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稍晚,钟一宁睡醒,身边位置空得连余温都没了。
她一个猛子扎起来,神情懵圈地看向不远处沙发里的男人。
戎礼知她醒了,没往那边看,淡定滑着手机邮件,片刻没听见那姑娘动静,余光暗暗扫过去。她手忙脚乱翻下床,站稳后倏地怔住,一手捂后面,一手把毛衣往下扯。
“怎么?”他觉得奇怪,没忍住望过去问。
男人发烧后的嗓音没平日里听着那般悦耳,不过沙哑略低沉,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我我我,”钟一宁支支吾吾,“我没事!”
戎礼颇为疑惑,站起身往这边走过来。
今天她穿着条浅色的牛仔裤,弄点脏的就特别显眼。钟一宁一时不知道该去捂住床,还是捂住自己,慌乱之下错开他退离床边。
戎礼奇怪地看着她的举动,直到那姑娘退进浴室,他转过脸看床,微微愣了下。
然后拨了个电话。
刘满接通:“老板?”
发烧导致脑子迟钝,戎礼张嘴欲言顿了顿:“没事。”
他把电话挂了,敲了下浴室门。
“干嘛?”那姑娘语气听上去略微不爽。
戎礼自动脑补出她因这事而羞愤红脸的模样,淡淡道:“我出去给你买,你等会。”
他换上衣服出了门。
天色黑透了。
戎礼被冷风吹着,收到她发来的尺码和要求。
他回了个【嗯】,去了手机地图上最近的超市,找不到女装店,只能买条打底裤回去交差。
钟一宁消消乐闯十几关后,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她开条门缝把东西接进来,说了声谢谢。
再出去的时候,客房服务正把被褥什么的收拾走。她身上的毛衣不长,打底裤紧身,坐进沙发后把毛衣往下拽了拽,不然总觉得怪。
随后她看了眼戎礼,身体后靠,继续玩起消消乐。
这一关闯了四五遍,体力瓶快吃完了,还是卡在这。
戎礼观察她烦躁的模样很久了,听她“啧”了声,忍不住问:“要我帮忙吗?”
钟一宁听他说话,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热:“嗯。”
她把手机给他。
想了想,绕过矮几,去他旁边坐着。
旁边沙发一沉,戎礼再次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像是一种香甜的水果饮料,就是这种香味在车里蛊惑他,所以差点吻了她。
“你身上还有哪脏了?”他实在没忍住,问。
钟一宁皱眉:“什么意思?”
戎礼解释:“不要误会,我是说你身上有没有洒上饮料?”
“没有啊。”钟一宁无辜。
戎礼埋头游戏,莹白的手机光亮映照在他脸上,冷昳俊美,透着些许固执:“我能不能闻闻?”
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男人说自己身上有味道。
“你闻。”
戎礼表情正经,也不看她,半分杂念也没,半瞌着眼睛,偏头凑到她颈旁嗅,小动物似的。
他凑得近,酒味传过来,钟一宁莫名生出一种幻觉,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旖旎地吻上自己的脖子。
听见他嗅,幻觉顿时破灭,她心跳如雷,打趣转移注意力:“是什么味?酒味还是医用酒精味?”
戎礼退开:“?”
钟一宁唇角那忽而憋了笑,往他旁边坐坐,撒娇般地撞了下他肩膀:“诶。”
戎礼喜欢她撒娇,喜欢她对自己靠近,但没有确定关系前,他要克制把这份喜欢表现出来。
于是他继续玩游戏,不想听你胡扯的模样。
钟一宁撒娇不自知:“你都帮我买这么私密的东西了,和男朋友没啥区别,要不我们谈吧?”
戎礼:“试试?”
钟一宁:“嗯。”
戎礼侧过身:“不谈。”
钟一宁心情down了下来:“为什么啊?”
越想得到一样东西就越得不到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好比饥饿的时候,你的嘴边有块美味蛋糕,但是蛋糕的主人对你说“蛋糕是我的,你不可以吃”一样可恶。
戎礼不理她,余光却在悄悄地察言观色。
钟一宁起身坐到他另一边,话还没说出口,戎礼又反向侧过身。
谁还没点脾气了?
她站起来抓过外套,气道:“我要回家!”
戎礼淡淡:“等等。”
像一拳打棉花上的感觉,钟一宁刚凝聚起来的气就散掉了,她眼睛睨过去,看男人玩了会消消乐:“你是不是没玩过?走错了。”
戎礼:“第一次玩。”
“让我来,”她拿回手机,恨铁不成钢,“太菜了你。”
戎礼捞过保温杯,吹着茶喝,看她玩:“刚烦什么。”
钟一宁答非所问:“连着被拒两次,搁人家早拍屁股走人了。”
戎礼轻咳:“你再……”
顿了顿,“努力努力。”
钟一宁拿眼瞥他,“嘁”了一声锁屏手机:“不玩了。”
/
夜色冷冽,寒风蚀骨。刘满拿了车在外面等着他们,戎礼上车前狠狠地打了两个冷摆子。
等他坐进来,钟一宁倾身过去摸他额头:“好像又烧起来了。”
略烫。
“先前没吃药,烧降非常快。”她撕开退热贴。
“是你照顾得好。”戎礼把额头送过去。
贴上退热贴,他这人的气质瞬间变得乖顺许多。
钟一宁闻言笑了笑:“扯平了,你上次也照顾我了。”
沿途车水马龙,人行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街边店铺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新春将来的气息。
戎礼问:“什么时间回校?”
