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破境

　　一阵冷风吹过，将雨水刮斜，迪达拉保持结印的动作，宽大的袖口在冷风中飒飒作响。


　　鼬侧身，以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把苦无，迪达拉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机械眼和肉眼一起反映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双眼所见的不一致让他眼前稍稍有些恍惚，不过这恍惚只是一瞬的。


　　既而迪达拉冷笑一声，缓缓闭上肉眼，眼中景象一致下来，数柄苦无带着凌厉之势袭来，而尽头处，宇智波鼬殷红的眼轻蔑地斜来。


　　双手结印，就在苦无离迪达拉鼻息不到一尺的距离时，天边骤然出现一只粘土巨鸟，扑腾着双翅，剧烈的气流将苦无挡下，粘土巨鸟从低空飞驰而过，展开的双翅向宇智波鼬打去，鼬沉默地看着大鸟飞来，随后双臂一展，身形向后疾退，粘土大鸟一击不中再度高飞，鼬一伸手，指尖再度夹住苦无。


　　“嗖嗖嗖！”


　　苦无接连飞去，每一把都精准至极，力道和角度刁钻。粘土巨鸟的一边翅膀被陡然钉住，扑朔着掉下土来。


　　迪达拉皱眉看了一眼，粘土巨鸟瞬间散下，在空中凝成一个个小型蜘蛛窸窸窣窣向鼬的方向坠落。


　　宇智波鼬以苦无砍去，然而砍到的蜘蛛在瞬间又分成两只，一分二，二分四，愈发的多。


　　终于，一只粘土蜘蛛成功落到了鼬的肩膀上，迪达拉看的一清二楚，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来，他结印：“喝！”


　　那成堆的粘土蜘蛛应声而炸，在层层弥漫起的硝烟中，一截枯木静静落地。


　　迪达拉睁大眼，身后有破风声，迪达拉于是迅疾回头，与宇智波鼬交手。


　　本来以为宇智波一族以幻术见长，会疏于体术，就像佐助一样，不管什么战役总是先用火遁忍术做主力。


　　但是在与宇智波鼬的交手中，在愈发咄咄逼人的攻势的逼近下，迪达拉应对地愈发勉强，不得不承认宇智波鼬完全是和佐助这样的家伙不同档次的存在。


　　迪达拉出拳，宇智波鼬灵活地侧身闪过，同时，迪达拉手肘向后狠狠一抵，被宇智波鼬抓住机会攥住衣摆，迪达拉身形因为鼬的力道有些许凝滞，在他飞身一踢的同时，整个身子被鼬带动，在空中打了个旋。


　　在鼬松手将他甩出去之际，迪达拉在空中稳住身形，又回旋几圈，脚底落地的同时在地面摩挲数米，他抬头，无数水花随着他们的动作迸溅而起。


　　而在迪达拉直起身子的同时，手顺带从忍具带中抽出数把手中剑，宇智波鼬远远地看了一眼，下一刻幻影层生，血月照下，迪达拉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被缚在绞刑架上，无数宇智波鼬缓缓抽出太刀。


　　迪达拉再次闭上肉眼，机械眼下一切幻术却没有全然灰飞烟灭。


　　迪达拉从绞刑架上跳下来，抬头又看了一眼红的妖异的血月，回过头时正好与宇智波鼬那双同样红的妖异的写轮眼相对视。


　　冥冥中一股不详的力量从瞳孔处倾巢而出，迪达拉后撤数步身形疾退，同时丢出手中剑。


　　“嗖嗖嗖嗖！”


　　左，右，左，右。


　　宇智波鼬如有神助，轻描淡写侧身躲过，然后陡然飞了起来，在天空中，他身后的世界开始扭曲，无数血红的眼睛睁开，视线如有实质地盯住迪达拉。


　　“这样的幻境，你也能看透吗？”鼬淡淡开口，同时结印，这个世界都天摇地动，像是下一秒要崩塌般，滚滚黑色的烈火在地面上升腾，火舌舔上迪达拉的晓袍底端，带着十足的毁灭气息。


　　毋庸置疑，这是幻境，但是同时，在机械眼的作用下，再完美无缺的幻境也无法完全掩盖住真实的世界。在宇智波的领域中仍然下着雨，抬头看去，最上方那密布的阴云就是最高的证明。


　　迪达拉却毫不以为意地笑，张开了肉眼，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瞬间归为一体，宇智波幻境中的雨停歇了，最上方象征着真实世界的天际缓缓被血红的颜色遮盖，阴云终是被血月盖住。


