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忌辰晚会地牢

西里斯去了霍格沃滋过夜，第二天晚上又回来了，并且，他带回了一个亚玟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出现的人——斯内普。

        斯内普风尘仆仆地跟在西里斯身后，他们相顾无言，一前一后走进了客厅。

        彼时亚玟正在成堆的魔法阵图纸后埋头苦干，直到西里斯咳嗽了一声，她才恍惚着抬头，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

        “斯斯斯斯内普教授！”她起身的动静之大，把桌上的一瓶墨汁掀翻到了地上。她只能手忙脚乱地用魔杖清理地面，尽量不去看斯内普的脸。

        在昨天仓促地用幻影移形逃离后，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斯内普，她的勇敢劲都去哪儿了？不是一年前告别时还胆敢直言不讳吗？天知道现在她有多紧张！

        西里斯耸了耸肩，明显不想跟斯内普多呆，于是“贴心”地走上了三楼。

        斯内普以一种相当复杂的神情看着亚玟，在确定对方不会再主动开口后，他发话了，“我的姓氏什么时候成了斯斯斯斯内普？”

        这个有点冷的笑话从斯内普口中说出来，制冷效果简直惊人。亚玟停止了装作忙碌的样子，她像个受训的学生一般站直了身体，有些不自在地盯着地面，“抱歉，斯内普教授……你怎么来了？”

        “本来我不应该跑这一趟，不过寄信不安全，而西里斯·布莱克跟我讲话超过三句就会癫痫发作，所以我只能亲自跑一趟。”斯内普甩动了一下袍子，坐到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亚玟。

        亚玟走到另一侧沙发上坐下，有些别扭地说：“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过来……”

        “关于魔法阵的事，”他沉声说，“黑魔王安插了卡洛兄妹担任霍格沃滋的麻瓜研究课教授，他们两在马尔福庄园都见过你，所以你最好不要露面。而阿兹卡班……我刚得到的消息，黑魔王已经成功联合了摄魂怪。这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自从去年越狱事件后，摄魂怪就已经不受魔法部控制了，尽管魔法部派了很多傲罗过去，但只要给他们制造一点小混乱，就能把这些傲罗调离去处理别的事，所以黑魔王趁机进入了阿兹卡班，这是昨天夜里刚发生的事。”

        亚玟赶紧抓起茶几上的预言家日报翻看起来，并没有看到今天的报纸上有相关报道。

        “这件事被压下来了？”她拿着报纸的手有些颤抖。

        斯内普的表情晦涩不清，或许是因为背光坐着的缘故，微弱的光线投射在他脸上，把他一半的表情都隐入了阴影之中。“显然是的。沙克尔一直周旋于取消摄魂怪之吻的刑法，已经引起了摄魂怪的不满，随着犯人的出逃和日益活跃的食死徒行动，摄魂怪的食物来源岌岌可危，它们会倒戈毫不意外。”

        报纸在亚玟手里被揉成了一团，“其他凤凰社的人知道了吗？摄魂怪一倒戈，局面会变得很糟糕。”

        “我刚抽身给邓布利多传递了消息，然后才过来的，”斯内普缓缓道，他的语气相当平和，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寻常的事，“恐怕黑魔王会选择摄魂怪合作，跟波特脱不了干系。”

        “哈利？这跟哈利有什么关系？”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已故的彼得·佩德鲁曾经告诉黑魔王，波特十分惧怕摄魂怪，而黑魔王将波特视为死对头，一定会想方设法利用对方的弱点进行攻击。”

        “梅林啊……希望哈利已经能熟练运用守护神咒了……”她有些发怔地呢喃，或许她该多备一些巧克力，至少能减轻面对摄魂怪时的副作用。

        而守护神咒……她有些心惊地意识到这个咒语所包含的意思，实际上她几乎没有用过这个咒语，也没有亲身见过摄魂怪。但她很清楚，用于抵御摄魂怪的守护神是施咒巫师最幸福快乐回忆的投射，甚至是心中所爱的象征。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守护神现在是什么样子。而过去，她的守护神是一只圣伯纳犬——因为她小时候住在祖父母家中时，他们养了一只圣伯纳犬，在她回到法国那年，这只年迈的看门狗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话已带到，剩下的你跟芭布玲商量吧。”斯内普缓缓起身，作势要离开。