钟一宁正瞧着街边热闹:“开学前两天吧,不然我一个人去早了多没意思啊。”
戎礼不吭声了。
她却想到中午在包间里,听那人说戎礼的父母都不在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转回脸看向他。
“你呢,在哪过年?”
戎礼:“家。”
钟一宁:“那你这边的生意还要谈多久?”
戎礼沉吟:“两天。”
钟一宁无语道:“两天那不得大年三十了?”
她记得刘满是有长辈在安市的,而且戎礼好像没处什么好兄弟,这样说来,他岂不是一个人?
心事重重到了家,钟一宁下车前靠过去,在他脸上快速亲了下:“微信联系,晚安。”
戎礼目送她进院门,期间她还回头和他摆手。他打量这栋复古洋楼,若有所思地让刘满开车走。
听见院门动静,尚没休息的母亲起了床,沿着楼梯下来,看她在厨房忙碌:“晚上没吃?”
“不是,”钟一宁头不回,“我大姨妈来了,弄点红糖水。”
成希怡:“我给你弄。”
钟一宁:“不用了妈,你快回屋睡吧。”
红糖水喝多,第二天快中午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照镜子眼睛水肿,拿冷毛巾敷了会,顺便把昨晚卡死的那关消消乐闯过去。
随后她截了一张图,得意地发给戎礼看。
楼下,阿姨煲着鸡汤,家里香气四溢。客厅电视打开着,父亲坐在沙发里看报纸。
她过去问:“我妈呢?”
钟逸:“院子里搞花草。”
这灰暗的天从昨天憋到现在,雪都没下下来,也是服了。
钟一宁拿遥控器摇了个电影频道看,没看半分钟,手机消息响了。
你说了算:【[甘拜下风gif]】
她笑出声,引来父亲侧目,合上报纸,淡淡道:“你大姑给你表哥介绍了一个女孩子。”
“相亲啊?”
钟逸:“嗯。”
钟一宁想了想:“表哥肯定不干吧,他虽然没有时间谈恋爱,但绝对不会相亲的。”
钟逸瞥她:“你倒清楚。”
这种事,亲戚之间顶多在私下讨论讨论,提议什么的不在他们这些亲戚的责任范围内。
钟一宁想到什么问:“爸,你和妈妈有没有考虑再要一个?”
钟逸闪过意外,笑:“谁给你吹耳旁风了,你妈想要?”
“怎么可能。”
母亲有过抑郁症,普遍情况下不建议再怀孕,这个问题她身为女儿是知道的。
“爸,我们每年都是一家三口过年好无聊啊。”她说。
不知哪个词眼刺激到了父亲,他瞬间拉下脸来。
钟逸陡然冷道:“能怎么办,不然把付青岚接回来?呵,那这年也别想安生过了!”
钟一宁一直知道,付青岚不是亲爷爷,父亲也非常不喜欢这个入赘的年轻后爸,奶奶去世似乎和付青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她从不主动在父亲面前提付爷爷。
她本来想说有两个朋友来家里过年行不行,这会突然不想了,父亲误会人的时候真的很下头。
大年三十早上,钟一宁起早贴春联。负责家政的阿姨还没来,她贴完春联接到阿姨电话,说家里有事,今天来不了,年夜饭做不成。
还问她,先生太太的电话怎么打通了却没人接。
她站院子里往楼上看,两手拢在嘴边,准备喊父母起床。
突然有什么物体破窗而出。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她抱着头缩起肩低呼。
有一盏巴掌大小的水晶烟灰缸掉落草坪地上,楼上传来母亲声音。
等她赶到书房时,两人已经没有在吵了,母亲被父亲搂在怀里。父亲摸着母亲的头,拍着母亲的背,一下一下像安抚小孩子。
地上散着被撕碎的照片。
钟一宁蹲下,捡起碎片,发现是自己小时候和付爷爷的合照。
她目光闪了闪。
“宁宁,”父亲淡淡,“你去你姑父家过年。”
钟一宁抬头问:“你们呢?”
她发现父亲额角似乎破了,有血沿着鬓角流下,“爸……”
“没什么。”父亲让她不要担心,温和地笑了笑,“乖乖,我想和你妈过二人世界。”
钟一宁一哽,所有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她低下头思考两秒,红着眼角,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一次的印象停留在去年暑假时期,她也是这么被父亲好言“劝”走的。
父母每次吵架,都不想让她在现场就很奇怪。
这样的做法似乎说得通,不想影响她,为了她好。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太有说服力。
临走前钟一宁去父母卧室,从床铺上找了些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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