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逃跑
许砚秋故意起了个早床，下楼去跑了好几圈，等到她确定这个点老杨一定不会来了之后，她才拖着早已筋疲力尽的身子回家洗澡。又担心洗澡的时候老师又会来，许砚秋故意顺带洗了个头，还把手机音乐声音开得比平常大。等她吹完头发出来后，她觉得自己都快被搓掉一层皮了，确认不会有人来了之后这才慢慢悠悠给自己做了杯奶昔
在拿水果的时候，许砚秋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草莓，她指尖微颤，犹豫很久，还是大方的接受了自己的矫情情绪
“叮咚”门铃响起
许砚秋放下杯子，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还未干的水滴，没多想便打开了门
“李叔，您这次送菜怎么”许砚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话语戛然而止
“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孟音婉歪头狡黠一笑
许砚秋握紧门把手，上面已经有汗渍，她顾不得去擦:“不是，老师？那个，您这是？”
孟音婉抱臂微笑，天气已经回暖了，许砚秋的长发被她随意的散下，她似乎还能闻到洗发液的味道，许砚秋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上衣和一件不过膝的短裤
孟音婉摆了摆手中的单子：“家访，你没有被通知到吗？”
我知道啊，但是不知道是你啊
“你就穿这个？”孟音婉不满的指出
许砚秋回过神，连忙请她进来:“请进，是我疏忽了”
“打扰了，令堂令尊在家吗？”孟音婉没有立刻换鞋而是站在门口
“不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放松一点”许砚秋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一双拖鞋，“穿这个吧，老师你吃饭没有”
孟音婉内心纠起一个疙瘩，不是因为她说这里只有她的话语，而是她说这句话的云淡风轻，像是练习了千百遍一样习以为常，不夹杂一丝波澜
“这都几点了，你没吃？”
孟音婉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的一角
许砚秋扎起丸子头随意靠在墙上，一副憋笑憋的很难受的样子:“老师，过分拘谨了，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轻松一点，草莓奶昔喝不喝？刚刚做的”
孟音婉低头望向茶几上的玻璃杯，里面盛满了草莓和酸奶，卖相极其好，孟音婉不知为何生出犯饿的感觉
许砚秋知道她不好意思，一边走远一边说:“您先吃，我洗个水果”
孟音婉看她走远了才伸手拿起奶昔杯，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味道总算没有让她失望，稍带冰凉的口感并不让人感到不适，刚刚坐电梯上来本来就有些燥热，这才让孟音婉感觉舒适了不少
许砚秋放慢了洗水果的节奏，躲在孟音婉看不到的地方观察她，见她一口接一口的，真是口是心非，许砚秋捂嘴堵住自己的笑声
等到看见孟音婉把最后一口吃下，许砚秋才慢慢悠悠地从厨房出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吃几口吧”
孟音婉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空空如也的杯子
许砚秋却是大方的拿走了杯子，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老师，我家没有人，您还要继续家访吗？”
孟音婉抬头，少女眼中的情绪她看不透，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的她肯定会说声抱歉就走了，但是现在，她不想留着她一个人再次对着空气
她收起家访单：“考试的卷子你带了吗？”
许砚秋歪头思考，没过一会她便回答道：“带了”
孟音婉起身：“好，在哪儿呢，我给你免费辅导一下”
许砚秋血液沸腾：“您的意思是，您现在要给我单独讲解试卷吗？”
孟音婉被逗笑：“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许砚秋再次端起水果盘：“好的！走吧走吧”
孟音婉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她也因此看到了许砚秋房间的装潢
房间风格和她本人很像，橙色的主色调阳光且治愈，房间很整洁干净，墙上挂着的不是明星海报而是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孟音婉很欣赏
“拍照技术真不错，难怪那几天带着相机”
许砚秋将水果盘轻轻放在桌上，谦逊道:“哪儿，老师夸人的技术也真的不错，我就是拍着玩玩的”
“这个日落怎么这么像在我们学校拍的呢？”
许砚秋笑出声：“我就是在学校拍的啊”
“这是你拍的？这全部都是吗？”
“是的，就最近不久，刚刚洗出来”
“胶卷相机？”
“是的”
孟音婉放下手中的单子:“这个角度怎么这么奇怪？不是要拍日落吗？怎么只有半边？”
许砚秋心里一惊，她摸摸鼻子慌忙解释道:“有吗？我就是靠感觉拍的”
“这样啊”
