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启明星

暮色降临，天渐渐暗沉。
  过了一会儿，小婴儿开始啼哭，是饿了。
  护士进来指导许瓷给他喂奶。
  乍一做这样的事，许瓷十分不习惯，尤其还是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
  许瓷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护士好笑地看着她，又看了眼直勾勾盯着她的孩子爸爸，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特大瓦数的电灯泡所以她很快地和许瓷交待了注意事项和要领就溜出了病房。
  小婴儿尽情地吸着奶，卫执盯着她半开的衣衫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浑圆，有些口干舌燥。
  这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一家三口，一个专心喝奶的孩子，还有两个心思各异的大人。
  许瓷注意到卫执一错不错的视线，她抬头声音软绵绵的，“卫执，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我不自在……”
  “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你哪儿我没看过？”
  他调笑地看着她，许瓷的脸爆红。卫执就是一个大流氓！
  他虽是这样说，但还是照着许瓷的要求转过了视线，只是时不时瞥两眼。
  许瓷垂眸看着孩子，慢慢有点习惯了，可脸上的红意还没有散去，她渐渐被孩子刚出生就能喝奶的本能给吸引了，感慨生命的奇妙，没有发现卫执暗下去的眼神。
  孩子喝饱了奶，又睡了过去，卫执接过把它放回原位。许瓷把自己的衣服给整理好。
  许瓷重新躺好，过了一会儿想起一个问题，问坐在床边的卫执，“你说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
  这个问题他们之前也想过，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想了几个，但是没有最终确定。
  “嗯，叫卫启吧……”
  卫执看向睡得香甜的小东西，开口道。
  启，是开始的意思。
  小家伙在今天开始了他的一生。
  “卫启……”，许瓷小声念了几句，没发现这个名字哪里不好，她很喜欢，于是伸出手抓住他的小手，笑着看他，“以后你就叫卫启啦，你好，小启，以后请多指教”
  卫执听着这话哼了一声，“以后不听话就打屁股……”
  许瓷不赞同地看他。
  “没听说过一句话？棍棒底下出孝子！”
  卫执见她小表情丰富，逗她。
  许瓷没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以为他真的有这个想法，孩子还刚出生，当爹的就想着要打他，他真可怜。
  她试图转变卫执的想法，“……卫执，以后我们好好教他，除非他太不听话了，否则不能打他”
  “看他表现……”，卫执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两人细细碎碎地说了一会儿话，卫执开始催她睡觉。
  尽管许瓷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但是还是很累，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之后就睡着了。
  卫执看着她睡着，替她掩好被子，然后起身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卫执也去房间里的另一个病床上躺下，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他偏头看了好几次许瓷的方向。
  见他们母子俩睡得很沉，他又放心收回视线。
  他的小宝贝居然给他生了个臭小子，他这下是真要当爸爸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卫执才睡了一会儿，可好不容易睡着，孩子却醒了，在哭。
  在他把许瓷吵醒之前，卫执赶紧下床，把他抱了起来。
  他第一次当爸爸，摸不准小不点到底是饿的，还是怎么了。所以他先是手忙脚乱地抱着他哄了一会儿，没什么效果，他又试着冲了点奶粉喂他。小东西这才不叫了，吃饱了，又开始哭叫，卫执十分无措。幸好护士在这个时候进来，她的经验比较丰富，提醒他可能需要给宝宝换尿布了。
  许瓷在孩子后面那阵的哭喊声中醒过来的，她一睁开眼睛，就见到卫执在护士的辅助下动作生疏地给卫启换纸尿裤。
  他的眼神专注，手上小心翼翼，许瓷看着，不自觉地弯了眉眼。
  给小家伙收拾好，护士把孩子交给卫执抱着就出去了。
  卫执抱着孩子一转身，就见到许瓷睁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吵醒你了？小家伙一大早的就不安分……”
  许瓷摇摇头，张开手，卫执把孩子递给她。
  小家伙吃饱喝足又换了新的纸尿裤，有些异常的兴奋，睁着他那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许瓷看。
  许瓷看着他明亮又清澈的眼睛，心里软了又软。
  卫执看着她，心也软得不像话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买”
  许瓷说不饿，卫执于是没有离开，刚才他妈说早饭罗阿姨做好了会带过来。既然许瓷不饿那就等着阿姨过来了再吃。家里面自己做的，比外面吃着放心一点。
  没过多久，罗阿姨带着他们两人的早饭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卫爷爷还有卫妈妈，他们先来，后面季爷爷和季奶奶，许父许母也来了。
  卫执喂许瓷吃早饭，孩子就在众人之间你传我我传你地抱过来抱过去。卫启很乖，一点也不认人，任由大家抱都不带哭的，谁抱他，他就睁着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瞅睡，把所有人看得心都化了。

