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在这种环境之下，昏睡就意味着死亡。
在林羽要失去意识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但他却完全不能够控制自己。
昏沉的睡着了过去，昏昏沉沉之中，似乎身子悬浮在梦境之中，在那梦境，他似乎看到了林傲，林傲的胸膛依旧挺拔，但在林傲的身后，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缓慢的，那种黑暗开始吞噬林傲的身子，先是头发，手臂，脚，然后一点点的向着脸颊蔓延。
“爹！爹！”梦中的林羽大声的呼喊，伸出自己的手臂，想要触碰林傲。他要抓住他，不让他被黑暗吞噬。
但已经被黑暗吞噬掉半个身子的林傲，完全听不到林羽的叫喊声。林羽的手臂触摸过去，也只是触摸到空虚的空气。
片刻之后，那黑暗已经将林傲的身子全部的包裹了起来。
“爹！！”林羽怒喊了一声，陡然睁开眼睛，他猛烈的喘息着，似乎还没有从那场梦境之中回过神来。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喊爹？哼，那是三岁小孩才做的事情！”苍老的声音在林羽的耳边响起。
林羽才缓慢的从梦魇之中苏醒，他微微回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和胡须都沾满了灰尘的老者。老者的脸颊布满了灰尘，看上去就像原始野人一样。
“你...你救了我？”林羽缓缓的开口，张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唇微微的有些湿润。或者是这个老者喂自己喝过水。
“我不是救你啊。我看到一团东西在那里，还以为是什么食物。切！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少年人。”老者微微的扬了扬眉毛，眉毛很长但却很脏，在老人的眼眶上微微的抖动了抖动。
“不知死活？”林羽喃喃了一句，他奋力的想要坐起身子，但只要稍微的一动，整个身子就会像被撕裂一样的痛。林羽扯了扯嘴角，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不让自己因为痛而呻吟出声，被这老者瞧不起。
“自然是不知死活的了。”老者开口，缓慢的说，“这么年轻就跳崖自尽？不是不知死活是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珍惜生命。”
“我不是跳崖自尽，我是被人推下来的。”林羽回想起在九玄剑宗时候的事情，不由得咬了咬牙，心里多了一道憎恨。
老者似乎有些惊愕，微微的扬了扬眉毛。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开口说，“你饿不饿？”
林羽被老者提醒，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他再回过头去望的时候，才发现这老者正在一对篝火上烤鱼。那鱼很肥美，在篝火上面被烤的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冒着淡淡的香味。林羽忍不住的咽下了一口唾沫，缓缓的说，“我昏迷多久了。”
“也有两三天了。我对时间把握的不准。”老者站起了身子，拿着刚刚烤好的鱼，走到林羽的面前，递到林羽的面前，淡淡的开口说，“尝尝我烤的鱼吧！”
林羽微微颔首道谢，费力的伸出了右手，接过老者递过来的烤鱼，烤鱼带着热度，林羽顾不得烫，开口便撕咬了一口。顿时鱼香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腹中的饥饿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老者转身，走到墙脚之处，伸手拿起了倚靠在石壁上的惊虹长剑。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惊虹剑的剑刃上缓缓的瞧了瞧，微微侧耳，似乎是在倾听剑刃发出的回声。
林羽嘴巴里吃着烤鱼，微微侧目望着老者的动作。许久之后，那老者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的开口说，“你的剑不错。少年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把你从上面推下来的？”
林羽咽下了嘴里的烤鱼，顿了顿才说，“我叫林羽，是林家族地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脸上露出微微的惊讶的神色，但只是稍纵即逝，瞬间脸色回归了平淡。
“推我下来的人，是九玄剑宗的宗主，苦玄！”林羽提及苦玄，眸子之中不禁带上了一股杀气。
“苦玄？”老者微微的沉吟了片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柔和的开口说，“我烤的鱼，味道如何？”
林羽点头，缓缓的说，“味道不错。”
“哈哈哈哈。”老者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脸上忍不住的带着兴奋，开口说，“我总是觉得我烤的鱼味道绝对一流，只是上百年来，从未有人来品尝过。看来你这小子的眼光，确实不错！”
林羽怔了怔，上百年来？这老者莫非在此地居住了这么久了？怪不得看上去肮脏不堪，一个人住这里这么久，也很难怪。
林羽不由的心中有些好奇，缓缓的开口问，“前辈，不知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老者微微的捋了捋自己有些脏了的胡须，眸子里依旧带着笑意，缓缓的说，“你这小子既然这么有眼光，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苦素。在这里住了也有...唔..也有...我也记不得了，总之最少也有数十年了吧！”
