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价值
“我会以我的方式表达出我的感谢。”再不斩面无表情地说，好像从未在故人面前想起什么一样。
“呵。”
少年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一刻他说不上是该感到可笑还是恼怒……事实上，让他更加恼怒的是，他竟然可笑地对再不斩有所期待。
思及此，他的面容在阳光下阴晴不定，船舱里的环境其实是有些逼仄的，角落还有未整好的被榻，还有鸣人乱放的袜子。
海浪拍打的声音从窗外隐约传来，同时能听到的还有外面的脚步声。
“吱嘎——”
门打开了，卡卡西站立在门前，整个人挡住外面的世界，他下意识摸了一把口罩。
鸣人从他身后努力地挤出湿漉漉的脑袋，有点意外的模样，但是很快他的意外变成了恼怒，因为身后的宇智波小子毫不客气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佐助的刺猬脑袋也是湿漉漉的，正拿着不知从哪里找的干毛巾胡乱的擦，他目光径直略过醒来的再不斩，在看到鸣人的脏袜子时，那表情实在难以描述，他那赤裸裸忽视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鸣人额头上跳出一个十字来。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卡卡西及时一把摁下鸣人的小脑袋，佐助毫不在意地走到迪达拉旁边继续擦着凌乱的头发。
“陪我修炼。”
再不斩适时地保持沉默，勉强起身，突如其来的抽痛使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血一下子从包扎好的绷带上渗出，他的目光看向走在最后的达兹纳。
于是慢悠悠地开口。
“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任务目标是你。”
达兹纳表现出适时的惊讶，求助般地望向身前站立着的卡卡西。
卡卡西脸色很差，鸣人和佐助的晕船症状似乎在一番艰苦的修行中统统消失了，只有他还是一副虚弱无力的老样子。下一秒船舱一个跌宕，卡卡西虚虚扶了下门板，险些跌倒，怀里印着性感女郎封面的小黄书从怀里以一种亮眼的姿势飞出，在甲板上还堪堪滑行了一段距离，风将书页吹开，达兹纳伸长脖子下意识看了一眼，遂赶忙收回目光。
这个上忍——怎么看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鸣人也注意到这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呐，卡卡西老师完全没有必要过于在意这些东西啦，我都偷偷看过啦，根本没什么嘛，里面哪一页我变不出来？”
他遂双手结印，“——是这样？”他在原地转瞬消失，随心所欲地切换着手势，“这样？还是……这样？”
眼前的鸣人身形面貌不断变幻着，由稚嫩清纯的萝莉到妩媚多情的妇人再到冷艳高贵的御姐……统统有着火辣身材，天使面容，金灿灿的头发垂下来堪堪掩盖住要害部位。
而在少年们眼中，这白花花的一切都是应该要打马赛克的。
卡卡西：！！！
佐助amp;amp;迪达拉：……
达兹纳有些绝望地看着那个看起来慵懒强大的上忍鼻血飞流三千尺，卡卡西捂了捂口罩，更显虚弱。
鸣人恢复原身，挠了挠头：“卡卡西老师，你还好吧？”
佐助冷着脸吐出两个字：“无聊。”
再不斩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他顽强地保持着先前一本正经的氛围，有些费力地想要将他的话题进行下去……
“我的任务目标是你，但是，现在的我根本无力完成任务。可以说，你安全了。”
经鸣人这么一打岔，他的话还真没几个人注意。
“但是你，却不再安全。”
再不斩似乎感觉很可笑似的，“我从未奢望自己生活在安全之中，也从不惧怕村子和赏金猎手的追缉。总之……现在我必须转移位置，白在哪？”
“我说的‘安全’不是这个。”卡卡西面无表情地说，偏生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也让人不敢怠慢。
“你什么意思？白在哪里。”
在坠海时，他一直抱着白，在坠海后相当一段时间里他也是一直护着白的，不断触礁不断在黑暗里浮浮沉沉，冰冷的海水泡的伤口泛白。
他终于失去了意识……想来运气足够好，被这群人救了命。
但是不应该，不应该会失散。
再不斩不去思考另一种可能的结果，突然嗤笑一声，一个工具而已，自己也并非冷血地没有挽救过，现如今在这个危险的自身难保的境地下弃了也就弃了。
“这个‘不安全’是指你在木叶村做过的事。那个叫做白的小鬼，就是炸掉木叶村外神社的人吧。我需要把你带回村子接受大人们定夺。”
“炸掉神社？”
再不斩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一旁站立的迪达拉，迪达拉似有所觉地淡淡望过来，蔚蓝色的瞳孔平静，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确实是我的学生做的，不会有恶意。”
“白的话，他不在这里。”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迪达拉突然开口，“他的身上有邪神教的标记，你也是。分开走，至少压力会小一点。”
“他伤的更轻一点，于是我们在为他做了简单的治疗后将他绑在隐蔽处，任务结束后先处理你，再来找他。”
如果在此之前他不幸地已经被悬赏成金子了，那也算是被变相地处决了。
再不斩眼神一变，“放开我。”他说，气势猛然爆发，“我必须带上他。”
……
白闭着眼睛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
他被绑定在一具浮木上，胸口上的伤已经被妥善包扎，绷带被水浸湿，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上伤口在不断腐烂恶化，痛楚无时不在折磨着他，他却仍要尽力让自己游的快一点远一点。
那种被监视锁定的感觉挥之不去，令人不安。
就好像是已经被猎人盯上的羊羔，惴惴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亡，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知道，看似更危险的再不斩在被卡卡西一行人逮捕后会变相地得到他们的庇护，这就够了。
也许在之后会失去自由，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况且，总好过丢命吧。
“我们有自己的任务，我不好让我的学生和任务对象冒更大的危险了。所以，你们两个人，留一个，走一个。你选择吧。”
白轻轻笑了起来，他从未有这么一刻对凭空飞来的黑锅如此感谢，他的目光柔和地看了看昏迷中再不斩硬朗的面容和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丝毫不像那个在木叶村神社做了破坏的残酷叛忍。
于是卡卡西知道了他的选择，他默许了他的选择，而一旁的迪达拉却突然发问。
“值得吗。”
“再不斩先生很强大，但是再强大的猛兽也是会有偶尔打瞌睡的时候的，总有一天他会用上我，这就是我的价值。现在，是体现我价值的时候了。”
——大野木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小子。
想不到连再不斩这样高傲到自负家伙，有朝一日也要靠他眼中的弱者来赌上性命保护，真的很期待他醒来时得知这一切的表情……不过，应该是不会有表情的吧。
“——就像他当时，毫不犹豫挥刀对准我们一样。”
迪达拉冷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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