        亚玟腾得跟着站了起来，不假思索地轻呼：“教授！”

        斯内普顿在原地，他双手自然地交握着，袖口因为用力而有些抖动。

        “你一切都好吗？”亚玟略显尴尬地问道。

        “我哪里让你感觉到不好吗？加西亚。”斯内普面上平静地回应。

        冷漠疏离的他又回来了，仿佛一年前发生的一切不复存在一般。

        亚玟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失落，怔怔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斯内普沉默着转身，在走出客厅的一刻停住了脚步，“你呢？”他问，“你怎么样？”

        空气静默下来，她的心跳回来了，她找回自己的声音，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开罗很美，那里发现的古药剂会让你大吃一惊，等一切结束后你或许该去看看。我是说，倘若你有兴趣的话。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初见金字塔时震撼的心情……”她没有说下去。

        斯内普侧过身来，看着亚玟，半响，问道：“你很喜欢树兰花？”

        这个问题让亚玟猝不及防地吃了一惊，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种花的香味很好闻，”亚玟迟疑地答道。

        斯内普静立了片刻，点点头，然后下了楼梯。

        亚玟失魂落魄地跌坐到沙发上，她的勇气在刚才消失了，荡然无存。其实她想说的是，“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初见金字塔时震撼的心情，就像我即使远在开罗，也不会忘记你一样。”

        楼下关门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抽出魔杖，对着偌大的客厅轻声道：“呼神护卫。”

        银光乍现，在迷离的光影中，一只巨大的蝙蝠凝结出了骨翼，展翅盘旋了一圈，落到她身边。

        芭布玲教授的信没两天就到了，她说金斯莱悄悄运了两个死刑犯，让她在神秘事物司的死亡室做实验。但是她感到十分煎熬，因为一开始以为这样没问题，到了真正实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那些犯人也是人，这根本有违人道主义精神。

        亚玟对此深表同感，好在芭布玲教授说她只用了一两次钻心咒，至于死咒，则是工作人员帮她完成的。

        实验结果没有问题，所以她已经前往霍格沃滋悄悄绘制魔法阵。

        在她们的计划中，魔法阵需要覆盖整座城堡，再加上还有己方人员身上的反制法阵，这样强大的工作量她一个人肯定无法胜任，亚玟想着要不要用变形咒前往霍格沃茨，但又担心会辜负了斯内普特地来提醒她的好意。

        就在她殚心竭虑左思右想时，西里斯匆匆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给她带来一个消息——卡洛兄妹因为课上用魔咒误伤了一名校董的儿子而被迫停职，金斯莱也利用了魔法部的名义施压，兄妹两只能离开霍格沃茨。

        这天大的好消息让亚玟雀跃不已，西里斯说她已经可以去霍格沃滋了，她不做他想，当晚就只身出发。

        麦格教授顶着月色在侧门迎接她，这位年迈的女巫巍然地迎风站着，一如往昔。

        “麦格教授！”亚玟小跑上前，同她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加西亚教授，很高兴你回来了。”麦格教授微笑着点点头，往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很好，就是瘦了点。开罗的风沙失去了它的威力，你的皮肤还是那么好。”

        亚玟抿唇笑了起来，麦格教授也会打趣人了。

        她跟在麦格身后走进城堡，血人巴罗从他们身边飘过，很惊讶地朝亚玟行礼，“加西亚教授，好久不见。”

        “巴罗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亚玟轻笑着回礼。

        麦格轻咳了一声，严肃地说：“加西亚教授回来的事得暂时保密，还请你不要告诉其他幽灵。”

        血人巴罗像是窥探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神色得意地昂首道：“没问题，麦格教授，你永远可以相信巴罗的诚信。”

