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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良人眷属


  庄骁岭待在府中的日子里,难得静下来,独自面对内心。


  在知悉身份后的三年相处里,庄骁岭自认改变了太多。


  从咋咋呼呼到瞻前顾后,从张狂行事到她面前的小心翼翼,像一只虎狼收起了傲气利爪,被人豢养起来。


  他只考虑她喜欢什么,她不喜欢什么。


  原来,真的有“感情用事”一说,把好好的人都给弄糊涂了。


  有些时候庄骁岭不免假设,如果自己没有发现秋夫子的女装身份,会不会就这样断了念想。


  本就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要断掉应该很容易。


  可惜没有如果,上天也没有给他这个被考验的机会。


  那个人就在他身边,不断的吸引着他,像鱼儿遇见了水,贪婪而本性。


  只是,这一份酝酿了三年的喜欢,仅仅是他一个人的。


  现在,他想见她,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了。


  庄骁岭去了秋府,见到了在家中的秋夫子,素色女装,淡雅宜人。


  丧葬已经结束了,秋府里只有一个老仆人,冷冷清清,没有生机。


  庄骁岭第一次碰到生死大事,不知道说什么,木讷的站在角落。


  秋夫子知悉少年心性,坐到一旁道着:“人都有生老病死,我父亲年事高了,没有受病痛折磨已是至幸。”


  “那你……”


  “我没事的。”


  秋夫子清清淡淡,整理书架上的东西。


  把父亲生前笔记与遗物收纳进专门的箱子里,放在脚边以待誊写。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先做完手头上的事情。”秋夫子眼神清澈,望着面前的大摞书籍,“往后,再说吧。”


  庄骁岭知道,这人心中早有打算,即使是泰山崩于前,她也会按部就班。


  过了许久,庄骁岭起身离开时,望着素净的女人道:“韶淑,等我。”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秋夫子并没有放在心上,淡淡笑着,看着少年离去。


  游学,致知。


  三年里,庄骁岭走了很多地方,努力的补足自己言行和学问上的不足。只为了能够在以后,与那人并肩。


  山高水远,沿途的名胜让庄骁岭的心境无数次得到净化,而唯一不变的,就是一缕思念,在进化中升华。


  庄骁岭也学着写信,寄到秋夫子家中,述说自己的见闻与当地风俗奇迹。


  只是他居无定所,便没有收到过回信。


  门扉被叩开,庄骁岭淡淡望着里头的人,手中拿着大红剪纸。


  庄骁岭望了望,里头并没有人,道着:“三年孝期已过,我来接你回庄府。”


  秋夫子看着少年和他身后的那车,随意找了凳子坐下,手中仍旧在剪着,展开后是个“双喜”。


  秋夫子脸上浮现笑意,温婉的声音安抚道着:“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我的教导了。”


  明年,庄骁岭就二十了。


  “不,我还有很多东西不会,像是后山上的草木我仍旧认不全……”


  “这些,往后的岁月会教会你。阿岭,我们之间的师生情谊可以长存,但其余的,真的就结束了。往后的你,会成家立业,而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不!”


  庄骁岭拉着秋夫子衣袖,想强行将人带上马车去。


  “阿岭,你放开我。”


  “不,我不放,死都不放!”


  “你是谁,快放开韶淑!”从远处小道走来一个书生,看到两人拉扯后急忙跑过来,扳开庄骁岭的手,然后询问秋夫子有没有大碍。


  “我没事。”秋夫子淡淡看了一眼庄骁岭,“你回去吧。”


  “他是谁?”庄骁岭质问着,看着二人没有避嫌的亲近,心里被挠了似的发疼!


  男子拱手,行了揖礼后道着:“我是韶淑的未婚夫,名苏夏。”


  “苏夏……”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庄骁岭脑海中翻腾,很快就明了了。以前,秋夫子常常会收到这人的来信,也在回信。他就是苏夏,他还是她的未婚夫。


  “你什么时候有的婚约?”


  “父亲生前就有。”


  庄骁岭瞥见红色剪纸,再看了室内两张床的布局,惨淡笑了笑,他竟如此愚钝。


  “是不是孝期一过,你们就打算成亲?”


