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正面
“年前一个星期，祁言突然找到了当年和我们一起参与竞标的贝弗利公司，暴露了公司手续不齐全的问题，这才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舒尔茨显得很沮丧，这是他年前就查出来的事实，可却在这时候才向谷劼坦白，“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会不会是被下套了，现在祁言自己也很麻烦，那帮地头蛇现在缠上她了。”
舒尔茨的坦白证实了谷劼内心的猜测，谷劼顿时心凉了半截，无论祁言是出于什么动机，出卖公司机密这都不会是小问题。
德国这边的问题好解决，只要谷劼亲自出面，当地政府原本也没打算为难他们。
可祁言的问题一旦暴露，她就一定会被董事会踢出公司，到时候谷劼想保也保不住她。
谷劼扶额叹了口气，“她现在回去也好，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我去市政府和他们继续往下谈，你去给我搞定那帮地头蛇，”他面带厉色，“记住，就两个星期，你必须给我解决问题！”
舒尔茨从未见过这样的谷劼，一时愣在当场。
好在谷劼没计较这个，“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最后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谁也保不了祁言，你明白吗？”
舒尔茨这才反应过来，“您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祁言的。”
话音一出舒尔茨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谷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奈摇摇头，“算了，你去吧，有任何进展第一时间联系我。”
等到舒尔茨离开，金池这才靠向椅子，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
谷劼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心也越来越软。
他以往一直就觉得自己是个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的人，这要是换个人他一定不会手软。
谷劼不敢往下想，也许当初段胜的选择是对的，和好朋友一起合作，就要承担将来可能面临的所有状况，包括友谊破裂，甚至是反目成仇。
晚上回到住处，谷劼调整了下心情，给杨羽去了个电话。
已经两个多星期没见了，热恋中的情侣只能将思念化作电信号传递到对方耳中。
得知谷劼还要两个星期才能回国，杨羽的心情明显低落了许多。
谷劼心里也不好受，杨羽虽然没有明说，可语气里的失落谷劼听得出来，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问题然后飞奔到女朋友面前，告诉她自己很想她。
俩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谷劼就撑不住睡着了，可是电话还没来得及挂断，只听得到对面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杨羽挂掉了电话，一个人默默地看起了书。
祁言回国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公司，而是约了杨羽单独见面，杨羽没有告知室友，只身前往约定地点。
“我知道你。”杨羽刚一落座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祁言就开口道，“你在a大两年拿了系里院里甚至是国家奖学金，你很优秀，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杨羽听完这段来者不善的“肯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观察对面的女人。
女人没有化很浓的妆，淡淡的素装后面却没能藏住那份天生的傲慢，杨羽觉得墨镜背后那双眼睛想必没有给自己正眼。
她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一句地扎人，从语气到神态，杨羽都能感觉到她的不耐烦。
如果是一般的小女生此刻应该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可杨羽毕竟是杨羽，她要是一般人早就被悲惨的命运给打败了，杨羽骨子里的骄傲一点不比祁言低。
“你好，谷劼跟我说过你，你和他还有段老师和是十多年的好朋友。”杨羽保持着礼貌。
谁知对面听完立刻就怒了，“谁允许你叫他谷劼的？”
杨羽继续保持至少不失礼：“谁的名字取出来不是让人叫的？我叫杨羽，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毕竟是谷劼的朋友，以后也可能要来往，杨羽不能让场面太难看。
“哼，凭你，”女人怒火一点没降，很自然地往后面倚过去。
“我听段胜说你未来有出国的打算，我爷爷在a大设立了奖学金，其中一项就是针对出国深造的，到时候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名额。”祁言话锋一转。
杨羽眉头紧皱，从小到大她接受过无数“帮助”，她也乐于陪个笑脸拍照上电视给足那些人面子，可祁言明显是连装都不愿意了，好话背后藏着割人的刀子。
“如果我打算出国，确实会申请奖学金，不过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杨羽已经不想跟她对话了。
