海面，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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