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坦露身世表真心
“媛婍小姐，你没事吧？”林枫在媛婍身后紧跟着，他还从没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媛婍小姐是喝醉了酒难受么，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媛婍摇了摇头。“你走吧。”
林枫赶忙摇头，“我得把你交给兰姨才能走，你一个人这样我可不放心。要是你出点什么事儿，旅长非把我拆了不可。”
媛婍听他提起士彦，只觉得心里打了个寒颤。
一路上的凉风把媛婍吹的有些清醒了。原来，彦哥哥竟然不喜欢自己。要不是今天借着酒劲，她还真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媛婍心里关于爱情的美梦，才刚刚开始，就被士彦敲得粉碎。
媛婍从未想过自己会那般卑微的向他表白着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意，只想求得他一丝的垂爱和眷顾，甚至不顾矜持的搂着他说要嫁给他，好像还亲了他……
可是，他不肯。
他只会说，听哥的话，回家等着哥……原来他对自己，只是兄长的照顾，无情无爱。
媛婍想到这些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的自己在彦哥哥心里是多么轻佻可怜。彦哥哥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能让他喜欢的一定是个温婉可人聪明伶俐的女孩，而自己，学问不够精通，更算不上大家闺秀的贤惠端庄。以前，只不过有幸凭着他妹妹的身份得了些疼爱，竟然不知满足的妄想得到他的心……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别说喜欢，只怕彦哥哥以后看见自己只有轻视和厌恶吧。媛婍心里羞愧又后悔，若不是自己今日的忘乎所以的行为，最起码，她还可以做那个不懂事的小妹，在彦哥哥身边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疼爱。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许，她要永远失去彦哥哥了……
“兰姨！”林枫看见兰心，欣喜终于顺利完成任务。
“小姐怎么自己回来了，夫人和二少爷呢，”兰心看媛婍丢了魂似的，在她周身上下仔细打量，见她脸上发红，急切的问，“这是怎么弄的？”
媛婍的眼泪不听话的跑出来。难道跟奶娘说，自己想跟彦哥哥亲近，被他打了一巴掌么。她加快了脚步跑回自己屋里，伏在床上放声痛哭，好像泪水能帮她洗刷掉那所有的委屈和羞愧。
“小姐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谁欺负你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奶娘帮你想办法呀，再不就告诉二少爷，他肯定会帮你出气的……”兰心被她吓坏了，在一旁拍着她的背安抚。
“奶娘不许再提他……他才不是什么二少爷……”情急之下，媛婍脱口而出。
难道媛婍知道了？
不管怎样，媛婍一定不会同旁人一般，因为士彦不是二少爷的身份就看轻了他。
兰心试探着问，“小姐，知道什么了？”
“奶娘早就知道的，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媛婍看奶娘这反应，恍然明白自己才是家里唯一不知道真相的那个人。
兰心舒了口气，“是，奶娘早就知道。可是这么多年，司令和夫人都当他是自己孩子一样，小姐跟他感情又好，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那很不一样……反正，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媛婍懊恼，又不知如何跟兰心说清楚。
“原来是跟二少爷闹别扭了啊，二少爷那么疼小姐，一会儿就会回来哄你的。小姐可别哭了，这眼睛都肿的像小核桃啦。”兰心知道媛婍最爱吃士彦买给她的小核桃，故意提起来希望她高兴点儿。
谁承想媛婍却哭得更厉害了，今天她如此冒失，彦哥哥再也不会给她剥小核桃吃了吧。
媛婍一脸泪痕，样子有点狼狈，“奶娘，你帮我烧点水，我要洗澡。”
兰心奇怪，“现在时间还早，怎么这时候要洗澡？”
“我就是要洗澡，我再也不想看见彦哥哥了……”在奶娘面前向来乖顺的媛婍有些不耐烦，她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二少爷他……”兰心琢磨着这两句话凑在一起的含义，这大白天的非要洗澡，难道是士彦对她……
兰心小心试探媛婍，“既然二少爷让小姐受了委屈，一会儿就跟夫人说吧，她一定会为小姐做主的。”
“不要！千万不要告诉娘……”媛婍一下子坐起来，拉着兰心的衣袖阻止她。“我没事，奶娘帮我烧水吧。”
兰心应允，“好……那小姐先躺着歇一会吧，我这就去。”
兰心以为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觉得这两个孩子，八成是跨出了那一步。媛婍不让告诉她夫人，不就是怕士彦被夫人责罚么。看来她心里对士彦的感情，也早已经不止是兄妹了。至于士彦所做之事，媛婍之所以会哭会委屈，可能是士彦心急吓着她了，也可能是第一次把她弄疼了。
傍晚，士彦与兰灵儿也回家了。
兰灵儿愤懑于自己处心积虑的安排泡了汤，以后再难寻这样的机会。她一个人闷闷的进了屋子，也没多留意士彦。
士彦看她回屋了，才偷偷把兰心叫到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兰姨，媛婍她……干嘛呢。”
“二少爷真是心急，怎么在外面就……小姐洗了澡睡下了。”兰心话中有话，一时让士彦搞不清状况。
“这么早就睡了？”士彦也自责自己让媛婍受了委屈，正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哄她。还有，他也想借此机会跟媛婍说清楚自己的身份。
兰心语重心长的嘱咐士彦，“有些事情小姐还不懂，可二少爷这么大人了应该是明白的。你要多心疼她一些，别让她受了委屈。”