        他又弯了弯腰，然后悠然自得地穿过墙壁消失不见。

        麦格带着亚玟一直往地下走，她们路过地窖，通往更深处的下沉式地牢。

        亚玟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铁栏杆和牢房，相反，这里很宽敞。整个圆形的地牢大厅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亮堂，围着的一圈墙壁上开着数扇两人高的木门。

        “你来霍格沃茨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只能先安排你在这儿暂住，委屈你了，亚玟。”麦格推开其中一扇厚重的门，露出里头一间用浅黄色天鹅绒布置的巨大房间，对于卧室而言这里有点过大了，圆柱床在房间深处的正中央，上头挂着鹅黄的纱织床幔，前面是工作台，右边是成排的木质衣柜，左边的隔断后是卫生间和浴室。

        亚玟看着有些空旷的房间，有些无言的感动。

        “这里原本是忌辰晚会地牢，差点没头的尼克几年前在这里欢庆了自己的500岁忌辰。我让家养小精灵把这里重新布置了一下，看起来亮堂多了。”麦格神色激动地抖了抖肩，看起来很满意这里的布置。

        “太完美了，真的很感谢你，麦格教授。”亚玟露出愉悦的笑容。

        “芭布玲教授说她明天一早会来找你分配工作，你一定要注意好休息，那我就先走了，已经很晚了。”麦格教授说完，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这里。

        亚玟餍足地倒在床上，她这一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有种居无定所的飘渺感。而此刻，在这个离斯内普很近的地方，她竟然觉得自己能有片刻安定。

        安定……噢……梅林的胡子啊……她捂住脸，为自己小鹿乱撞的心感到羞愧。

        次日，芭布玲教授准时出现在地牢门口，亚玟则用变形咒再次变作少年的模样，她穿着一身褐色短袍，袖子卷到了手腕处，看起来像个麻瓜界的送报员。

        “亚玟？”芭布玲教授不确定地开口。

        “芭布玲教授！是我。”亚玟眨眨眼，对自己的装扮很满意，“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可以说自己是霍格沃滋的临时工。”

        “临时工？修剪草坪吗？”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两走到禁林边缘，这里毗邻黑湖，城堡的倒影投射在湖面上。

        芭布玲教授一刻不停地说着：“就从这儿开始吧，”她拿出准备好的图纸递给亚玟，“昨天我刚给一部分高年级的学生套上了反制魔法阵，庞弗雷夫人特地过来帮我说谎，骗学生们说那只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检测魔法阵。”

        “没人怀疑？”亚玟好笑地问。

        “当然没有，即使有人怀疑他们也无从下手，”芭布玲精力十足的样子，“毕竟只是例行的身体检查而已，这很正常。”

        亚玟仔细看了看图纸，上面是整座霍格沃茨的俯瞰图，画着密密麻麻的小型魔法阵，这些小型魔法阵共同组成了一个超大型魔法阵。

        她掂了掂魔杖，在芭布玲肯定的眼神中，魔杖顶端金色的光线一丝丝流出来，汇入地面。

        庞弗雷夫人期间给她们送来一次补充魔药，绘制魔法阵劳心劳力，两个人都有点面露菜色。

        好在海格帮忙在远处巡逻着，把不小心误入的学生赶走，不然她们还要费心留意周围是不是有人闯进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里发生的事没有被任何不该看见的人看见。亚玟麻木地看了眼图纸，哀嚎道：“太棒了，才完成了这张图纸的一个小角。”

        芭布玲喘着气坐在她旁边，“都怪研习魔法阵的巫师太少了，我决定以后要在霍格沃滋大力推行这门课。说起来，你为什么会自学这个？”

        亚玟努了努嘴，“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在家里见过一个魔法阵，然后不可自拔地迷上了。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在读书时买过你的所有著作，《古代魔文简易入门》、《古代魔文精通》、《初窥魔法阵》……如果当初我来霍格沃茨读书，可能就是你的得意门生了。”

        芭布玲受宠若惊地捂住嘴，她的眼里迅速弥漫起泪光，“这太……我是说，我没有想到……”

        亚玟笑着搂住她的手臂，和她轻轻拥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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