“你知道你和他有多不般配吗？”女人的手扶着咖啡杯转了一圈，“我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你应该能理解。如果他跟你在一起只是一时兴起，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杨羽笑着看着她，这才明白她今天真正的目的：“我只是谈个恋爱，没想那么多，不过般不般配的，每个人的眼光都不一样，不能强求。不过，你跟他认识十多年了，你觉得他是那种会一时兴起跟人谈感情的人吗？”
祁言这才取下墨镜，认真地看向对面的女孩。
她本以为杨羽只是年轻漂亮，却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很不好对付。
“他刚创业时候，有一次应酬完回家，我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等我上门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整张脸都趴在一碗米饭里，就这么睡着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等微波炉热菜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祁言认真看向杨羽，“更可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微波炉里面的菜和桌子上的饭，是三天前的，他连馊味儿都闻不出来了。”
“我跟他认识了十年，从他开始创业跌跌撞撞，到今天成长为业内数一数二的资本运作高手，这一路都是我在陪着他。并且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他。”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祁言特意靠近杨羽，言语中满是坚定。
“你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杨羽不卑不亢。
“我言尽于此，相信你听得懂我的话，”祁言看着她“哼”了一声，就打算离开了，“对了，我说的话会一直算数，需要奖学金就来找我。”临走前祁言补了这么一句。
回学校的路上，杨羽一直在思考祁言的话。
她知道自己和谷劼的差距，无论是学识涵养、人生阅历还是通俗意义上的资产数量，甚至谷劼至少有个妈妈，而自己真的是孑然一身。
在和谷劼在一起之前，她从未考虑过这些，她只想拼命往前跑，要坚强的活下去。
爱人这种事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只要她自己足够努力，无论是读书还是生活，总不会和别人差太多。
可是她和谷劼相遇时，谷劼已经功成名就了，而杨羽似乎还没准备好。
这十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讲是空白的，是陌生的，这十五年的差距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缝合的。
“所以，你居然一个人去单挑了情敌？”杨晓燕听说杨羽去见祁言学姐，差点喷饭，“你怎么不叫我们一起？你没吃亏吧？”
祁言是a大经管系的学姐，比谷劼小几年，她认识谷劼是因为谷劼辅修了金融。
因为爷爷在学校设立了奖学金，加上本身也足够优秀，所以也是学校当时的风云人物。
“什么单挑？我又不是去打架的。”杨羽苦笑。
“怎么不是打架？爱情就是排他的，你可不能被吓住了！”周敏拿着刚冲好的咖啡走了过来。
“就是，别退缩，下次叫上我们一起，明明你才是正牌女友，别搞得跟小三一样。”金美善也赶紧插话。
“你们怎么了？一开始不是不赞成我跟谷劼师兄的嘛！怎么现在又鼓励我啊？”杨羽不能理解室友们的脑回路。
“那怎么能一样，那会儿我们也不了解谷劼学长的感情经历，担心你被骗嘛。”周敏不以为然，“照这样看来，这么多年他身边应该是没人的，有应该也被祁言学姐给吓跑了。”
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谢她咯？杨羽苦笑。
杨羽其实一点儿也不担心祁言，两个人在一起工作十年，要是能在一起的话早就在一起了，还用得着私下威胁她？
杨羽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就谷劼那种条件倒追他的女孩一定少不了，她要是真计较那就没完没了了。
晚上和谷劼视频通话的时候，杨羽没有告诉他今天和祁言见面的事，只是不断嘱咐他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言语中透露着心疼。
谷劼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家小朋友突然懂事了？
不过他也没深究，只是觉得或许是自己离开太久了，心里倒是生出了一些愧疚，哪有刚谈恋爱就把女朋友扔下自己出国的！
估计祁言自己也不会想到，这次见面非但没有让杨羽和谷劼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反而让杨羽对谷劼创业时的艰辛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慢慢地开始理解他的工作。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杨羽开始把谷劼加入到未来的人生规划当中，要更加努力以期将来能够在谷劼需自己的时候，自己能够伸的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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