士彦更是莫名其妙，兰姨她若是知道自己打了她，怎么说话如此不急不缓的，还说这些让他不明所以的话。“兰姨，媛婍是不是生我气了……”
“这种事情……我看小姐不会生气的。” 兰心安慰士彦道，“你们俩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又向来亲厚，既然彼此都知道了不是兄妹，情之所至也在所难免。不过第一次嘛，小姐肯定身子痛楚，也许是在跟二少爷撒娇呢，你快去哄哄她。二少爷走出这一步，肯定也是有了自己的筹谋了。”
士彦这才明白过来，兰心是误会他与媛婍偷尝了禁果，甚至以为是他不知道心疼媛婍……可这一时间，他也没心思费神与她解释清楚。
兰心看士彦的脸色不好看，温言宽慰道，“我跟小姐说了，二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情到浓时，是真心喜欢她才会把持不住的。小姐对二少爷又何尝不是情根深种呢。你们俩也亲近惯了，若是连这点冲动都没有，那不就是情分淡薄了么。放心吧，她不会怪你的”
“兰姨竟是这么跟她说的……”士彦心里无奈又懊恼。
他所有的隐忍和坚守，此刻在媛婍眼里，都是薄情寡义的伤害了吧。他的媛婍宝贝从小就胆子小脸皮薄，现在这心里不知要受到怎样的折磨，该有多委屈和难过啊。
想到这些，士彦一刻也不想耽搁，问兰心道，“她真睡了么……我现在去看看方便吗？”
“二少爷跟小姐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快去吧。万一小姐睡不着，肯定正等着你呢。”兰心有些纳闷，既然最后的防线都突破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呢。
士彦轻轻叩着门，却没人应。
他想起兰心说的话也有道理。既然媛婍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哪怕她已经躺下了，他进她闺房应该也是可以的。
然而，熟悉的门锁却无情的将他拒之门外。
士彦心里咯噔一下。
以往他与媛婍闹别扭了，这丫头绝不会锁门，甚至恨不得特意为他开一道小小的门缝，盼着彦哥哥能早点来哄她。
“媛婍，睡了么？哥回来了。”士彦站在门口，仿佛听见了媛婍正伤心的啜泣。
“媛婍，你别自己一个人难过，那些你想不通的事情，哥都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你开门好不好？”士彦在门口乞求道。
可媛婍屋里，又好像一点声响也没有。
“媛婍，开门让哥进去好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士彦心里惴惴不安，这孩子不会做什么傻事吧。“媛婍你开门，白天是哥不好，哥来给你赔罪了，任你怎么罚哥都行，好不好？你应一声啊，要是再不说话，哥可就撞门进去了……”
媛婍想起那天爹在书房里打她，是彦哥哥不顾一切的撞了门进来。才这么几天，怎么一切都不一样了呢。都是她自己糊涂，才会自取其辱。
媛婍抹了抹眼泪，鼻音仍是极重，“二哥走吧，我要睡了。你敢撞门进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媛婍不要！”士彦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却未曾想到她会如此绝望无助。“好孩子，你千万别做傻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哥不进去……不进去，哥就在你门口，我们就这样说说话行么……媛婍，你不是答应哥，以后心里想什么都会告诉我的么……”士彦伏在门上，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孩子……二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媛婍喃喃重复着，“二哥，二哥……以后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吧。”
媛婍靠在门口慢慢蹲下，埋头在自己腿上哭泣。
原来他的疼爱和保护，都只是把自己当做孩子。现在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彦哥哥变成了这个并无血缘的二哥，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当然可以！媛婍喜欢叫什么都行。你不是问我的名字么，我本姓程，程彦。”士彦心里又急又痛，他不答应，媛婍会害怕无助，可他答应了媛婍又会误会他对她无情。
媛婍啊媛婍，你怎么会懂得我的心意……哥爱了你那么多年，等了你那么多年，却偏偏在你愿意对我袒露心思的时候做那让你伤心的事情。可当时情况危急，敌暗我明，就算让你恨我怨我，也不能用你的清白去冒险啊。
在哥心里，你乖巧可爱、温柔漂亮……关于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以前哥以为自己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没有亲人也没有家，是你天真烂漫的笑脸让哥在这个陌生的家里觉得温暖，是你纯真无邪的眼神让哥看见这个冰冷世界里的善意。因为有你，哥才觉得自己是被人需要的，才愿意努力去做得更好……媛婍就是哥的命，是哥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却会让你总是因为我而受伤难过……
媛婍，一切都是哥的错，没有在你身边好好看着，让你深陷危险之中。哥太笨了，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在媛婍把自己的心捧在我面前时，那么冷酷无情的对你……
泪水不知不觉的在士彦脸上滑落，他想说的话太多，可什么话都不足够表达他心里对媛婍的爱意和歉意，他只想安静的抱着她，轻柔地吻干她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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