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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颗药


  时燃冷眼看他,忽然闻到一丝不太明显的酒精味,掺杂在微凉的夜风里。

  她心中一惊,蹙起好看的眉,问:“你喝酒了?”

  林棠波紧紧端详着她的眉眼,良久忽然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将枪口放下,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笑意,“看你吓的,我还以为言淮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

  这个疯子,原来是故意吓她。

  时燃提到嗓子眼的大石头,瞬间噗通落地,面上却装作冷静地样子,冷冷道,“彼此彼此,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林棠波没理她。,他似乎真的喝了不少酒,身形踉跄了几下,随意拉了把椅子坐过来,用衣角擦拭了下枪管。

  刚才那一刻,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他是真的动了杀机。

  然而在看到她蓦地睁开的那双眼睛时,他忽然想起记忆里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那双极漂亮的眼睛,里面藏着太多说不清的秘密。

  一时间,居然有些下不去手。

  “睡吧。”

  他似乎有些倦了,将毯子随意地盖在自己身上,缓缓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手上那把枪却始终没有离过手。

  时燃对于他这段时间的喜怒无常早已习以为常,心中也明白林棠波必然不会给她逃走的机会,所以,他们也只能这样尴尬地共处一室。

  但好消息是,林棠波并不是真的要杀她,这就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最起码到达缅甸前的这段时间,是安全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孤男寡女,即便再有不便,她也必须强迫自己睡觉,养足精神等言淮来救。

  清水河口岸与缅甸山水相连,是云南省连接东南亚最为便捷的通道之一。

  天刚蒙蒙亮,就有操着当地口音的男人来敲门,林棠波最先被声音吵醒,立刻就揭开毯子过去开门。

  时燃醒来,就听到他用流利的云南方言和那个男人交涉着什么,不一会又回到了屋子里。

  两人眼神在半空中交汇,林棠波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扯起嘴角,“听到我会这里的方言很惊讶?”

  时燃默不作声地下了床,没吱声。

  惊讶的确是有的,但她并不想在林棠波面前表露任何情绪。

  这个会玩心理战的男人,一旦看出她情绪上的弱点,后果不堪设想。

  中年妇人临走前给她打了盆清水,还送来些可以饱肚子的吃食,她慢条斯理地洗掉脸上的灰尘,在床上坐下。

  没有筷子,只能不太讲究地用手抓饭吃。

  林棠波出去了一趟,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套当地妇女常穿的花裙子。他将衣服随意扔到床上,却并不打算填饱肚子,一转身,坐在那张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酒。

  时燃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这几天,他喝酒的次数明显多过吃饭和睡觉,这说明,林家或是言淮那边给他施加的压力不小,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要带她出境。

  想到这里,她心情顿时愉快了很多,连嘴里的手抓饭都变得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林棠波不知道想起什么,安静了一会,才开口道,“知道为什么我能在言淮眼皮子底下把你绑走,又把你带到这里来么?”

  他自顾自地说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因为你们所有人从来都看低了我。”

  时燃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张口,“我记得,似乎你母亲是云南人。”

  林棠波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眼神忽然染上一丝怅然。

  “没错,她是云南人。自从我会说话开始,她就一直在教我说云南话。以前我很不明白,明明林家生活在内陆,江南的吴侬软语多好听,偏偏要学这种生涩的方言。”

  “其实,这是她为你安排的一条后路。”时燃适时接上他的话,“这边的人大多心思单纯,不善钻营,如果会说他们的方言,能让你更快地取得当地人的信任,从而大隐隐于世。”

  林棠波神色奇异地看了她一眼。

  时燃又重新低下头去抓饭,“你母亲,是一位很好的母亲。”

  林棠波又喝了口酒,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她的确很好。只可惜,走得太早。”

  吃过饭,之前来敲门的那个男人再次来催。

  时燃换好衣服后,被林棠波用一次性针管注射了一管白色药剂,她不问,他也不说是什么,两人之后就随那个男人出了门。

  登船的地点是村子附近一处很隐蔽的山口,汽艇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连遮阳的篷子都脏兮兮的,座位上的油漆也掉的七零八落,让人不免有些怀疑,这样的设备是否能载这么多人顺利到达目的地。