苦素？这名字听上去略微的有些古怪。林羽沉吟了片刻，将手上吃剩的鱼骨扔进了篝火之中，才缓缓的开口说，“前辈，莫非你认识苦玄？”
“何止是认识，数十年前，我还是他的师弟哩！”苦素嘴角露出了一丝狡狯的笑意，扬了扬下巴，开口说。
林羽皱了皱眉头，心中不禁多了一些排斥，紧蹙着眉头，望着老者。
苦素微微的摆了摆手说，“你不必对我设防。你是苦玄推下来的对吧？告诉你吧，我也是他推下来的。不过我比你早下来了数十年，你叫我一声前辈，也是应该的。哈哈！”
林羽不由的惊讶，微微的张开了嘴，心中多了一些疑惑。抬头望着苦素。
苦素转身，双手背在自己的身后，缓缓的说，“少年人，你不必惊讶。人心是我见过的最阴毒的东西，别说是师兄弟，即便是亲兄弟，为了利益，也绝对会翻脸不认人。嘿嘿，你还年轻，自然不懂得其中的道理。”
林羽听着苦素的话，脑海之中不禁晃过古云寒的脸颊。古云寒和自己生死与共数次，这次却要亲手杀了自己，不知道促使他这么做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林羽咬了咬牙齿，便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苦素忽然伸出手来摆了摆，淡淡的说，“你才刚刚醒来，不宜多说话，既然已经吃了我烤的鱼，应该休息片刻。其他的事情，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再说。”
苦素言罢，转身，缓缓走出了这似乎是一个山洞的地方。
林羽望着消失在洞口的苦素，心里不禁暗暗称奇。
躺平了身子，疲倦瞬间涌上了林羽的心头。隐隐约约之中，林羽似乎看到了南小雨的小脸，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平安，心魔殿的家伙，有没有为难她？还有，心魔殿的人，到底要抓她做什么？
林羽迷迷糊糊的想着，疲倦浑似潮涌一般一波波的推向他的身子，片刻之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沉睡了过去。
....
心魔殿，藏书殿。
南小雨的屁股坐在一摞书籍上面，手里捧着一本很厚重的书籍。书籍上书写的，尽是些奇怪的字符，和正常的字符大不相同。
“喂，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啊！”南小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斜着眼睛望着这本书籍上的字符，忍不住的有些烦躁的开口说。
南小雨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着得体的家伙，这家伙大概五十岁左右，头上有些许的白发。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根小木棍，在空中指指画画的。
这家伙叫做徐几仁。是心魔殿之中，读书最多的人，对天下各宗的技能都研究的十分彻底，对远古的法术，也颇有研究。
徐几仁听到南小雨的话，转身，微微的睁了睁眼睛，缓缓的说，“南姑娘，这些符号，都是上古巫师的咒语。他们凭借着咒语，以及手上的巫器，就能够召唤出大自然的力量，化腐朽为神奇！”
“可是这些东西，人根本就看不懂嘛！”南小雨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对徐几仁开口说。
徐几仁也无奈的努了努嘴巴说，“这没办法，上古流传的咒语，就是这般的模样，我也无法更改。你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上面的咒语，全部的记住，能够凭空划出一模一样的，才行。”
“什么！！要我全部记住！”南小雨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一样的惊讶。
“是。这是门主的要求。”徐几仁缓缓的开口，语调里带着不容商榷。
“切！我才不背呢！”南小雨猛的把那本厚厚的典籍合上，丢弃在地上，扬了扬下巴说，“本姑娘就在这里，要杀要剐，全由着你来，就是别让我背这些鬼画符！”
“南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呀。”徐几仁缓缓的开口说，“门主是绝对不会杀你的，你若是死了，门主可是会杀我的。不过嘛，如果你不肯配合，我只好找根绳子把你捆起来，剥下你的裤子，用我手里的这根棍子，狠揍你的屁股，打你的屁股开花。”
南小雨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南姑娘如果还不肯将地上的书籍捡起来，我这可就要动手喽！”徐几仁手里的木棍在空中虚劈了一下，咻咻作响。
“好了好了，我捡起来就是了！”南小雨可不是傻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哪，自己打不过这个家伙，还是暂时听他的吧，免受皮肉之苦。
南小雨怨气十足的捡起了那本厚重的书籍，随便的翻开了一页，怨恨十足的开口说，“我在看了！行了吧！我在看了！”
“很好！”徐几仁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意，说，“三个时辰之后，我会来检查你背诵的结果。若是到时候你一个都背不上来，小心你的小屁股。”
徐几仁嘴角斜着露出一丝的笑意，缓慢走出了藏经殿。
“呸！”南小雨冲着徐几仁消失的门口狠狠的啐了一口。却又无奈的重新把自己的眸子落在这本该死的书上面。
林羽啊林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救我啊！
南小雨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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