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就站着

许瓷回了一句，又专注在电脑里。
  刚才卫执没来之前她一直在研究一个问题，但始终没研究出个究竟，她算是跟它较上劲了，今天非得研究透彻不可！
  卫执见她这么认真，也没再打扰她，回书房干自己的事儿。
  小姑娘啊，但凡沉浸在自己感兴趣的世界里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一直到午饭时间，卫执做好了饭菜，叫她，她才磨磨蹭蹭出来。
  问题还没研究透彻，她有些恋恋不舍。
  坐到桌前开始吃饭了，她还心不在焉地，只在最开始看了他一眼，其余时间都闷头吃饭，而且进食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卫执有些看不下去了，用手指敲了两下桌面，“你一个上午都在捣鼓什么东西呢？专心吃饭。”
  “嗯？”
  敲击声唤回了她的注意，许瓷看向他解释道，“就是碰到了一个难题，专业上的”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叮嘱道：“先好好吃饭，吃完了再想。不差这一点时间”
  小姑娘平时吃得又少，今天这样囫囵就吞了，怪不得不长肉，看来以前她自己吃饭肯定没少这样。
  一遇到什么学习上的难题，饭都没心思好好吃了。
  许瓷敷衍的点头。
  他刚一说完，她就放下了碗，“我吃饱了”，说着就要起身回房间。
  卫执眼明手快地拉住人，“等一下，有个事给你说”
  “你说”，她歪着头看他，表情非常疑惑，内心忍不住吐槽。
  既然要说事儿，刚才她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不是浪费时间吗？她今天的时间非常宝贵的，早一点继续研究，就有可能早一点找出解决办法。
  卫执看了眼椅子道：“你先坐下”
  好吧，许瓷依言坐下，目光专注地盯着他。
  卫执咳了两声，把筷子放下，像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你要不先把饭吃了？不然待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许瓷建议道。
  “不急”，他抽了张纸巾擦嘴，淡声道。
  好吧，许瓷点头，既然他自己愿意，她这个吃饱饭的人自然没什么话说。
  “知道爷爷为什么今天要叫我们回去吗？”，卫执问。
  许瓷摇头，具体的不知道，不过她有个猜测，“莫非是爷爷想你了？”
  自从她搬来了卫执这里，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这个可能性很大。
  卫执摇摇头，道，“这是卫小暖的说法，但肯定不是真的”
  许瓷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卫执知道小姑娘暂时还意识不到那里，他只有掰碎了揉细了给她讲。
  “他们知道了白佳在我公司上班，是想找我要个说法”
  “说法？”
  “嗯，其实白佳以前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现过。我家人听说后都不接受她，要我与她分开。如今她来公司，与我近距离相处，他们肯定想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许瓷脱口而出后才想到什么，一脸不可置信，“不对……你居然和白佳交往过？”
  真是一个对她来说算得上爆炸性的新闻。
  白佳没说过，那天晚上聊的时候他也不说。
  不过好像说不说都一样，只是知道的时间早晚而已。
  “对，但我说的交往和你认为的不一样，总之是为了应付”
  卫执解释道。
  许瓷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眼中就差写你是渣男这几个字了。
  他又加了一句，“你不懂”
  “嗯，我不懂”，许瓷想自己又没当过渣女，当然不懂。
  “总之，我就想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过去了稀里糊涂的”
  卫执见与她说不清，索性一句话结束话语。
  “哦”
  许瓷回自己房间了。
  被卫执刚才这么一打岔，她的脑容量被这个意外的消息所填满，专业难题被她暂时丢到一边。
  她他说吃完饭就该启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不打算再去搞研究，从书架上拿出没看完的书，坐到阳台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阅读，许瓷认真辨别了一下，是客厅茶几上卫执的手机在响。
  许瓷等了等，卫执没出来，他估计在收拾残局，忙不过来。
  想了想，她合上书走过去，弯腰低头一看，是卫暖来电。
  把手机拿到厨房，在门口碰到正要出来的卫执，她递过去，“小暖的电话”
  卫执摊开双手，刚洗过，有很多水珠。
  “帮我接一下”。
  许瓷手指一划，接听，顺便开了扩音。
  “哥，你们要到了吗？”
  “刚吃完饭，等一会就出发”，卫执见许瓷不开口，只好自己说。