　　“有一点你错了。”迪达拉说着，双手结印，清亮的鸟鸣声在不远处响起，“我并不需要看破你的幻境。”


　　下一秒，在黑色烈焰升腾而起的瞬间，一只粘土大鸟破境而入，载起迪达拉飞行到空中，在空中飞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血月幻境外的光愈发的亮，刺眼至极，迪达拉背对着光，鼬却是正对着光的。


　　“我并不需要看破你的幻境……因为——”


　　双手结印，光亮到极致的同时，是能量的爆破。


　　“因为，我中的，是自己的幻术。”


　　“嘭！”


　　地面的黑色烈焰与爆炸时白色的光交织在一起，两人在幻境中被撕成碎片。


　　“哗啦啦啦……”雨还在下，冰冷的雨珠低落在皮肤上，迪达拉睁开了眼睛，因为查克拉的消耗，他有些脱力。


　　地面是一堆打斗时的苦无和手中剑，甚至利用过的粘土也在。


　　地面上也有烧焦的痕迹，刚才的打斗，似真似幻。


　　头晕目眩，迪达拉伸手探上太阳穴，稳住身形，身体却在下一刻僵住。


　　冰冷的太刀搭在脖颈处，微微用力，已经拉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抱歉，似乎我的动作更快一点。”宇智波鼬低沉的声音从后从容不迫地传来：“你觉得，在砍下头颅后，你还能不能死而复生呢。”


　　“啪啪啪。”


　　鬼鲛从废墟的巨石上坐了起来，由衷地鼓着掌，“精彩，精彩绝伦，说是幻术忍者的教科书式战役也不为过。”他说，“不过鼬，还是适可而止吧，我们来这里可不是这个目的——至少现在不能。”


　　看上去宇智波鼬对这个在外表上看颇为“与众不同”的搭档还是很重视的，于是迪达拉感觉脖颈处持续加大的力度稍缓，只是宇智波鼬还是没有收手。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察觉到的。”鼬低声说。


　　“因为机械眼看不破你的幻境，这不合常理。”迪达拉说，“之后的战斗中，我也没有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由此可以推断出，是你误导我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使用幻术，然后将我拉了进去，让我误以为是你在控制幻境。”


　　“所以你就将错就错，在幻境中使用忍术变幻出粘土巨鸟来和我争夺幻境的掌控权？”鼬接口道，低声笑了一声，“对了一半。”他说着，收回太刀，旋即，太刀刺入迪达拉心脏，迪达拉猛然睁大眼睛，咳出一口鲜血，胸口处突出刀尖来，迪达拉伸手握上去，在虎口淌血的同时控制住太刀抽回的势头。


　　“因为这是你和我共同构造的幻境，而现在，一切还没有结束。”


　　宇智波鼬放弃了抽回太刀，而是随意地一脚踢过去，将迪达拉踢翻在地，迪达拉半跪在地面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掌心上愈来愈多的血液，自喉口不住发出微弱的“呃呃”声。


　　眼睛一睁一闭间，掌心血液却在一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又在下一刻重新呈现。


　　“这是……幻境……”


　　在蝎和鬼鲛眼中，原本和鼬面对面的迪达拉突然毫无预兆地倒地，倒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解！”


　　下一秒，疼痛感也尽数消失，迪达拉从地上站了起来，宇智波鼬妖异的红眸同时重归成黑色，冷寂得和这雨水一般。


　　他是怎么……将疼痛感全然不为人察觉地代入到幻境中的？又是在何时，以这种手段让自己中了自己的幻术？


　　“看来鼬对你造成的影响比你想象中更甚。”鬼鲛开口解释道，“你自己对鼬太过防备，笃定会负伤，鼬只不过利用了你内心最深的想象罢了。”


　　“防……备？”迪达拉喃喃道，捂住自己原本就没有受伤的心口，在那里，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从死过那一次后，他就再也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心跳了。


　　而眼前的鼬却刹那化成了一群红眼乌鸦，蹭着迪达拉的身子飞过。


　　“一切还没有结束。”鼬说，“记住我的警告，在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前，不许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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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树梢，红眼乌鸦化做人形，漆黑的长袍散在树枝，红色祥云上蓦然被溅上殷红血液，宇智波鼬苍白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他放下自己捂住口的手，掌心处一片殷红血液，顺着指缝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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