  秋夫子抿唇,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苏夏温和着声音回答道,“是这样的。届时我们会搬安城去,我在那儿还有个弟弟。”


  “嗯。”庄骁岭点头,眉眼闪了闪,转身离开。


  上马车时庄骁岭又回头看了一眼,却是那二人互相依偎着的场景。


  相同的气质,又互解心意,这样好的良人眷属,应该让人倍感心悦才是。


  可庄骁岭心中的缺像被凿开了一样,正鲜血淋漓。


  回到庄府,庄骁岭仍旧沉闷。


  庄万耘的得了空,来看望儿子。


  游学三年,小儿子也长大了不少,身形气质有了可观的发展。


  庄万耘颇为欣慰,“前日里,你宋伯伯跟我提及你的婚事,有意结亲,想问问你的意见。”


  庄骁岭皱了皱眉,道:“爹,我不要和宋杏儿成亲。”


  “为何?”


  “孩儿有钟意的人了,决定了要娶她。”


  “是谁?”庄万耘心中思虑,想着若是儿子喜欢,只要姑娘性子不骄纵,娶谁都行。


  “秋夫子。”


  “胡闹!”庄万耘瞬时拉下了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孩子清楚。秋夫子是女人,孩儿就是要娶她。”


  秋夫子恢复女装的事庄万耘也知晓,可那人是自己儿子能沾惹的吗?


  “秋夫子与你性情志向都不相同,你们怎么能在一起?”


  “孩儿可以克服!”


  “不行,你们本为师生,怎可缔结连理,你想让全京城都笑话咱们庄家吗!”


  “爹!”


  “此事不要再提!”


  庄骁岭哪是听话的主,听说庄万耘之后在给自己张罗亲事后,更是暴跳如雷,彻底耐不住性子了。


  不管秋夫子愿不愿意,就派人将她接到了府上。


  “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哪儿也不许去。你敢不听话,我就派人杀了苏夏!”


  庄骁岭手中拿着细细铁链,扣在秋夫子脚踝,嘴里说着狠话,却目光温柔,流淌着缱绻动人的暖意。


  秋夫子试着过逃跑,可折腾来折腾去,倒是演变成了少年对自己寸步不离的看管。


  本是淡泊无争的性子,渐渐的,秋夫子也就安心在府上生活了。


  苏夏来过庄府,还没有见到秋夫子人影就被轰了出去。


  这些,秋夫子都不知道。


  而庄万耘耳闻后,想进嗣兰院找混账儿子理论时,却被庄骁岭推着走出去。


  “连我都不能见韶淑?”


  不能。


  庄骁岭在心中回答着,并没有面上忤逆。


  两人吵闹着到了正厅,庄万耘甚至拿出家法来威胁庄骁岭收手。


  “父亲,孩儿心意已决,任你处置。”


  “你!”


  庄万耘气急,手上的鞭杖落在庄骁岭身上,打得青肿起来,有的地方甚至皮开肉绽。


  之后,庄骁岭被罚跪了两天,仍旧“执迷不悟”。


  庄万耘也就撒手不管了。


  秋夫子知晓府中发生的事情,也看到了庄骁岭身上的伤,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连为自己脱解的都没有。


  庄骁岭自是高兴,想着她总算是接纳自己了吧。


  一日,二人在书房里看书。


  秋夫子淡淡开口问着:“庄伯父去了汝郡?”


  “嗯,处理点儿生意上的事情。”


  “阿岭。”


  “嗯?”庄骁岭正陪着秋夫子看书,虽说枯燥无味,但人儿在自己身边,比什么都幸福。


  “孝,阿岭知道吗?”


  “知道。要孝顺父母亲,侍奉他们,爱护关心他们。我都可以做到的。”


  除却,让他放弃她。


  “嗯,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不要违逆了伯父。”


  “嗯。谨遵老师教诲。”庄骁岭笑着。


  一旁的秋夫子却是愁眉不展。


  庄骁岭只当这是她的习性,并没有在意。


  几日后,突然传来庄家二老在汝郡的安英山被山匪劫持了,等人去赎救。


  庄骁岭给大哥去了信,在书房里急得团团转。


  “大公子出门在外,只有你能去救伯父伯母了。”


  庄骁岭看了看秋夫子,她正在为自己整理行装。


  “那你,等我回来。”


  “嗯。”