许砚秋见她不再纠结这个点，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什么靠感觉，只是那个方向是你办公室的方向啊，傻瓜老师
许砚秋拿起火柴，孟音婉皱眉:“你干什么？这东西怎么在你房间里？”
许砚秋呆呆看她一眼，随后知道她是误会了，许砚秋耸耸肩绽放笑容，擦亮了火柴点燃了香薰，她把香薰推到孟音婉面前:“老师，这个味道会让你舒服一点吗？我看你这么局促，怎么给我讲题啊？”
孟音婉看着被火光照耀着的许砚秋的脸庞，顿时失语，这个女孩还真是细心至极，让她不由得想再靠近她一点儿
许砚秋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孟音婉旁边:“行啦，我们开始吧，老师”
“这次考的点不是很细，但是范围很开阔，所以很多学生没有考好是因为没有进行系统复习，你想继续保持这个成绩就必须在未来的复习中好好打好基础”
许砚秋点头，这点她是知道的，之所以她这次一骑绝尘，还不是因为她聪明，知道从前开始复习，这才有了优势
孟音婉拿起她的红笔在卷子上勾勾圈圈，许砚秋在一旁歪着头静静的看着她。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走神，身在曹营心在汉
“许砚秋？你在想什么？”孟音婉拿起笔敲了敲她的头，“政治课代表上政治课也敢不专心？”
感受到轻轻的触碰，许砚秋不知怎么红了脸，为什么呢，应该是因为她话语里止不住的宠溺，以及像对待一个小朋友一样的关心，虽然不喜欢被她当做小孩子，但是因为如此感受到她对她的不一样，那也是不错的
“还知道不好意思啊？那就好好听讲”
很显然，是误会了许砚秋脸红的含义
许砚秋打着哈哈笑着:“知道了老师”
她也真的遵守她说的话，许砚秋此后再也没有分过心。孟音婉却是失神了一会儿，好像许砚秋答应过她的事情她几乎就没有食言过，拼了命就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答复，这一点连很多大人都做不到
“许砚秋”
“嗯？”许砚秋没有抬头，笔尖在卷子上勾勾画画，语气却未有所改变，“怎么啦？”
“好像每次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都做到了”
许砚秋听闻眼角舒展，她放下笔，正视着孟音婉:“那当然啦，我要信守承诺不是吗？这样我才有可信度，不然满口的‘我保证’还有什么安心的？信任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呀”她吹灭了蜡烛，烟气在她眼前萦绕，“老师，你相信我，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就算我做不到，我的过程一定会是努力往那上面靠的，我不会让你失望”
所以，你现在能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崇拜吗？
孟音婉点头，满意的摸了摸许砚秋的头:“很不错，能有这样的看法已经很棒了”
许砚秋却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一样喜笑颜开，反倒是嘴角紧抿，眼角耸拉下去。但这却也只维持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她重新化开笑意，嘴角带着上扬的角度，与她平时并无偏差
“过奖了老师”
孟音婉的手僵在原处，她确定自己没看错，但是许砚秋现在的态度却让她怀疑起自己来了
“这张卷子就讲完咯，老师，您？”
孟音婉拿起单子起身:“那好，你自己再整理整理，我先走了，后天见”
许砚秋愣了一下，心脏像从柔软的被子上猛然扯走，手上摸着的试卷粗糙感一下子消失：“很着急吗？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孟音婉肩膀并没有转动的意思，她继续向前走着:“不用了，赶紧整理你的试卷吧”
许砚秋只好待在原地，她怎么不了解孟音婉呢？她知道她现在心浮气躁，不得去越池一步了
孟音婉慌慌张张逃出许砚秋的家，到了外面，确认鼻子里已没有了那个女孩的味道之后才平复了心情
她为什么要躲要逃？她自己也并不知晓。她就是那样做了，没有任何的理由，在电梯里的孟音婉注意到了自己这样不顾后果的做事情的次数又一次增加。已经多少年没这样过了？特别是当上了老师这个职位，她更是强迫自己做事稳稳当当，心平气和
孟音婉眼前浮现了那个女孩迅速遮掩起自己情绪的样子，矛盾感太过于激烈，她只差毫厘就想抱住她的肩膀。这样做是万万不行的，可是为什么不行呢？女老师心疼女学生抱一抱怎么了？她为什么觉得这样做会有失分寸？
孟音婉手指开始冰凉，她不敢相信自己对自己的学生的感情出现了偏差。她一直坚持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她怎么成这样了？
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下子撞进她的脑袋，打得她措手不及，猝不及防。她想躲却躲不了，问题积累多了，它自己会容纳不了从而泄露出去
孟音婉自嘲笑笑，她这一次还真是败在这个小女孩手里了。但是，“败”不代表着妥协和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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