  “给他起好名字了吗？”，卫爷爷抱着自己的曾孙，笑的一脸褶子。
  “昨天起的，叫卫启……启明星的那个启”
  卫执照顾着许瓷吃完，自己三两口解决掉她没吃完的还有自己的那份。
  闻言解释了一句。
  “启明星好啊，我的小曾孙以后一定是最亮的那颗星……”
  ……
  几天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许瓷出院了。
  她恢复得很好，所以医生建议她回家休养。
  许瓷也不想待在医院，想早点回家。
  卫执跑了两趟，先把一家三口这几天住在这里所有的物品和衣服都打包好放到车上。然后一手抱着小不点，一手牵着许瓷，下楼回家。
  回到舒适的家里，许瓷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在坐月子的这个期间，卫执越发地限制了她的行动，一日三餐都在床上解决。以前她还可以下棋看书，现在他不允许她长时间地看，怕累到她。许瓷已经一个月没有摸过象棋了，莫名有些想念，可卫执说什么都不让她碰，他觉得这个是个十分耗费精力的东西，对她恢复不利。可是不看书不下棋许瓷实在想不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了，卫执也清楚没人给她讲话聊天，她自己发呆也难过，所以只好抽出时间，自己读给她听。
  他忙着工作的时间，她就自己一个人去书房，练习写毛笔字，这项活动不用着那么动脑子，只需要动手，所以卫执没有像前者那样限制她。
  一段时间的练习下来，许瓷的字迹有了很大的进步。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回到家里的卫启有了自己的小床，每天大部分的时候，他就一个人乖乖地躺在摇篮里，饿了渴了难受了就哭两嗓子，他一发出动静，卫执就会立马接收到，如果是拉屎拉尿了不舒服，他就认命地给他换洗，如果是饿了，他就会不情愿地抱着他，到许瓷那儿去，喂奶。
  卫执看不惯小不点霸占着独他都没怎么碰过的东西。
  要不是许瓷就知道护着他，他想直接喂他奶粉算了，非要喝母乳，惯得他，那些只喝奶粉的，人也不长得好好的？怎么就他比较金贵一点了。
  许瓷尽管到了现在，快1个月了，她还是没怎么习惯这个哺乳的动作，尤其是在卫执面前，他每次如果在现场，都会直勾勾地看着她，把许瓷盯得面红耳赤，回回如此。叫他不许看，他也根本不听。
  他说不让他看非常简单，直接喂奶粉就行了，但是许瓷不太愿意，因为她知道用母乳喂养对孩子比较好。既然在她能力和责任范围内，能够给他最好，便给他最好的。
  卫执对此无话可说，谁叫她是他老婆呢，她说了算。
  一个月过后，许瓷终于结束了月子期。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生长，卫启长开了，脸蛋白净了不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小动作也多了起来，醒着的时候哼哼唧唧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每天睁着他那双闪亮的，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对什么都好奇。
  不变的，他始终还是那么乖巧，不吵不闹的，自己玩自己的。
  卫执没少跟许慈吐槽，说这小子怕不是一个又笨又傻的，就知道玩自己的手，不哭不笑的。
  许瓷次次不忘反驳他。虽然她也不清楚别的小孩是不是这样的，因为没怎么接触过，但是她觉得卫启不可能傻。从遗传学上来说，她和卫执都算是很聪明的，小卫启结合了他们两个人的优良基因，没道理是傻的。就算不是聪明绝顶，起码也和普通人一样。
  卫执虽然不怎么认同，但是她居然夸他聪明哎，所以他渐渐地也就不说了。
  出月子的第一天，许瓷就恢复了和师父的线上交流。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养，她的身体恢复到和没有生产前差不多，卫执也没在拘着她，不让干这干那，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的学业，许瓷开始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感觉之前学的很多知识都忘了。
  许瓷感觉到心情很低落，师父安慰她说不用在意，以她的水平，要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原来的水平。
  许瓷答应着，但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她好像真是是一孕傻三年，没准以后再也不是聪明的人了。
  卫执见她才半个小时不到，心情就明显变得低落，耐心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她不说，他也大概能猜得出来，八成是水平退步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碰过象棋，退步是多正常的事啊，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许瓷直接跟他说，她怀疑自己应了那句人们常说的话，变傻了。
  卫执哭笑不得，“瞎说什么呢！如果你都算傻的话，那天底下聪明人不多了”
  他摸摸她的脑袋，把她先带去吃饭。“先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今天你可以尽情地看书”
  “真的嘛”
  许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嗯，骗你就让卫启以后变成一个小傻子”
  “你别这样说他，他听得懂大人话的，会伤心”

  “你又知道了？”
  “……你没听说过着名心理学家说过的一个理论吗？你越是想让一个人做什么，那么他往往会朝着你所说的方向改变。你和他都意识不到的改变，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许瓷绞尽脑汁，从自己的脑袋中搜刮出这句话。她记得当时还是在一本大部头的书上看到的，大学的时候。
  “你看，你这不是一点都不傻吗？看过的书都记着呢”
  卫执好笑，语调悠然地逗她。
  “……！”
  许瓷严肃地看着他，这件事情在家庭对孩子的教育中起着非常关键的而作用，他们做父母的不能一直对孩子做不好的评价，那样可能会使他朝着他们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
  “行了，赶紧吃你的饭。你说得我知道，别忘了你老公也是读过书的，你说像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还在用她之前说过的话逗她，许瓷不想跟他说话了，没有接他递过来的鸡蛋，埋头喝自己碗里的粥。
  卫执挑眉，也不在意，自己把手里的鸡蛋剥开两口吃掉。
  吃完饭，卫执真的说到做到，不管许瓷了，她想干嘛干嘛，看书也好，下棋也罢，玩手机电脑也可以。
  他自己去书房忙了，许瓷随便在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到客厅里去看。
  她把卫启也推开放在客厅的沙发旁边，她一眼就可以看见的位置。
  她自己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少儿科普书看起来。
  这些书都是给卫启准备的，前两天她在网上买的。
  当时她买的时候，卫执还吐槽她，说她是打算把卫启给培养成一个书呆子，话都不会说的人呢，她就想让他看书了。
  许瓷不认为书呆子没什么不好，而且多看点书，怎么就成了书呆子?她也不是一定要卫启看，如果他实在不喜欢，她也不会强迫。
  看到有意思的地方，她会读出来给小家伙听，尽管卫启还听不懂，但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耳濡目染，许瓷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培养小孩子阅读习惯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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