  说着，去水池边找了帕子擦手。
  他离远了，许瓷怕他听不见卫暖的话，跟着他过去，像个尽职尽职的小跟班一样。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我就提醒你一句啊，爷爷和爸爸挺生气的，你不要磨蹭了，赶紧来。”
  嗯了一声，卫执叫许瓷把电话挂掉。
  见卫执无意多说，许瓷开口，“小暖，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过来了，待会见”

  挂了电话，许瓷把手机还给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卫执接过手机放在兜里，“你去收拾东西吧，收拾好就走。”
  许瓷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主要是电脑这些设备关好机断好电，等晚上回来了再慢慢研究。那本没有看完的书，她顺手塞在了双肩小背包里，打算背过去，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主打一个争分夺秒地，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来阅读。
  两人很快出了门。
  从市里到郊区，途中的时间许瓷趁机睡了会儿觉。其实她是不太敢睡的，怕自己的睡意传染给开车的卫执，但是实在太困了，加上卫执也叫她安心睡，她就没有多少顾虑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卫执开着车，时不时地偏头看她一眼，以前他开车从来不会这么不专心，但自从许瓷来了身边，他就总是忍不住时时注意着她的动态。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样。
  到了老宅，他把许瓷轻声叫醒。
  “这么快就到了呀”
  许瓷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地解开安全带。
  “不然呢，你睡了一路了”，卫执有些好笑，拿上后座上她的小背包开门下车。
  许瓷跟着他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包在他手里，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来拿吧”。
  她伸出去的手被卫执完全忽视了，他单手掂了掂小书包，发现这包看着虽小，倒是有点重量，“你这都装了些什么？”
  他突然的发问，许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想了一会，才说，“有手机，平板，还有一本书”
  听着她像是回答老师问话时认真的语气一样，卫执忍不住笑了。
  他这是娶了个小朋友回家吧？
  “下次过来可以不用带平板和书，我老宅的书房里都有。你要用要看的都可以随便”，卫执怕她背起麻烦，建议道。
  “平板里有我平时会用到的东西，也没有多重，这不是有车子拉吗？我就背着走几步而已。况且现在包也不在我手上呀……”
  许瓷拒绝了，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手里的包。
  她觉得，卫执真的把她当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易碎品了。提个东西，背个东西，她还是可以的。不会被累趴下。
  家里的阿姨老远就见到他们从大门进来，穿过花园，她立刻去告诉家里人。
  等到卫执迁就着许瓷的步子，慢腾腾地走进客厅时，发现所有人都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了。
  除了卫妈妈笑着招呼他们过去坐下，卫爸爸和卫爷爷都面无表情。
  一看就是要问话的架势。
  许瓷跟在卫执身后一一叫了人，两人正要去卫妈妈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卫爷爷把手中的拐杖一杵，拐杖头与铺了地毯的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此刻格外突兀。
  随之而来的是他略显怒气的声音：
  “小瓷过去坐吧，卫执，你就站着。”
  许瓷转头看了身后的卫执一眼，眼神闪烁，卫执以为她被吓着了，含着笑小声安抚：“没事的，你去坐下吧”
  许瓷在卫母身边坐下，卫母以为她被刚才老爷子的举动吓着了，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声安抚。
  许瓷这次察觉到，他们估计以为她被吓到了。其实，她只是意外爷爷居然会这么生气。
  “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卫爷爷盯着他，目光如炬。
  “知道”
  卫执站得笔直，坦坦荡荡。
  “既然知道，那你说说打算怎么解决。我以前就说过，白佳这个女娃子你们两个不相配，你之前也做的很好，怎么现在结婚了，反而又把人留在身边了。你还小，不明白，这样行事迟早会出乱子的……”
