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老人家的恶趣味
叶芾走过去:“王爷怎得也转悠到了太学?”
“不来这太学,也难听到丞相这番高论。”
叶芾笑了笑,祭酒言霜程也从一旁走过来。
“参见王爷,丞相大人。”
“言大人免礼。”君子昀环望一周,清润的嗓音娓娓开口,“老师可还好?”
言霜程起身笑着:“劳王爷挂念,家父一切安好,如今辞去官衔,只在慎颐堂中教授小王爷功课。”
“小王爷?”
言霜程有些为难地开口:“昊宁王。”
昊宁王君况。
叶芾看着君子昀的脸色突然变了,有些严肃冷冽。
“言大人退下吧,本王想去看看老师。”
“是。”
君子昀穿过进贤堂,来到一所僻静的院子,清脆软糯的声音从屋中穿出:“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
“大人,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惊蛰在后面小声地说。
叶芾疑惑,为嘛,言霜程的父亲,应该不会比她这个丞相叼吧,看看怎么了?
君子昀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轻敲房门,从里面走出一位书童来:“王爷。”
“老师可在忙?”
“你小子,还知道来看老头子呀!”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执一册书,悠悠然踱步出来。
君子昀看到了连忙俯身行了礼:“学生见过老师。”
“好啦好啦,难得现在如此乖巧。”
言子臻虽年逾七旬,却谈吐有力,精神矍铄,待看到了叶芾,顿时没了笑脸。
叶芾皱眉,心想着是不是自己没给他行礼?既然君子昀也行了,自己行礼也不吃亏,刚准备俯身一拜就被言子臻打断。
“老头子可承不起丞相的大礼!”
叶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好气。
惊蛰在一旁笑了笑:“都让大人走了吧。”
叶芾看着君子昀和言子臻到一旁聊得开怀,索性去找方君实。
“惊蛰,那老头儿什么意思?”
“大人有所不知,您的老师温太傅,是为禹国的帝师。而这位言太傅在学问上一直和温太傅较劲儿呢。”
“呃,真是老人家的恶趣味。”
这边,言子臻看着君子昀,满是笑意:“这下我徒弟出息了,看那温老头儿还敢笑话我!”
君子昀看着老师脸上的满意:“我在朝中之势,远不及那位余丞相,怕是要让老师失望。”
“莫莫莫,那小子只知道倒腾笔杆子,哪有你在南疆西土出生入死来得豪壮?”言子臻叫书童在亭中摆了点心和清酒,师徒二人对酌起来。
闲了,君子昀拿起言子臻放在一旁的书册,上面是疏落有致的注解:“老师什么时候重新研读《书经》了?”
“这呀,这是慎颐堂那个小娃子滴。”
闻言,君子昀脸上的笑意消了一半:“老师为何?”
“还不是你那皇兄,让我这老头子去皇宫教他那帮儿女,一群麻烦的小鬼头。我自是推脱,就从中选了一个乖巧的在太学带着,好堵了他的嘴。”
君子昀看着远处的慎颐堂,目色晦暗不明。
“子昀呀,当年的事,与况儿无关呐。”
“学生明白。”
“唉,明不明白又有何用呢,我这糟老头子不也对温榭老头儿的学生不满吗?说到底呀,这人的私心是永远在的,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去当那书里传说里的圣人。”
“谨遵老师教诲。”
一味的原谅,就是圣人了吗?他君子昀可做不到。
慎颐堂内,一个小孩端坐在中央的凳子上,粉嫩玉琢般,发髻修束的光洁整齐,穿着精致小巧宫装锦袍。
“小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叶芾猫着腰走进来,跟君况打招呼。
“你是谁?”软糯的小孩子,奶声奶气的。
“你不要管我是谁,帮我把这个交给你的老师。”
叶芾从袖中掏出一份明晃晃的卷轴,放到君况的手上。
“啊,好萌!”叶芾看着君况,突然就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在君况怔愣的时候跑了出去,跟望风的惊蛰汇合。
君况眼珠转了转,望向一旁的瑟瑟发抖的书童:“你怎么一直在抖?”
“嗯……”书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谁能想到,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丞相大人,会趁机吃一个十岁孩子的豆腐?
之后,从太学回来的陆祎向叶芾透露了当日的战况:言子臻被气得跳脚。
原因就在于,叶芾给君况的那封卷轴,是当年先帝册封温榭为帝师的圣旨。
至于为何在叶芾手中,她也表示不知道。
经此一役,叶芾与君陆方三人组成了友队。
刚下学的陆祎刚进到院门口,就看到丞相大人非常热烈地招呼他:“陆祎,快来跟我一起吃瓜!”
陆祎小跑着进到书房里,看着盛放满室的鲜果和各类精致的点心。
“武陵外出采购了?”
“不是。”叶芾拿起一颗盘里洗净的葡萄吃掉,扁了扁嘴,“景阳王府的人送来的。”
陆祎放下书袋,惊诧地问道:“不会吧,武陵可是刚整了……言老夫子。”
“我也不知道,喏,那儿还有一摞书呢,都是君子昀送的。”
陆祎望去,果然看到书桌上放有一摞书。
叶芾起身抄起一本书来翻开,明黄的纸页,包装精致。
“景阳王为什么突然送这么大的礼。”天大地大,吃的最大。
“那个小厮好像还带了信来,说什么他想通了。”
“嗯?武陵也给王爷解疑答惑了吗?”
“怎么可能!我这个石头脑袋怎么会跟他谈论文史术数?”
“可我觉得武陵很厉害呀。”
叶芾摸了摸陆祎的头,笑着道:“嘿嘿,别的不说,君子昀送的书我还挺喜欢。”
陆祎笑着,跟着叶芾吃了一下午瓜。
于是王府的晚膳少准备两份儿。
近来朝中无大事,叶芾得空了就朝拾诉衣琼石斋跑。
自上次拾诉衣被叶芾一番洗脑后,决定痛改前非,在京兆尹做点小事儿学习为官之道,余相顾自然乐得自在。
早朝后,叶芾一如既往到了琼石斋。
“大人,你要想学习篆刻,请个先生到府中便可,何苦这样一日日出来涉险。”
“嗯……我会考虑的。”
惊蛰默,他算是摸清了叶芾的口头考虑,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叶芾心情愉悦地琢完最后一刀,将石头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在一个小巧的木盒子里。
“听说拾诉衣最近接了个大案子,要不要去看看?”
“大人,京兆衙门不同一般的县衙,处理的案件也非同寻常,大人身为京官,不便露面。”
叶芾微微一笑:“无碍啦。”
到了衙门,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嘈杂。余相顾在正堂审问,而拾诉衣充当师爷,秩序井然,有条有理地进行着审讯。
邢审完毕后,余相顾去后堂继续处理案子,拾诉衣整理状纸文书等。
“听闻以前拾先生专门替老百姓打辩护,现在换成了坐在堂上,不知心情几何?”
“算是体验不同的人生罢。”
“拾先生,我那个篆刻……”
拾诉衣欣然一笑:“拾某回去就给丞相大人润色一番,晚上差人给您送到府上。”
“嘿嘿,请你喝花酒。我告诉你呀,如何正当优雅得进入声色场所,也是一种为官之道。”
于是,两人在惊蛰的注视下,双双进入纸醉阁“学习”为官之道。
大人的某些功夫,是越发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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