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酒的味道
路上的方君实打了个喷嚏,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家舅舅。
“舅舅,有人说我坏话。”
方俨慈爱地睨了一眼方君实,这孩子,心眼儿实诚呀,对景阳王亲得跟一家人似的,愁。
“戚戚,太学快要分级考试了吧。”
“舅舅!”每次舅舅不想跟他说话就用太学学业的事儿堵人!
太学的教学内容也分为初级和高级,像方君实这样六七岁的,就快要通过考试进入高级学堂了。
方君实瘪了嘴,下马车就冲回自己房间找出课本来琢磨。
方俨看了看京城灰蒙蒙的天,也不知道自己这拖字诀,能不能帮到点儿什么。
丞相遇刺,这事儿闹得挺大,首先这锅给了管理京城治安问题的余相顾。
作为京兆尹,竟在京城中出现了伤害朝廷命官的事儿,事情之严重可见一斑。特此,皇帝还下了谕旨彻查此事。
然而,就如同君子昀所说,这事儿是没法儿查的,就连上头也没理由责问。
毕竟,那可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势力呀!
余相顾和拾诉衣二人将事件前前后后,蛛丝马迹都全部收纳在信中,一式三份,分别送到了皇宫,景阳王府,相府去。
秋天,充满着刑杀之气,西风瑟瑟,梧桐叶落了衙门满院,余相顾还在办公。
“折子都送到了吗?”
“嗯。”拾诉衣从院门口走进来,踏着地上枯黄的落叶,“我没有看到丞相大人,交到了她侍卫手上。”
“侍卫……”余相顾思索着,肃然声音轻启,“往后不要这样了,看一封信而已,丞相大人还是能亲力亲为的。”
“是。”
拾诉衣在京兆县衙接触的事务越来越多,能力也越来越突出了。
许多折子经他手中后,都不需要再重复决议,余相顾很是省心。
这样子的话,自己走的时候也能放心的下呢。
余相顾看完了折子,在一旁惬意的喝茶。
“老师,你知道什么是公交车吗?”
余相顾听到这个,竟站起身来:“谁跟你说的?”
“丞相,前段日子一起去纸醉阁,回来时我俩都有些喝蒙了,听到丞相说什么‘都没个公交车,真麻烦’的话,我还以为是什么书中的呢!丞相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把毛笔说成签字笔,把茶楼说成酒店,还有奥运会什么的。”
余相顾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书桌的边缘,面上平静,内心却已波涛汹涌。
拾诉衣还在说着:“近日我找遍了关于车马的书籍,也没弄明白丞相说得‘公交车’为何物。”
“它不是一种车,它不是一种车。”余相顾笑了笑,捏起凉了的茶,猛地灌了一杯,“哈哈哈哈哈哈!”
拾诉衣震惊于眼前人的大笑:“老师这是?”
“拾诉衣,当你知晓了一种不可能实现却又硬生生出现在你面前的物事时,你会如何?”
“我会抓住它,死也不放手。”就像艳群芳,若她有一丝一毫的倾心,他定是要追个天涯海角的。
“是呀,我一定要抓住她,可不能让她就这样消失了。”
她太容易消失了,这么多人觊觎着呢。
于是,拾诉衣就看见向来沉静的京兆尹大人,抱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推开一桌子的奏折,邀着他喝起酒来。
“老师,明日可是有早朝。”
“哈哈,明日之事,明日再说。莫让今日之喜蹉跎了去!”余相顾呷着酒杯,青丝拂面,充满了莫名的光彩。
“拾诉衣,我在二十年前进京赶考,一朝中举,就一直在这朝堂中浮沉,这么多年了,总算是等到一个人来看我了。”
余相顾醉了,仍旧喋喋不休着。
“真想马上就去找她,问问她,那片土地上的人,都怎么样了……”
莫名的低沉伤感,伴随着酒香发酵在空气中,拾诉衣静静地看着醉倒的人。
这样一个深藏功名,蛰伏二十年的人,怎么在今天失了往日之态?
在拾诉衣眼里,余相顾真的是学识渊博,好像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一样。
一开始他还很喜欢喝酒,渐渐的不再饮了,他说,酒是越喝越没味道的。
整个禹国,没有合他心意的酒。
余相顾醉眼朦胧,面含微笑。从一开始的细微感觉,到如今的终于印证……他到底,是等到了。
可是,又突然怕。
“拾诉衣,我这样子,会不会吓到丞相?”
“嗯?老师与丞相不是挺熟的吗?”
“不,一点也不熟。”他们的灵魂,可都是陌生人。
余相顾开始在屋里转悠,试图找面镜子出来,可是,没有。
古代的铜镜太模糊,余相顾又不怎么收拾脸面,故而屋里没有准备着。
“拾诉衣,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老?”
拾诉衣笑了,他的老师,二十年如一日的模样,怎么会显老。连忙安慰着微醺的人:“老师,没老呢。”
“算起来,我都四十多了……都说三岁一代沟,跟丞相怕是要有鸿沟了。”
“三岁一代沟?”
“嗯。”这是他们那儿的说法。
一想到“那儿”,余相顾整个人都柔和起来,许久,没有顾念家乡了。
想着想着,余相顾竟伏在桌上哭起来,像个小老头似的:“人未老,心已老……”
“老师,你怎么了?”
“我高兴啊!”
余相顾起身,继续灌酒,硬是把自己撑到了天亮。
夜里,真的会发生很多事。
次日,池鱼双眼乌黑从纸醉阁出来,顺带牵出了遗留在京中的某个毒瘤势力,除却刺杀丞相的大宗罪状,还有无数小零小碎的恶行。
此事被君子昀隐秘告知余相顾,并把犯人绑好了送到刑部大牢去。
都说了有些人动不得,偏不信。
君子昀听完池鱼的禀报,微微舒了口气。
“背后的那人,让他再乐呵几日吧。”
“主子,要不要告诉丞相……”
“不用了。”
“这两日丞相的情况似是不好。”池鱼瘪着嘴,丞相府的墙垣上趴了两天,愣是没见到叶芾影子。
偶尔从书房里穿出两声轻言细语,陆祎在里头咿咿呀呀。
“嗯。”君子昀轻声开口,“本王,也不知道该如何呢。”
叶芾那日的断袍绝义来得突然,虽说后面自己查了清楚,可在叶芾心里,自己又是怎样的了?
“那些人真是可恶,竟敢如此诬陷主子!”
君子昀淡然饮茶,道:“肯定是那人害怕了,才会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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