  面对爷爷语重心长的教导，卫执的态度也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爷爷，我有分寸，留她只是因为她符合我们招人的标准，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人，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原因……最重要的是，她是公司股东大家一起选的，不是我选的。至于您说的迟早会出乱子的，等以后真出了乱子，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会毫不犹豫地辞退她。您放心吧。”
  听见卫执这番还算周全客观，不夹杂个人感情的话，卫爷爷总算没有那么担心，但到底留不留人，听孙子的可不够，孙媳妇的情绪也要照顾到。
  “丫头，你说，这人应不应该留？”
  许瓷本来低着头看着自己和卫妈妈交握的手，闻言一个激灵抬头，看向爷爷。
  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呢。
  许瓷在组织语言，卫爷爷以为她怕卫执不敢说真话，当即给她撑腰，“没事，你就说你自己的真实感受，不要怕这小子，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卫执看了她一眼，丝毫不担心许瓷会跟他对着来，毕竟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闺蜜因为莫须有的猜测而丢了工作。
  正如他想的那样，许瓷站起来，缓缓开口：“爷爷，其实我和白佳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努力我都看的到，能够进执明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觉得让她留在公司即使对公司和她自己最好的结果。”

  她和白佳居然从小一起长大，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很惊讶。
  她对对方这么高的评价，也与他们眼中的白佳不太一样，这说明两点，要么就是白佳这个人太会伪装，要么就是许瓷太过单纯。但不管是哪一点，都说明他们家没有选错人。当初阻止卫执和白佳来往是对的。
  许瓷的回答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这姑娘连这种事都不太在意，是个心胸宽广的。不过也侧面说明两个孩子的感情还不够亲近。
  因为但凡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如果一方有桃花，那么另一方无论如何、多多少少都会吃醋。
  “既然丫头都这样说了，那就先让她留在公司上班，如果她以后表现出什么坏心思，就照你说的做。”
  卫爷爷沉思后做了决定。
  卫执颔首，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解决完这件事，卫爷爷喜笑颜开，家里的愁云消失殆尽，一片祥和景象。
  卫父卫母应朋友的约，出门去了。
  家里只剩下三个小辈和爷爷。
  卫暖正要带着许瓷上楼去，被爷爷叫住了。
  “小伙子，好久没下过棋了，今天陪我下一盘？”
  卫执还没做出反应，卫暖迫不及待地说，“爷爷，让嫂子陪你下，她很厉害的。”
  “哦，看不出，我的孙媳妇也是会下棋的。丫头，要和老爷子我下一盘吗？”
  卫爷爷有些惊讶，他以为许瓷更喜欢文艺方面的东西，毕竟她满身的书卷气，没想到对益智类也有所涉及。
  许瓷看了一眼卫执，她倒是无所谓，就不知道他怎么想了。
  “去吧，你去陪爷爷下”，卫执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让她跟上爷爷的步子。
  那就下吧，她也很久没有下过了。
  她经常和老人一起下，不存在不自在之感，就是不知道卫爷爷和外公比起来，谁更厉害。
  卫爷爷叫阿姨把棋盘棋子拿到花园里，祖孙俩边晒太阳边下。
  开始对弈之前，卫爷爷闲话几句。
  “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棋的？”
  许瓷回想了一下，回答。
  “大概是从小学开始，看外公下着有趣就学了。”
  “那算起来也十多年了”，卫爷爷点头，不错。
  他又问，“平时都在下吗？”
  “只有跟外公和石头镇的邻居们下过，再就是今天跟您了。”说到这里，许瓷叹了口气，“您也知道，以前都在学习，学校里大家也没时间下棋。就算我想下，也找不到人”
  听着许瓷的口气，卫爷爷笑了，“听起来你还挺遗憾？”
  “有一点，虽然理论学了不少，但是实践不多。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知行合一才能掌握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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