  然而即便如此,通行费还是高昂的令人咂舌。

  林棠波给了船主一只装满钞票的小箱子,如此丰厚的船费,让他们顺利坐上了最好的座位。说是最好的座位,其实也只不过是靠近窗户,能少闻些汽艇上的汽油味。

  偷渡出境的几个乘客,容色各异,大家都保持着安静,除非必要问答,并不多言。因此,林棠波对外自称他们是一对兄妹,倒是没有人怀疑。

  时燃渐渐明白,林棠波出门前给她注射的那管药剂是什么作用了。

  从上船开始,她渐渐觉得胃中一阵恶心,力气渐渐消失,连喝水都是林棠波端着水瓶,放在她嘴边才能喝到。

  此刻她虚弱地倚着座位,任河风吹拂面颊,一股凉气从脚下传遍全身。

  林棠波明显比前几日更谨慎。

  在船上她本就不可能逃跑,而他为了以防万一,甚至不惜给她打针,这样一折腾,她即便有心逃跑,也没力气迈开腿。

  至于求救其他人……

  她转头看了看那几名乘客。

  凡是要偷渡出国的,每个人的身份背景势必都不简单,逃难、逃债……很多人身上都背着不可见人的事情,恰如船上这几人,个个目光警惕多疑,在这种情况下呼救,只会加速死亡。

  所有逃生的可能性都被画上叉号。

  无路可逃。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汽艇到达终点。

  终于摆脱国内的种种钳制,林棠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飞快好转。他之前已经和缅甸这边的人接上了头,两人一上岸,立刻就有人过来接他们上了一辆军绿色皮卡。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车子穿梭过一整片密林后,在一片营地前停下。

  很显然,这是一支小型武装势力。

  营地里的所有人都穿着短袖迷彩军装,负责放哨的士兵背着□□,背心上挂着弹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爬着肉眼可见的伤痕。

  他们下车后,没有接受盘问,这些人看上去面色桀骜,相当不好惹,但对待林棠波的态度居然是恭敬的,一路带着他们来到主营房前。

  一名身材高大的东南亚男人大步从房里走出来,先是热切的和林棠波打了个招呼,后面才注意到时燃的存在。

  这一注意,他目光几乎是瞬间就变了。

  时燃察觉到那道灼热又胶着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不悦地蹙了下眉,撇过头去,动作间流露出很明显的厌恶。

  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令她没想到的是,林棠波居然会主动跳出来替她解围。

  “吴,这是我的人质。”他用缅语说道,“你应该懂的,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

  有他出面调停,吴这才收回目光,一把拍了拍林棠波肩头,拥着他,亲热地朝营房里走去,顺便找来一个负责给军队洗衣的小姑娘,领着时燃到临时分派的屋子里去。

  时燃试着和她交谈,意外的,这个小姑娘会一些简单的中文。

  小姑娘告诉她,这里是缅甸最厉害的一支反政府武装,已经存在了十几年,在这片地区根基深厚,附近村子的人都是吴的眼线,只要有士兵或者人质逃跑,都会统统上报给吴,所以,想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时燃听出她语气复杂,随口问道,“你们也是被抓过来做工的?”

  小姑娘眼神闪烁了片刻,许是觉得她面容和善,才怯懦的颔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道,“不做工,会死。”

  时燃沉默了片刻,回忆起进来时看到的一排带血的木桩,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小姑娘却好奇地追问,“你和刚才那个男人,是情人?”

  时燃坦然一笑,“不是。”

  小姑娘也笑起来,有些孩子气地说,“我猜也是,你们不像。”

  时燃这下倒有些意外,“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的时候,眼里没有爱意。”

  小姑娘连比划带说地告诉她,她母亲两年前被军队的人带去做工时,也是那样的眼神。

  浓烈的,无法掩藏的恨意。

  小姑娘越说声音越小,时燃有心想安慰她,可想到自己的处境,却又觉得,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本去安慰别人?

  她连自身都无法保全。

  因为这场交谈,小姑娘对她印象很好,晚上还特意用最干净的米和菜给她做了一顿饭,送到房间里。时燃慢慢嚼着那些肉菜混合的饭,味道不算太好,但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快吃完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吴。

  她立刻抓紧了手中的汤勺,全身紧绷起来,一刹那间,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可能性。

  吴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了看桌上的菜肉饭,不悦地皱起粗平的浓眉,一抬手,叫进来几个手下。

  那群手下很快就弄来更丰盛的饭菜,殷勤地布在桌上,还贴心地换了一副新碗筷。

  时燃目睹他做这一切,全程没有一丝笑容,吴却浑然不在意。两人语言不通,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手下做完这些,又看了她几眼,就带着人离开了。

  然而那样的眼神,带着某种明显的意味,连傻子都看得出来。

  时燃惊疑不定地坐在饭桌前,心中的不安再次浮起。那边,吴从房间里出来时,恰好碰到在营区里转悠的林棠波。

  打过招呼后,他嘿嘿一笑,用力地拍了拍林棠波肩头,意味深长地说,“林,你这个妹妹是真的漂亮。”

  林棠波蹙了下眉,说了几句话,却被吴截住话茬。

  “人质嘛,我知道。”他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咧着一口白牙隐晦一笑,“但是,林,女人嘛,玩玩又不会死,注意分寸不就行了?更何况,你又不是她亲哥哥,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还能有第四个人知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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