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情无义好修仙
“哈哈哈。”
马良突然站起身来，狂放大笑不止。
“同样一段话，江湖骗子自然能看见骗术，而仙道中人自然能看到仙道奥秘。”
马良也不去看青浮子，只是看着那旁边的陈福。
“陈福，你可悟了。此三无根，乃是修仙第一因。若是没这三无根，必不能走上仙道。”
陈福被这当头一喝，却是茫然无措。
当日明明是雅威道长主动要收他为徒，教他仙道。可是现在又说什么要三无根，才能走上仙道。他又不曾修过仙，怎么知道什么是三无根。
“陈福，你可悟了。”
一股冷汗从陈福额头滑落，他本来杀父欲逃，乃是借助雅威道长的梦幻迷离万象金镜，才能栽赃给大哥，自己脱身。
雅威道长的厉害，他自然是确信无疑的。
若是不能拜入雅威门下，万一杀父之事暴露，他就真的完了。
杀父，杀父。
无根，无根。
“我明白了。雅威道长说我心性根骨俱佳，根骨我不知道，可是我心性哪里好了呢？我一样会被金银诱惑，一样会倒在美人计下。我的心性可不好啊。但我与旁人不同的便是，我杀过父。
雅威道长说的三无根。天上无根水，大雨自天而落，根自然在天上。地上无根木，木值自大地长出，根自然在地下。木中无根火，木质点燃便是火，火自然根在木中。
此三无根，不是指具体的物质，而是指不存在。就像凡人社会之中，仙人也是不存在的。有凡人的根基，便不能成仙。成了仙，便不会沾染凡人的红尘。
要求仙道，就要放弃自己凡人的根基。我杀父便是放弃的第一步，误打误撞，做到了无根的第一步。而利用梦幻迷离万象金镜，谋害长兄，便是第二步。”
“我说要用几斗金沙来供奉仙长，仙长却嫌不够。不是仙长真的要收取高昂的金银，而是我没有放弃所有，没有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
我有多少，便要放弃多少。不抛弃作为凡人之时，被外界附加的一切社会属性，我就不能真正的踏入仙道。
无情无义好修仙啊！”
“扑通”一声。
陈福跪在马良面前。
“师傅，我悟了。”
“你真悟了？”
“真的悟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陈福一听跪在地上，转身朝城主陈晓磕了几个头。“城主大人对我栽培甚多，我实在无以为报。如今我要求取仙道，不能再做管家，还请城主大人另选高明。
我家宅财物，都是城主大人所赐，这次离开大人求取仙道，财物对我也无用，还是还给大人吧。”
陈晓看着跪在地上的陈福，也是啧啧称奇。这陈福往日的德行，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三无根，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他瞬间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陈福，你的家宅还是留着吧，若是哪天回来，也有个居所。”
“不！”
“我既然求取仙道，便不会在落入凡尘。大道雅致，不落凡尘。神威如狱，不可言语。这另一片天空，从来都与凡人无关。
若是我求道不成，立时溺死于河中，定然不会回来污了大家的眼。若是求道有成，也决计不回去沾染红尘。”
“好好好，好个陈福，我果然没看错你。”马良突然击掌大笑。
“你既然入我门下，也该有个道号。甲、乙、丙、丁，伯、仲、叔、季，你过去为次，现在为长。我便赐你个道号，亚伯。”
陈福听见马良给他起了道号“亚伯”，便知自己是真的悟了，而不是胡撞上去的。
“亚”，“伯”。便是要提醒他杀兄一事，杀父还可以说是误杀，但杀兄便是真的自己要杀。
“师傅这是在告诉我，不舍不得。我杀兄弑父，不做凡人，才够资格拜入他门下。若是以后起了凡心，便要再把自己赶出去。”
亚伯皱了下眉，又舒展开来。
“多谢师傅赐名，以后我便称亚伯。”
马良又看向青浮子，玩味地打量着他。
“你不过是江湖术士罢了，如何知晓何为三无根。今日我便让你长长见识，何为三无根。”
“此乃天地命三魂。”马良不知从何处取来几股青黑之气。
“天上无根水，便是水滴自天而落，自何处来，所落何处，却不可知。人诞生之初，便有天魂命格掌控未来。
要求仙道，便要突破天魂命格对你的安排，从此未来我脚下，任心走罢。”
“地上无根木，树木生于大地，长于大地。凡人如木，生生造化，皆有母亲怀胎之时，所处地脉影响。这便是人杰多在地灵处，以及穷山恶水出刁民。
要求仙道，便要突破先天地脉之气对地魂的影响。从此无根，不受大地束缚。改头换面，再塑己身。”
“木中无根火，火依凭木质而燃。文明之初，便是先点火焰，人点烈火，火造文明。没有木质，便燃不起火。没有人，便没有文明。但文明反过来也会重新塑造命魂人格。
要求仙道，便要突破大夏人道对命魂的影响，摆脱一切，逆反一切，冲破一切。从此之后，重新做人。”
马良又看了看亚伯：“你虽然悟出了微末道理，却还是做不到知行合一，把自己的道理实践出来。但到底也是个好苗子，我自然会好好教导你的。”
那青浮子嘴唇微颤，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马良打断。
“江湖骗子自然有江湖骗子的视角，我仙道中人，自然有我仙道中人的看法。
青浮子，你看这份天魂，暗淡无光，不见未来，预示着其命不久矣。
这份地魂倒是不错，不是东域地脉之气，却有几分仙道轻灵。这父精母血，地脉煞气，凡人父母去不了仙家洞府生子，想必你父母之中，必有一仙道中人吧。
而这命魂看来，毫无文气，却有污浊红尘，想必你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早早地进入江湖打拼。若是母亲为仙道中人，必不会如此凉薄。毕竟自己诞生之子，感情到底有所不同。
我姑且猜之，你的父亲是仙道中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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