  秋夫子一路送着庄骁岭,直至出了城。


  安英山上,山匪嚣张得很,而庄骁岭带着人到了山脚下,独自一人上去。


  没人知道他在上面经历了什么,三天后带了满身伤,将二老都救了下来,送到了安城的庄家别院。


  庄万耘让庄骁岭留下来养伤,继续处理一些琐事。


  父子两人没有再争吵,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着话。


  看父亲双鬓微霜,似乎是想起了秋夫子的教导,便答应了下来。


  耽搁了两三月,庄骁岭回到了京城,匆匆赶到嗣兰院,秋夫子却不在里头。


  她的东西都没有动,只是人没了。


  “人呢?”


  小厮蜷在门框边上,声音里带着嘶哑,仿佛不敢说出来。


  “说啊!她去哪儿了?”


  “回家了。”


  庄骁岭眉头皱起,却没有发怒,“她肯定是想家了。回去就回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小厮看着少爷自我安慰的话语,欲言又止。


  “少爷……”


  “准备马车,少爷我亲自去接她回来。”


  “可……”


  “快去!”


  像是火烧眉毛,庄骁岭心里燎起滚烫的火来,他不敢细想,也不敢不想。


  马车准备好了,庄骁岭亲自坐在前头,驾着马车,飞驰而去。


  到了秋夫子家门,从外看仍旧是简单朴素,没有一丝改变。


  “她肯定还在里头。”


  庄骁岭深深呼吸着,吐纳气息,调整状态。


  走到门口敲门,里头响起了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是秋夫子。


  “阿岭。”


  “走,跟我回去。”庄骁岭不作它话,别开门,拉着秋夫子的手就要出门。


  “阿岭,你先听我说。”


  “好,你说。”


  “我和苏夏,已经成亲了。”


  “呵,你们成亲了?”庄骁岭似是不信,可身后小厮走到前头,声音戚戚解释着。


  “少爷去安英山时,苏公子就将秋夫子接回去成了亲,是……是老爷做的主。”


  “父亲,他当时和母亲被困在安英山,他们怎么……”


  忽然,庄骁岭好像明白什么了。


  算计,背叛。


  一个个自带阴暗的词映在庄骁岭脑中。


  “呵呵……你们以为,这样子就能让我死心了吗?你们以为‘尘埃落定’我就会放弃了吗?”


  “阿岭。”秋夫子试图劝说,可庄骁岭已然陷入绝境里,疯狂而炽烈的望着秋夫子。


  “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秋夫子被庄骁岭强行带到了庄家别院里禁锢着,庄万耘知悉后大发雷霆,当即找到庄骁岭,手中柱杖狠狠挥在少年身上:“逆子!你这个逆子啊!”


  庄骁岭一声不吭,内心里的磅礴大火早就暗暗烧成灰烬,而灰烬下不灭的火种日日夜夜灼着心脏。


  他挚爱的女人与至亲的父亲,联手骗了他,任凭庄骁岭如何遗忘,蚀骨噬心的痛仍旧存在。爱恨交织在一起,使得他无法放过别人,也不放过自己。


  庄万耘打完了,拿倔硬的人没办法。


  “你若是执迷不悟,我庄万耘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庄骁岭闻言,抬起了头,眉峰微皱,口中淡淡答应着,“好啊。”


  好啊。这是他唯一能够逃避的借口了吧。


  当苏夏科考失利,回到家中不见爱妻人影,打听后寻到了庄家别院,进去时正看到两父子雷霆对垒,两不相让的场面。


  苏夏拱手作揖,对着庄万耘道:“在下冒昧打扰,想接回我的妻子。”


  庄骁岭闻言,跪着的身子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的看向苏夏,“滚,她是我的。”


  “你!”苏夏看向庄万耘,“庄老爷,令公子实在是太无理了!”


  “找他没用。”庄骁岭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来,“我跟他,从此刻开始,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着,庄骁岭就出了院子。


  而苏夏找不到秋夫子的人,庄万耘也没能给他答复,追着出去时却被庄骁岭冷漠回应,“你无功无名,是想让她跟着你受苦吗?”


  “韶淑不会介意的……我……”


  “她不介意,我介意!”庄骁岭发着狠回答,“凭什么你可以娶她而我不能?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她,除非,咱们,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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